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煞手》二一四
在手上呵了口气西门朝午将自己的“铁魔臂”收进了白袍之内,冲着项真一笑,他道:“三对三,我们赢了!”
包要花走到尤化僵冷的身子旁远检视了一阵,又将他那双染着血污的枣木硬板在尤化衣衫上拭净了,龇龇牙,他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道:“三位好走,黄泉路上,再去称雄呈狠吧,操的,你们的伙计就会有更多跟着来了!”
项真轻轻吁了口气,向西门朝午:“当家的,和你对手的那个角色功夫虽然不弱,但以你的修养来讲,应该早就可以收拾下他来的,怎的也拖了一会?”
哈哈一笑,西门朝午道:“我如果太早把那小子摆平,不就显得你阁下的本事不如我了?我也为着你设想哪!”
淡淡的,项真带着诙谐口吻道:“你太客气,我们两人的对手不同,这姓尤一身武功非常老辣,在青松山庄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收拾他下来并不是像对付你那两个敌人这样容易,这一点我十分了解,所以,你尽管把你的麻烦早些除掉,而且尽管放心,我不会吃味的!”
扮了个鬼脸,西门朝午笑道:“行,可别说我拔了你的头筹,占了你的光彩哪!”
微喟着,项真道:“如果能如此,我自是欣慰于老友声威有成……”
笑骂一声,西门朝午道:“好利口!”
那边包要花走了过来,一摊手道:“全挺尸了,一个不剩。”
西门朝午道:“这还用过去查看?妈的,如果在我们放手狠击之下还能有存着一口气活下来的,那么,这人身子不肉做的是铁铸的了!
包要花眨眨眼,道:“当家的,满饭好吃,满话可难说哪……”
叫了两人一声,项真道:“我们走吧?”
西门朝午道:“青松山庄。”
点点头,项真道:“当然。”
于是,三个人又齐齐腾身而起,掠回他们的坐骑所在之处,在飞跃中,包要花笑道:“假如在半路上能再碰上几个青松山的杂碎就好了,我们还是歼灭,各个击破也可以省下少力气!”
项真笑道:“哪有这么多如意的事!”
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已掠到坡上,各人跨上坐骑,又开始朝青松山庄的方向缓缓行去。
马儿走着,项真侧首道:“二位,记得要速战速决,交互闪击,不要像猴一样耍着对方缠斗,如此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包要花笑哧哧的道:“老哥哥,我也是个闯江湖的高手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用不着你像训儿子一样来教我,操的!”
吁了口气,西门朝午接着道:“说真的,项兄也有道理,方才我原可以早些施展辣手干掉那使刀子的,只是我恨他说话太刻薄,所以才故意叫他先受点惊恐,折磨够了才给他一个了结,但在人家好手多的时候可万万不能如此了,否则,真如项兄所言,确是对我们并无如意!”
包要花懒懒的道:“我可没有这等,闲情逸致逗着子们要猢孙,你们放心,我只要一上手,能早解决就早解决的!”
紧了紧马缰,项真徐缓的道:“别忘了我们是原订计划,闪击!而且出手要狠,不能粘粘缠缠拖拖拉拉!”
包要花拉长了嗓子道:“知道啦,我的公子爷!”
大家开始沉默下来,六只眼睛闪烁的往前路凝视看,马儿有些艰辛的在雪地上走,偶然颠颐一下,马的鼻孔里喷出来的热气与人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混在一起,变得那么蒙朦胧胧的分不开了……
三个人都在想着心事,或是与此行有关的,或是与此行无关的,一些湮远的过往,以及一些未临的将来,那些凄凄怨怨的怅惘铁铮铮的狠毒,绮丽的缠绵,以及似隐还现的异日,都在这时轻轻的聚合在他们心头,却又悠悠的飘忽过去,真的在思维着些什么呢?要说也说不上,不在想着什么吧,心腔子里又老是鼓鼓荡荡的,在这时,总也该有点事情来填填脑子啊……
良久……
马匹的蹄声在雪地上几乎微小得听不出来的丝丝轻响,有节奏的轻响着,那声音是沉实的,也是单调的,它总是那种不变的音律:“扑嗤”“扑嗤”“扑嗤”……
又过去一段时间……
包要花有些憋不住了,他龇了龇牙,道:“公子爷,你,在想什么?”
淡然笑笑,项真道:“什么都想,什么也不想。”
搔搔那满头乱发,包要花奇道:“怪了,怎的就和我这时的心里全一样?”
西门朝午接上来:“谁不是如此,不说话闷得慌,想说吧,在这等要搏命溅血的节骨眼上又找不出什么话来
连连点头,包要花道:“嗯,有理,是有理,我操他二妹……”
项真停住了马,朝前面右下方一指,道:“到了,二位。”
包要花和西门朝午急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唔,可不是吗,那边,正有一片建筑清雅,楼阁连绵的广大庄院矗立着,庄院内外红墙绿瓦,飞檐重角,与四野的皎洁积雪相映,再加上那里面一片栽植的常青松林,这么一衬托,就将那些地方配得更美了,更艳了……”
西门朝午是第一次来青松山庄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赞道:“不错,好一个世外桃源,不带一点人间烟火之气
嗤了一声,包要花道:“使我难过的是,这么优雅的世外桃源里头却住着些阴山魑魅,牛鬼蛇神,真是糟蹋了这块地方啦。”
项真慢慢的道:“那么,我们不妨就把这地方改变一下,使他成为适宜住着这些的所在,老包,他们应该住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用舌尖舐舐上唇,包要花古怪的道:“十八层阿鼻地狱……”
项真颔首,道:“好的,我们就这么办。”
简痢单单的八个字自项真口中,却带着那么冷酷而凛烈的浩大力量,好他不是仅仅表示着自己的心意,而是代表呆报神在说话,好像他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大地万物的主宰了,语声由他嘴唇里连串成一个意义出来,而其中却已含了慑人的力量,宛似只要他一说了口,即已等于铁的事实,即已象征着将成定局了……
这种心灵上的直接感受,西门朝午比包要花更要觉得深刻,他略带迷惘的看了项真一眼,喃喃的道:“奇怪……项兄,你这么一说,我就好像觉得眼前的青松山庄真有些愁云惨雾的味道了,方才那种平静安祥的气氛这一下子全不知跑到哪里去啦,唔……奇怪……”
包要花嘿嘿笑道:“当家的,一个人本事强,讲出话来自然也就不同凡响,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与公子爷相交多年,这等场面经得不少了……”
低沉沉的,项真道:“下马。”
三个人同时翻身落地,西门朝午又将自己的爱骑与另两匹马往后赶了几步,他走过来道:“现在去?”
点点头,项真道:“当然!”
于是,三个人拔身掠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半孤落在七丈之外,就这么周而复始,循环奔掠,眨眼间,他们已有如三头大乌般那么犀利凌猛的飞射入青松山庄之内!
刚刚越过了庄墙,两名身着青色长衫的彪形大汉瞥见了他们,这两位朋友在一怔之下方待出声,西门朝午已暴笑着旋扑上去,又猛翻转掠回,那两名大汉连人家是个什么样子也未曾看清,就在西门朝午这一来一往中已全被震摔出两丈多远!”
豁然大笑,包要花道:“好利落!”
西门朝午也笑道:“还过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