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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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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细论恩怨 气凌敌

  既简明又干脆,前后只是几十句话,包要花已将他们与青松山庄为何结怨的经过叙述得一清二楚,未了,他道:“当家的,一个人与一个人有了梁子,也只就是单纯的仇恨而已,仍然有解得开的机会,但是,这仇恨中若然包含了污蔑与羞耻,就永也难得化解了,如今,青松山庄和我们之间便正是如此!”

  听过包要花的一番话,西门朝午不禁义愤填膺,气冲牛斗,他双目发出赤光,暴烈的道:“难怪项兄双手十指至今仍有疤痕,上次看见项兄换衣,胸脯上也是一块块的疤印,妈的皮,原来其中竟还有着这第一段深仇大恨,卑鄙无耻的青松山庄,瞎心瞎眼的夏老鬼……项兄,你你你,你却瞒得我好惨,莫不成说出来还会丢你的人?莫不成我性西门的还不够交情知道你这些事?”

  淡淡一笑,项真道:“全不是,当家的,我只认为在江湖上闯,受些折磨乃是极为平凡的事,犯不着逢人就说,大惊小怪,而至少,我也早告诉过你我与青松山庄有仇,你知道我与他们有仇,这不是就足够了么?”

  怪叫一声,西门朝午吼道:“谁知道你和他们的仇恨竟是结得这般深沉?记得你当时只告诉我你着了人家的暗算,被挟持到青松山庄被他们好整,弄得险些赔上条命,仅仅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你说话的时候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听在我耳朵里还以为你只是吃了点亏险些失算受制罢了,那里知道却竟有着这么一段血淋淋的惨状;你老兄既不说明仇怨是否已经索回,更不深述当时身受其苦时的详情,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就全包括了,你又叫我如何去体会内中的隐衷?老哥啊,你是太也看得开了……”

  润润唇,项真道:“当家的,你且莫生气,你应该晓得,我是一个只重实际行动而厌恶空谈的人,我告诉过你的那几句话,已表明了我心中对青松山庄的痛恨与仇视;还有,在如意府金龙殿中之时,我不肯留下姬大木的性命,不是更显露出这段纠葛的不可化解么?”

  重重一哼,西门朝午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项真诧异的道:“到哪里去?”

  大吼一声,西门朝午道:“哪里去?青松山庄!”

  目注西门朝午,项真道:“你,当家的,你也去?”

  气得额际青筋暴浮,西门朝午火道:“怎么着?项兄你莫不成认为我西门朝午这两下子左脚猫把式还不够看么?”

  微微一笑,项真道:“当家的切莫误会,我只是想,这件事仅算我和老包的私梁子,不应该再拖下你来趟这混水……

  猛一挫牙,西门朝午憋着气道:“那么,我问你,无双派与如意府之间也只是他们的私梁子,为什么你却拼了老命帮助无双派?”

  项真脱口道:“无他,道义与情感而已!”

  暴叱一声,西门朝午道:“正是,难道说,你就认为我西门朝午不明道义,不懂情感么?更甚者,你我之间的情谊深厚,只怕更超出了你与无双派!”

  豁然大笑,项真道:“也罢,有劳当家的了!”

  立即转怒为喜,西门朝午笑呵呵的道:“这才像话,你仓妈与包兄去拼命,却把我摆在这里坐冷板凳,姑不论这已失了朋友互助之道,更等于是瞧我西门朝午不起,这口鸟气便是能咽也咽他不下哪!”

  沉默了好一会的包要花这时开了口,皮笑肉不动的道:“老实说,本来就该让当家的一道去,公子爷就是那种不肯求人的舅子脾气,操的,这也算求人么?咱们与当家的算是什么交情?而且,哪有眼看着好朋友去拼命自己反而闲着风凉的道理?休说当家的不肯,我也由不得他这么松散;公子爷啊,有朝一日,你拉尿没带纸揩屁股,我看你都会撕了衣裳当纸擦,就不愿开口招呼一声……”

  一番话又把西门朝午的火气引了起来,他暴辣的吼:“妈的,下次你姓项的再有难不让我们同当,老子就先和你拚上三百个会合再讲理!”

  包要花点头道:“对,我支持你,当家的!”

  苦笑一声,项真道:“你们二位倒好,才交给了几天就齐心冲着我来了?看当家的模样,这又好像是去抢媳妇一般的有趣……”

  咧咧嘴巴,西门朝午道:“你小心着脑袋不吭声,也就好像要去偷金子一样鬼鬼崇崇,妄想独吞!”

  包要花忙道:“好了好了,别再抬啦,我们倒是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启程?怎么个走法?”

  断然的,项真道:“午后启程,不绕弯子,直奔青松山庄!”

  西门朝午插嘴道:“投名帖子拜庄,明着叫战?”

  摇摇头,项真道:“不,我们不需要给他们准备的机会,更不能再予他们以众凌寡的便宜占,我们用闪击,冲进庄去,碰下谁干谁!”

  一拍手,包要花叫道:“我同意,这些邪龟孙不要脸的龌龊事做得大多了,哪还有那么多的仁义道德与他们讲?我们一进庄就接刃,杀他个天翻地覆,鸡飞狗跳,哼哼,这就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看看他们这些王八羔子以后还敢不敢如此阴毒,如此坎人……”

  一抹残酷的笑意浮上了西门朝午的瘦削而冷沉的面容上,他嗯了一声,道:“我再准备一包盐巴,一瓶浓胶,用盐巴搓他们的伤口,以浓胶剥他们的皮!就好像他们昔日对付二位的法子一样,这才更应了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两句俗话!”

  顿了顿,他又道:“我带了‘红眼箭’在身上,一进庄,我就射发‘红眼箭’,嘿嘿,假如他们不理茬,就算与我整个‘千骑盟’结下梁子了――你们一进去就动手,青松山庄的人们是一定无暇理会‘红眼箭’的,如此一来,我的借口就更多了!”

  点点头,包要花道:“有理,这一着十分高明,也可以避免外人闲话!”

  得意洋洋的,西门朝午道:“‘红眼箭’出,表示千骑盟的威信在此,在即等于警告对方住手退让,你们一开杀,青松山庄的狗杂碎们又岂甘住手退让?换句话说,他们就算藐视了本盟声威,而藐视了本盟声威跟着就需要施以教训,呵呵,于是乎,我就光明正大的下水了!”

  抿唇一笑,项真道:“得了,当家的,你这一套对‘金雷手’荆兄也曾用过,却反而打出了个好朋友来啦!”

  西门朝午也忍不住笑道:“不过,这一次却显然不会再打出个好朋友来了……”

  他们激昂振奋的研讨着复仇雪耻之道,默默,君心怡脸上充满了慢郁与忧虑,这时,他再也憋不住了,仰起头来,低徐的道:“弟……你真的要去吗?”

  项真的心弦微微紧抽了一下,他凝视着君心怡,慢慢的道:“姐,你知道我是必须要去的……”

  唇角微微痉挛,君心怡感伤道:“仇恨永远是越结越深的,弟,我们的胸襟要宽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为什么斤斤于怀的计较不可?”

  沉默了片刻,项真低沉的道:“姐,我们天生是这种恩怨分明,嫉恶如仇的个性,又生活在这种以报复为解决夙恨唯一方法的江湖道上,我们流的血,就必须要索之以血,损的命,就一定要索之以命,我们没有更好的法子来通融,来变化,我们要沿循我们素来传统,尊照我们千百年来武林中的规矩,我们无法更改,否则,人家就不以为这是宽大,而看做的懦弱了……姐,况且青松山庄的人,个个邪恶阴毒,赋性暴戾凶强,这些,你也全曾身经目睹,铲除他们,也只是为天下万民歼害,为江湖道义伸理,无论对我或对任何青松山庄以外的人来说,都是值得的,可行的……”

  幽幽叹了口气,君心怡道:“或者你说得对……但是,弟弟,又怎生放得下这颗心……”

  深情的看着她,项真道:“姐,多少年来,我经过的艰困危难也不少了,比这件事情更凶险的我也平安渡过,夷然无损,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来,一点也不受伤害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