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煞手》一九
似一道流鸿,他纵飞着闪开了一连串的狠辣攻击,出手迎拒之间,项真已觉得有些沉重迟滞,于是,他抖手二十一掌劈出,在漫天的掌影旋舞里,身形已倏而掠出六丈!
单殉大吼连声的追上,怒骂着:“黄龙,这就是你成名江湖的作风?”
项真一言不发,猛然挥手,三道半月形的,闪射着耀目金光的“大龙角”已倒飞而去,他没有回头,长射如虹里,耳中已听到背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嚎,项真明白,他的“大龙角”出手,从来没有不染血的!
强制提住一口真气,在这股真气的流循回荡里,他似一缕被狂风吹拂的轻烟,那么快捷的飞掠而去,去得无影无踪。
片刻间,他已连起连落的点着二郎山上的岩石逸脱,而黄豆大的汗珠亦自额际,鬓角,鼻洼溢出,他强闭着呼吸不敢喘息,他知道,只要一喘,体内的力道就要消散了。
腋下挟着的女子似乎已经晕了过去,软绵绵的动也不动,四肢垂落,蓬乱的长发散披向下,现在,她的体重像是突然增加了不少……
项真尽力疾奔着,口腔里又苦又涩,喉头干得似是有一团火在烧,他用力眨着眼,因为眼里仿佛有一层蒙蒙的雾,看出去,什么东西都是花眩眩的。
这五十多里地的路程,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了,那么漫长,那么遥远,一座山连着一座山,一道岭接着一道岭,荒野里是无际的黑暗,冷漠的黑暗,可怖的是风刮着树梢子打着转儿呼啸,像是鬼在哭。
用空着的左手拭去汗水,项真觉得自己心跳得急,内外衣衫也被汗水湿透了,粘腻腻的,贴在身上似糊着一层皮。
他艰涩的吞了口唾沫,脚下加上一把劲,但是,却像同时也加上了两串铁锤,是如此沉重,如此呆滞,宛如被地面吸着。
过了好久,项真终于吁出一口气,他已穿过“思归谷”来到了那排松树之前,那栋巧雅的小木屋就在这儿,嗯,还透着隐隐的灯光,那灯光好柔和,好安详啊,静清清的,软团团的,项真恨不得立即进去躺上床去睡一大觉。
又紧了紧腋下挟着人的那条右臂,项真拖着重有万钧的脚步,吃力的来到了木屋之前,他上了台阶倚在门框大大的喘了一会,孱弱的伸手拍门:“老包……开门,我回来了……”
他的叫声蓦地噎住,门顺着他的手“呀”然开了,客堂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没有一个人影,但是,桌椅却仍像他走时一样,井然有序的摆置在那儿,丝毫没有紊乱的现象。
一种本能的反应使他全身一冷,他直党的感到有一股不祥的意念升上心头,没有再犹豫,他猛的纵了进去,一脚踢开了左厢房――君心怡住的那间厢房,但是,君心怡呢?君心怡并不在床上,那条夹被,却已弃置在地下!
脑子里像同时响起十个旱雷,全身的力道一下子完全消失了,他觉得房子好像在旋转,物体仿佛在跳跃,一阵黑雾升在眼前,肌肉酸软不堪,无尽的疲乏向他袭来,腋下夹着的女人也软软的滑落在地面,他摇晃着,跄踉着,伸出双手想抓住一件东西做依恃,他心里急的似火焚,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绝不能倒下去……
朦胧中,在一片隐隐的黑雾里,有一张甜生生的脸蛋儿出现在大门口,这张脸蛋似曾相识,啊对了,她叫汪菱,但是,甜蜜的面孔上却为何没有甜蜜的神韵?老天,那冷漠的眼神,恶毒的表情,阴邪的讽笑,似一个来自深山古洞里整日与蝙蝠蛇虫结伴的披着黑纱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