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头》七十五
痛苦又窘迫的一个劲直搓手,贾宗成结结巴巴的申辩道:
“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弟,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说真话而已,我保证设有一点背叛山门之心……”
凌澄道人厉叱道;
“住口,大胆狂妄,灭绝天良的畜生!”
汗水淋淋,面容扭曲,贾宗成大叫道:
“你们要我怎的?说谎吗?欺瞒吗?味着良心歪曲事实吗?紫千豪与他的孤竹帮所行所为的确如他所说啊,他们一直是做着扶危济贫、救难解危、行善乐施、惩奸锄恶的好事哪,他们一直用大把的银子济赈贫苦,用成担的粮食周济众民,他们的确是扶弱小、惩奸恶,紫千豪也果然有‘小仁公’的美号呀,这不独我一个人知道,在川境及西陲江湖道上跑的人,又有那一个能否认呢?你们总不能叫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黑着良心说瞎话呀,我们青城派的历代祖师可不是教我们这样做的,祖师爷不是素来要我们坦实忠诚,不作妄语么?我又错在什么地方了?我除了讲真话,并没有其他丝毫背叛行为,难道说,只为了我讲真心话便算大逆不道,灭绝天良么?”
贾宗成这一番道理乃是在汗水流诞,嗔目轩眉的激动情形下叫出来的,他的声音又急又烈,又响又亮,直说得青城诸人面面相觑,手足失措,空有一肚皮恼火,却发它不出了!
好半晌,凌澄道人勉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的道:
“不管你怎么说,贾宗成,依的逆迹已露,不可轻饶,我只怕你要费上一番功夫来替你今天的行动做补偿了!”
青筋暴起,双目充血,贾宗成激烈的叫道;
“为什么?大师兄,你身为本派掌门,大权在握,难道就可以皂白不分,曲直不问心,妄下断语,与人以罪?这这……这是专横,这是暴虐,我不服,我完全不服!”
凌澄道人巨目如焰,鹰鼻 合急速,他历烈的道:
“承蒙祖师慈悲,恩传贫道接掌青城派第六代掌门大权,贫道自即位之日,便担有辖统全山道侣弟子之权,贾宗成,除非你正式背叛青城,脱离青城门墙。否则,只要你在世一日,你便须接受本派律法节制,便须服信贫道谕令!”
发捎上指。贾宗成气涌如山,道:
“这些我全知道,大师兄你无庸赘述,但你虽说贵为本派掌门,却也不能随心所欲,强加罪名,你总要讲个道理!”
“大真子”凌虚叱道:
“贾宗成;你真实造反了竟敢顶撞掌门大师兄?”
咆哮一声,贾宗成吼道:
“凌虚,你不用在这里狐假虎威,装腔作势。你又算那一颗葱?也不知道摸出的什么家,几十年了还未祛除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心胸!”
大喝如雷,凌虚双目突凸,暴叫道:
“你往口,贾宗成,只此悔辱师兄一端,便够体上‘节律坛’候审了!”
狂笑向天,贾宗成愤怒的道:
“凭你还不配!”
“大真子”凌虚面色铁青,呼吸粗浊,他气得几乎发了疯,猛一转身,他面向凌澄道人,道:
“大师兄,贫道要求立时拘禁贾宗成,送回‘节律坛’以叛逆罪名审讯!”
一双鹰眼里凶光闪炽,凌澄道人竟毫不考虑的道:
“好,便如所请!”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叫道:
“静明静空何在?”
轰喏一声,两个施襟上绣着七条银线的黑袍道人业已快步奔来,他两个,嗯,便是一直坐在泥地上的那青脸皮,阴阳眼的道士与另一个猴形白面孔的道人,青脸皮的道上是“眼前报”静空,猴面道人乃“白猴”静明!
凌虚道人一指早已气得混身发抖的贾宗成,冷凛的道:
“将他拿下!”
静明与静空二人互视一眼,大步向前,分左右来在贾宗成身边站定,静明脸上那棱角突出的五官毫无表情,他冷冷的道:
“对不住了,贾师叔。”
唇角猛一抽搐,贾宗成突然大喉道:
“我犯了什么律条?”
微微仰脸,凌澄道人寒森森的道:
“回到‘节律坛’之后,你自然便会知道犯了什么律条!”
咬着牙,贾宗成恨极大叫道:
“这是冤屈,这是专横!”
断叱一声,凌澄道人喝道:
“拿下!”
静明静空两人正待动手。突然一声清雅又严肃的道号宣扬,道:
“无量寿佛。”
于是,这两位在“青城派”七代弟子中素以膘悍勇猛告称的道士也不禁立即缩手了,他们听得出,高宣道号的人,不是别人,正乃当今执武林牛耳,在道家一流中为首等的“武当派”大掌门“非烈子”凡慈!
银髯飘拂,意态肃穆的凡慈道人这时缓缓走上前来,他面对凌澄,单掌当胸问讯,道:
“凌澄道友……”
凌澄道人心知不对,但表面上却只好勉强笑应,道:
“可是掌门道兄有所赐示?”
凡慈深沉的一笑,道:
“老道与道友虽说是同属道家一脉,共奉三清道祖,但也各有源流渊承,贵派中事,老道无权,亦雅不愿过问,只是,看在同属道流,老道却有几句肺腑之言,不能不说。”
干涩的一笑,凌澄道人道:
“道兄言重了,道兄有何见示,何妨明告?”
低吁一声,凡慈道:
“凌澄道友,道友方才谕令拘押贾施主之举,恐怕有不妥之处。”
强笑着,凌澄道:
“道兄,贫道却看不出何处不妥?”
严正的,凡慈道:
“便正如贾施主所说,他犯何罪?”
深深吸了口气,凌澄生硬的道;
“道兄,贾宗成身列本派门墙,却反助政人作不实之证言,更当面侮辱贫道,顶撞诸位师兄,就此数端,已足够罪证确凿了!”
摇摇头,凡慈道:
“不然。”
凌澄道人脸色阴沉的道:
“敢问道兄,何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