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箫》二八
那怡人呢?她是亦虹生前的贴身侍女,她与亦虹情同姐妹,那时他夜访邵府,还亲眼看见怡人泫然欲滴的模样,不可能,她不可能如此待亦虹,怡人没有任何理由如何残酷!
包仪心真是这么一位蛇蝎美人吗?因爱生恨,真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吗?恨,真的会让一个人泯灭本性吗?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真的听到“包仪心”和“怡人”两个名字,蓦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他的心像突然坠落万丈绝渊!
强迫着头脑暂时不去思维,缓缓的,他长长的叹息了声,这声音,惆怅而虚浮,深深的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
贺伏怒道:“当然是实话,我五雷手贺伏从来不会说谎,况且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更没有撤谎的必要!”
沉重的摇摇头,敖子青道:“你如此肯定杀得了我?”
贺伏墓地大吼一声,道:“当然!如果你还不想死,只要双手奉送我想要的东西,再向我磕三个响头,从此隐姓埋名,我就放过一条狗命!”
敖子青冷冷的道:“贺伏你听清楚,第一,在下不可能交出东西,第二,在下更不可能向人磕头,第三,在下不会为你隐姓埋名,但是……看在你把掘坟盗尸之人告予在下知道,在下会放过你一条命的!”
五雷手语声凶恶的从齿缝中迸出:“敖子青,你瞎了狗眼,得罪你贺爷爷,万死不足以惜……”
敖子青冷冷一笑,道:“在下的命轮不到你来支配,贺伏,你年纪不小,当知一个人只能死一次,如果你不懂得珍惜,永远就不再有机会了。”
五雷手贺伏的面色转为青白,细长的眯眯眼睛里,流烁着冷漠而残酷的光彩,没有一点人的气息,像煞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
敖子青冷冷的回瞪他,道:“来吧……”
“呼”的一声风响,一双手掌已快若电掣般抓向敖子青顶门,这突来的手掌写黑得几乎看不清,五根手指尖削而鳞峋,来得迅捷无匹!
敖子青早已严密威备,轻轻一侧脸,那只突然而来的手掌已稍差一丝的自他耳边抓空!
耀目的寒芒在敖子青的手臂伸缩下,倏然斜斩袭来之手,闪泛着漆黑亮光的鬼箫连着断刃同时横推而出,借这出手之力,敖子青的身躯已在这幅度极小的适度转挪下,做了十次一气呵成的凌厉攻击!
五雷手似流光般跃然而退,敖子青迅速跟上,一边大叫道:“贺伏,别走!”
鬼箫上断刃的光辉似匹练绕空,挥霍缠绕,尘土飞扬,直逼向贺伏的面前,贺伏巧妙的避过,左三右五,迅速反击了八掌!
敖子青冷叫一声,断刃抖成二十个深厚的光弧,鬼箫一动,蓦然白光弧中施出,身躯倏起,似鹏乌振翅,急扑而下!
五雷手贺伏衣衫随风飘拂,掌腿齐出,翻折如曳,像煞一个生有多臂魔神在舞动肢体。
鬼箫的断刃似雷神的金戈,自猝然里射戮,在忽然间聚合,刹那间分散,来也虚渺,在瞬息间收逝!
一片片蓬飞的树叶,被劲风扫得肢折体残,在空中旋回,在空气中呼啸!
敖子青嘴里叫道:“如刺在梗吧!”
话声中,鬼箫连劈九次,三退三进,在躲过对方雄浑猛辣的交织成串掌风下,又再攻了十刀八腿!
须臾之间,二人已快速的互换的十九招,彼此做着千钧一发的闪击,在不容思议的攻拒里,双方都展出了变幻无穷的招式,像风中之云,瞬息幻异,似水中之萍,游离千里!
贺伏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冷漠木讷得像是石塑,身形却有如一个大风车,呼噜噜的连旋九圈,在九个迥异的角度里,双掌伸缩如电,一口气攻了二十九掌,三十一腿!
鬼箫锋利的断刃,好像生有眼睛一样,亦同时向攻来的的九个方向迎去,耀耀的光芒与飞舞的掌风倏分又合,毫不稍让的奉还了五十二次完全不同的招式!
贺伏他感到来自对方的压力越形沉重,对方的攻势,更形凶猛,招术也越加深幻难测,贺伏他硬咬牙,继续苦斗!
在那似虚幻的飞旋中,敖子青冷冷的道:“贺伏,你这下子颇有火候,老骨头很硬,你自己认为你还能再支持多久?”
贺伏喉头低吼一声,心有不甘的被逼出三步,汗涔涔的叫道:“不要太得意,现在还不到你狂的时候!”
一阵猛攻快击中,闪扑如电,敖子青一个大斜斩,叫了一声:“你打算拼命?”
脸上表情是狠厉狰狞,贺伏巴不能在举掌之下,便将敖子青击成粉沫,但他显然没有料到,对方艺业之卓绝高超令他有一种惊异的感觉。
严格论起来,两人的功夫其间的差距极微小,就好像九十步与百步之间,所以这一场激斗,敖子青不感到如何轻松,贺伏的功力是可高列一流强手而有余,恐在二三百招之内很难分出胜负。
但是,敖子青年纪虽比贺伏轻的多,他的修为却比贺伏老练精深,外人看来他反而占了点上风,胜算比较大一点。
此刻,敖子青与贺伏之战已进了一百招,贺伏已经汗透重衣,喘息急促了,也是有些急躁的征候,有些按捺不住……
敖子青额际湿淋淋的汗水聚成几颗珠滴淌下,他攻势越发凌厉,道:“贺伏,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敖子青的语尾尚未消结,贺伏已蓦地大吼一声,身躯似一条大蛇般舒展开来,却奇快无伦的滑出三尺,右手一翻,抽出背在后面的兵刃已握在手上,一点一收,“嗡”的一声凄布锐响已传荡在阴沉的空气中!
这声锐响仿佛是一根有形的尖锥,不但刺得人耳膜生痛,而在它初响之际,心弦也会跟着震动波荡,尖锥吞信如吐!
目光一瞥之下,敖子青才看见贺伏手上握着兵器,把手有一个狰狞人头,大约是赤铜所制,在他出手之间,便会发出令人毛骨惊然的号叫!
敖子青的足尖甫始在岩石上一沾,他的鬼箫已快若电火般抡成一个大弧斩向身后,在移挪,抖手就是天神开路!
冷森的光华闪耀纵横,贺伏陡觉劲风来自大地,满眼光影掠奔,手中赤铜尖锥来不及作遮拦,脚步一旋,带有几分狼狈与急燥之意的退出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