《魔箫》四七
大罗金杖慌乱而紧张的奔向前去,低声道:“柴兄,你未曾吃了那小子亏吧!”
赤红阎王柴造烈仍旧红髯飘拂,仁立不动,握着铁棍的手在发抖,他两只眼睛仿佛喷火般怒瞪着敖子青,像一只负了伤的野兽,在恶毒中含有极度的仇恨,他重重哼了一声,道:“周老弟,这是老夫首次碰上的大钉子,往后咱们只怕永无宁日。”
大罗金杖周古新迷惑的向柴造烈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奇怪的道:“柴兄,你没输,为什么……”
柴造烈瞪了周古新一眼,转过身前,周古新目光一瞥,不由骇得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这才勉强止住那一声喉中的惊呼。
原来,赤红阎王柴造烈身上的红袍背后,被刺了一大字“敖”,然而,他的肌肤却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太不可思议了。
周古新念了一声:“敖!”
柴造烈怒视而道:“什么敖?”
周古新吓得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翕动,久久……,才讷讷的道:“柴兄,你背后被这小子……写了一个敖字,在衣服上……”
柴造烈不信的冷冷一哼,道:“这怎么可能……”
说着,他脱下身上的纤袍,拿至跟前一看,吓得连心都差一点从嘴里跳出来,他疑惑的甩甩头,再看,果然是一个――敖字。
敖子青满不在乎的一笑,道:“老柴,其实你也不冤枉,适才这一招在下苦研了十多年的‘流星飞天’,一直找不到够格的角色试试,想不到今日一试,果然不负在下的苦心,虽然与在下理想虽有一段距离,不过已经差强人意了。”
柴造烈极其低微的叹了口气,他一拂红髯,冷森森的看着敖子青,语音阴沉的道:“你想如何?”
敖子青淡淡的一笑,道:“在下刚才既然没有对你下手,现在当然也不会,只是教你如何做人。”
柴造烈冷冷一哼,道:“你的一身好功夫,老夫不及,士可杀不可辱,你别妄想老夫会如那些软骨头的下贱东西,向你下跪求饶,你看着办!”
敖子青舐舐嘴唇,缓缓地将断刃收入鬼萧内,不急不徐的道。
“在下原无意要你下跪求饶,那可是你自个儿想到那上头去。”
赤红阎王柴造烈愤怒的瞪着敖子青,大声道:“敖子青,你真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吗?哼!老夫有生之年,一定要讨回这笔账。”
敖子青哈哈大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账?老朋友,你活到一大把年纪,怎么火气还这么旺盛?成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你命长一点,再练过四十年来,或许能跟在下勉强打个平手,再多十年,在下只怕就不是对手了。”
赤红阎王柴造烈有些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他道:“你自认你的武功胜我有四十年的修为?”
敖子青一拍双手,有着一股特别意味的道:“更正确的说法,是――至少有四十年,至多嘛……在下也难估算了。”
柴造烈牙齿咬得蹦嘲直响,他恨极了,“呸”了一声,道:“是你太过自大,太过狂妄,依老夫看,只怕未必,你不过略胜半筹……”
敖子青怪异的笑笑,意味深长的道:“如果你以为在下所言过于夸大,你不妨再看看你的那双红缎子软鞋。”
柴造烈低头一看,他差一点没有晕了过去,他穿在脚上的软泥鞋已经被削的不成样子,只要一动,鞋子立即分解开来。
赤红阎王柴造烈老脸涨得乌紫,他狂厉的道:“敖子青小子,你敢如此戏弄老夫!你给我记住,老夫柴造烈有生之年,必将寻你洗雪今日之辱,你不会狂妄太久了。”
敖子青抿抿唇,道:“老朋友,何必恼羞成怒,时光悠悠逝去,日月轮转移换,在下为你叹息,为你难过,只怕你的来日不多,此仇只得留待下辈子了。”
柴造烈“呸”了一声,道:“姓敖的,你不必冷言相向,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夫遭到了失败,自然有人会为老夫洗雪,老夫要亲眼看你血溅五尺。”
敖子青缓缓摇头,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淡淡的道:“何苦这般看不开?今日我使人辱,明朝人令我羞,你不也常叫人难堪?”
柴造烈正待张口反讥,远远的横山豹贾况突然插口道:“敖大爷,小的听到他们要去找什么人来夺你的……什么榜的,小的没有听清楚。”
柴造烈猛一跺脚,厉吼道:“小子,老夫没有一棍劈死你,你还敢大呼大叫,你这棍帐之极的东西……”
敖子青冷冷一哂,道:“原来,老朋友你还没有死必?你知道风云榜的重要性!在下的东西,你也敢拔虎须?”
窒怔了片刻,柴造烈忿忿的道:“老夫不愿与你徒费唇舌,如果你不愿惹火上身,还是把风云榜交给我,如此一来,或许你能够多活几年,与那位小姑娘结成连理,要不然叫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为你守寡,太残忍了。”
敖子青冷冷的看了柴造烈一眼,道:“这是在下的事,不劳费心,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老朋友,你时光不再,再夺风云榜有什么用呢?难道带进棺村里?”
柴造烈一拄铁棍,暴吼道:“错过眼前,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老夫我也要找到你,一雪此恨,异日再见,你便知道究竟谁是真人,谁该俯首称臣!”
敖子青毫不客气的道:“在下随时奉陪!”
大罗金仗周古新有如夜枭般尖刻刺耳的道:“今天你算是占了便宜,不过,这种事,仅此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敖子青有趣而好笑的注视着周古新,并不出言反讥,他这奇特的沉静与凝视,使周古新低下了头,有些讪讪的样子,再抬起头,表情上,透着十分的尴尬,有些手中无措的模样。
敖子青冷冷的道:“朋友,在下不愿再沾大多的血腥,但这并不表示在下能够容忍你,你好好听清了,从现在开始,别打风云榜的主意,否则,你会为你的野心而躺了下来,记得了吧!”
柴造烈沉着脸,道:“老夫记得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总有一天,老夫还会再找你比划一次……”
敖子青没有表情的笑了,这笑容冷酷极了,他语声有如冰珠般寒瑟而冷脆的道:“在下等着你,不过,假如阁下你再一次失败,恐怕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柴造烈长袍一甩,脚才一移动,软呢鞋就掉了下来,他气愤的踢开,回身凝注敖子青,良久,他才阴森森的道:“你会死无葬身之处!”
敖子青一哂,淡淡的道:“你的话太多了,老朋友。”
赤红阎王柴造烈怒恨已极的哼了一声,当他的哼声尚在空气里回荡,两人的身形已电射而起,跨上马鞍上,飞奔而去。
敖子青缓缓向周遭环视了一遍,寂静得无声音,风吹着,像是幽怨的哀呼,有如显示着生命的轻渺,四周有着落寞的氲氤。
敖子青轻咳一声,沉声道:“贾执法,你们去吧!”
横山豹贾况等一行人,一直守在一旁,动都不敢动,现在如获大赦,朝敖子青一再拱手,道:“小的不敢相忘大侠救命之恩,等小的回去禀告教主……”
敖子青一摆手,道:“不必了,在下救你们,难道是指望你们报答吗?以后在江湖上混,就该把招子刻亮一点,像他们两个,岂是你们招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