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鞭》四十三
数十个锥子的兄弟随着牟三劈的大叫,轰地一声全跪在地上,震耳欲聋的吼道:
“见过铁盟主!”
这一着反而使铁无情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一战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生死兄弟,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处事方法,江湖上标榜的是个“义”气,行事间,全凭着那股令人折服的磊落胸襟,他们只要服了你,终生都不会变。
哈多激动的道:
“少主,我没有看错你!”
铁无情拱手道:
“各位兄弟请起来,大伙既然那么瞧得起在下,在下心里十分感激,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锥子、蝎子都是你们的头头,我们自今日起将以新面貌向江湖出发!”
全部的汉子都在欢呼,个个轩昂的挺起了胸膛,他们仿佛佛注入了新的生命,在他们脸上俱展现了笑颜。
突然牟三劈站出来,道:
“铁老大,既然大伙兄弟都奉你为主,我们兄弟也就不客气了,有话我们就直说,江湖上都知道血盟三十六友的当家是铁老爷子,老爷子如今已死,但在他身后却留下了许多问题,有人说他是被自家兄弟毒杀的,也有人说那票黄金给人吞了,我们并不想要那批金子,可是老爷子的死总要弄个水落石出。”
铁无情心中一片惨然,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泪影,他想起父亲是死在自家兄弟手里,心里就如同锥子钻心那样痛苦,长叹一声道:
“我爹是死在自家兄弟手里,那票人人欲得的金子也是被自己兄弟弄走了,而我却背了黑锅,江湖上都认为我拥有那批金子!”
牟三劈恨声道:
“兄弟失了道义,这种狼心狗肺的兄弟,呸!铁老大,这是血债呀,咱们要向这些人讨回来!”
暗暗一叹,铁无情苦涩的道:
“说起来丢人,兄弟杀兄弟,传在同道耳中毕竟不是件体面的事,家父的仇当然要报,我只是在等待机会,要知道我爹的仇人都是我的父执辈,行起事来总有点顾忌!”
锥子沉思道:
“铁老大,你那几个父执辈我是见过,虽然他们都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是江湖上突然出现了这么四个大财神,至少不会平空冒出来的,况且他们花那么高的代价,就是要取你性命!”
铁无情嗯了一声道:
“我相信还有另外的人牵涉在里面,因为我爹在血盟兄弟中有如神样的被尊重,兄弟中敢动他主意的人毕竟不多,至于东王、南富、西财、北冠,虽然他们将自己的身份掩藏的很好,毕竟还是露了相,他们这四个傻蛋,江湖上平空多了四大财主,别人会不怀疑他们的身份吗?至于这次请你当杀手,而不惜假手于人,可见他们对我的顾忌很深,务必要将我除去!”
锥子嘿嘿地道:
“铁老大!江湖上的消息我和蝎子都最灵通,据我了解‘六六顺’大赌坊跟这四个人都有很厚的关系,这四大财主的消息全在这家赌坊里交换,我们何妨前去瞧瞧!”
屠一刀闻声大笑道:
“好呀!砸场子我最行,少主看我的!”
他仿佛遇上一件十分兴奋的事情,居然手舞足蹈起来,要知屠一刀是个最喜欢热闹的人,一听有热闹可瞧,真是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恨不得立刻过去闹上一场。
第九章
点点寒瑟的星光在穹空里闪着?空中刮着冷寒的风梢子,小羊镇的大街上店户尚在开启着,这是个热闹的市集,酒肆茶楼,当铺商店林立,各路过客大多都在这里打尖歇脚,因为这里有最豪华的赌场,还有能拴住男人心的怡红院,酒色俱全,再加上赌场,使小羊镇的名声很快的传了开来,巨商富家均将这里视为乐园。
论赌场数“六六顺”最大最有场面,进出这里决非普通贩夫走卒,个个都是有两把刷子,“六六顺”大字招牌在风里飘扬,门前有专门使唤的汉子,专门负责接引赌客送上赌桌,场子里清一色的红衣少女,守在各桌前,为客人端酒送毛巾把子,抽烟打火,全是她们的职责,在这里可从天黑赌到天亮,决没有人会赶你,因为这场子的大爷是邓雄,邓雄在道上可不是陌生人,凡南来北往的道上兄弟,经过这里无不进来拜望一下邓老爷子,以示尊敬。
邓雄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是以赌闻名的海大娘,这娘们虽是个女人,那―手赌技出神入化得令人叹为观止,任何骰于只要落在她的掌心里,她要撒出任何点子都可随心所欲,在这一门子上,她是这里的掌锅,更绝的,凡是有心来赌的,自信有两把刷子的道上朋友,无不以会会海大娘为荣,因为海大娘赌技高,人更漂亮,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能让男人迷倒,但是她不诈不假,全凭真功夫,会过她的人虽然输了,还是心服口服的绝无半点怨尤,在她的赌档上,几乎是坐无虚席,有的是纯赌的,有的是望眼的,暗地里在瞻仰海大娘的风采,看看都觉得过瘾。
能进“六六顺”赌场的朋友大多是体面的兄弟,个个是人模人样,在这里,不怕有人砸场子,更不怕耍赖,因为邓雄的老面子,黑白两道总得顾着点。
醒目的长地毯直铺进大厅中,一张玉石面的大方桌放在厅当中,这一档正是海大娘掌锅,她脸上永远挂着那种惯有的慈祥笑容,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彷佛她决对公正,童叟无欺,再加上她秀丽的脸蛋,明媚的眸子,在这一桌的赌客个个为她风采所迷。
她根本不要赌,只要往旁边一站,就已够迷人的,虽然人人称她是海大娘,其实她不过是二十几许的人,至今犹处闺中,多少江湖豪客,富商巨贾,全在她身上兜圈子。而她,玩赌不玩人,绝不和这些人调笑周旋,只急的这些人心里干着急。
场子里,有许多她认识的熟面孔,也有几位她未曾见过的,尤其是那位身着白袍的。玉面青年人,站在赌桌前倒有一股神威,而依在这名白袍青年身旁的两个中年汉子,更令海大娘心里震惊,因为这两个人始终那么冷漠的望着她,她见过的人不少,就没遇上这样沉冷的客人,她的手在碗里运转,眸光却在桌子上堆起的银子上面打转,嘴里却道:
“下,下,骰子离手,有变没有?”
几个汉子唯恐失了这庄的机会,纷纷忙乎的下注,海大娘的眸子在台面上溜溜一转,唰地一声,骰子已进了碗里,三颗骰子在碗里滴溜溜的直转,转了许久,突然一停,六点大豹子,通杀,围在桌前的汉子俱啊了一声,全傻在那儿,海大娘手法熟练极了,立刻命人将桌上的银子收了。
哪知,人丛中突然伸进个头来,向桌上那些银子瞄了一眼,大手一伸,道:
“慢点!”
海大娘一愣,道:“这位爷――”
那位汉子嘿嘿一笑道:“骰子庄,轮流做,我老屠看了心痒,你――海大娘这一庄先别收,由我老屠跟你赌一把,这些银子算你海大娘下的,我做庄,你来下,赢了,我加倍奉还,输了,嘿嘿,这里可全是我老屠的。”
海大娘在道上干了这么久,还没碰上这样霸王硬上弓的人物,她场面见多了,硬碰硬的场合总有那么一两回,嘴角上淡淡的牵出一丝微笑,道:
“朋友!玩赌,多大我都奉陪,不过这是现对现,你朋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