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双剑录》第七十回 魔女情深 尸毗老人(1)
二人听身侧有人唤道:“老怪物,佛光一照,异日天劫免去许多魔障,加上你那三宝,抵御外魔决可无害,还不起来?”
二人睁眼一看,自己趺坐在地,并未跪倒。旁边又添了凌浑,俱都含笑环立面前,彼此都是有道之士,自然无须细说,本来胜败未分,又有佛力化解,芥蒂全消,从容起立笑答道:“以前种种本属虚幻,不消说了,只是嘉客远来,蜗居已为乙道友所毁,只好请至小徒洞中一叙了。”朱由穆笑道:“道友你说此话,又入魔障,以前既是虚幻,怎会毁去?”
乙休也微笑插口道:“道友仙府已为佛力复原,只令高足们不合私出观战,佛光照时妄生嗔念,几乎堕劫!现在人俱昏迷峰侧崖凹之中,尚在受苦,只小和尚能救。经此一来,新质已非,绝不再为盛名之累了。”
凌浑笑道:“我向不服人,今日越看出佛法神妙不可思议,只金身一现,佛光所照,弹指之间,不特在场诸位仁兄仁姊杀机悉泯,连驼兄说话也文雅起来。自与驼兄相交以来,连峨嵋开府,第二次又听到他这等吐属。早知如此,我真不该藏得那远,假使藏在左近让佛光照上一服,好歹把我这身穷气去掉不是好么?”
韩仙子、姜雪君俱都好笑,连申屠宏正向天残地缺礼见,素来谨饬的人,也都被他引得忍俊不禁,只不敢笑出声来。天残地缺闻言回顾,已早看出乌牙洞仍是好好原样未动,又知门人均在受苦,便请同往。申屠宏随往一看,怪徒共是七人,仵氏弟兄也在其内,业已昏迷不醒,面上各带苦痛神色。
刚才佛现全身,全是因为申屠宏展动由大雄禅师藏经洞中得来的贝叶灵符之故,朱由穆道:“申屠宏不是佛门中人,不能尽发贝叶灵符妙用。否则此西方至宝,具有无上威力妙用,善恶转移之间,大千世界任何事物,那怕化成劫灰,立可返本归原,二位道友也必同坐原处,不在外面了。”随说随将自炼佛光放出。照向七人身上,约有盏茶光景。逐渐如梦初觉。
天残地缺立命向众礼见,并说:“此次花申二人实是首功,花无邪处境尤为可怜,我意欲同诸位稍逆定数,将青海二恶除去,使此女永除后患。得经以后再仗佛力化解夙孽,免去这十四年炼魂之惨如何?”凌浑笑道:“你两弟兄又想左了,我和小和尚、驼子夫妻、还有姜道友,那一位不是和贤昆仲一样专讲人定胜天的么?如能这样,随便那位前去也只举手之劳,何必劳师动众呢?请想他那前师芬陀神尼是什人物!不堪造就绝不会收到门下,这十四年的苦厄于此女实有大益,我们爱之实以害之,由他去吧!”
众人谈说一会,各自离去,申屠宏告辞之后,便直到幻波池来寻李宁。书接上文,当下申屠宏谈完前事,英琼笑问:“师兄过大咎山时可见小寒山二女么?”申屠宏答道:“过大昝山时曾经隐形前往窥探,只见山顶魔宫外面平崖之上涌起一幢祥霞,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俱无。祥霞也极淡,霞影中现出两个孪生少女,一立一坐。同时遥天空中异声大作,妖光邪雾电驶飞来,东南方更有两道细如游丝,不用目力直辨不出的金碧光线闪动,晃眼便要飞落当地。因急于拜见李伯父,便赶了来,未看下文,刚一离开,妖人也相继飞落,稍差一瞬即被撞上,端的神速已极!”
李宁接口问道:“可看出妖人的形相么?”申屠宏答道:“来的共是五人,内中三人似是毒手摩什同类,只那化身金碧光线的乃是两个十多岁的幼童,各穿一身短装,赤着双足,头上顶着一朵拳大的金莲花,身上各缠着一条金碧光线,相貌也颇俊美,并无邪气,看不出是什么路数。”
李宁微噫道:“果不出我所料二这两人果然背师下山,党邪多事,小寒山二女如听我别时之言只将他们惊走,或可无事。谢琳如使用绝尊者灭魔宝 ,这两人一伤,乃师必不干休!二人之师前虽魔教,近已皈依佛法。他师徒父女并不为恶,老的法力甚高,阮征遇他女儿纠缠,在他昔年旧居魔宫之中困了两年,受尽烦恼,如非定力坚强,几为所败!近方脱困化敌为友。二女却如何能与此人为敌呢?”
众人闻言全都忧疑起来,忙问这二人的师父是谁?李宁只对申屠宏道:“阮征将屡生宿孽化去,连受将近两年的魔折,终以坚诚毅力战胜,未施一点法力。结局对方也受感化,同受其福。那女子之父,便是你所遇头顶莲花两幼童之师,所居在云南高黎贡山西南与缅甸交界的火云岭绝顶神剑峰上,你与阮贤侄几生至契,此时听我一说,你想必知道了?”
申屠宏闻言,得知阮征夙孽居然化解,不禁惊喜交集,方自应诺,英琼笑道:“这家父女师徒是谁?爹爹怎和阮师兄打哑谜不说出来呢?”李宁道:“你们迟早必知细底,一则此事来话长,我无暇多言。二则此人现虽改归佛门,嗔念犹存,更与有名异派散仙苍虚老人同一积习,人如无知相犯,他并不以为意,如知是他而与对敌,或他自道姓名仍不认罪服输,必杀无赦。我料谢琳必树强敌,你们与二女至好,不知此人姓名来历,也许遇事还可相助。”
李宁说完就要离去,英琼等知留不住,方欲恭送出洞,李宁笑道:“无须!”将手微扬拥一片金光闪过,便带申屠宏冲开禁制飞将出去。飞行神速,比来时要快得多,不消多时已离崆峒山不远。遥望珠灵涧烟光交织,风雷大作,恶斗方酣,暗忖此人与番僧为敌,自是花无邪的援兵,怎看不出他来历?
心念才动,人已飞抵当地上空,李宁将遁光停住道:“花无邪的好友吕环,竟背师命来此,现与青海二恶正在相持。大番僧魔法颇高,花无邪真形已被摄去,你可在崖左近隐形埋伏,只见洞顶冒起祥光,速将你那金环神砂放起,以防二恶见势不佳,施展崩山下策!”说罢飞去。
申屠宏再用慧目往前一看,珠灵涧崖顶已被魔法揭去。番僧所用三十六相神魔各由所持兵刃法器之上发出风雷烈火与各色光华,正在朝下猛攻。洞前站着一个丰神挺秀的中年书生,右手掐着灵诀,左手平舒托着一个形制古雅大才五寸的小香炉,由炉中心发出一股青色烟光。初出细才如指,又劲又直,越往上越粗,到了空中展布开来,化为一座极大穹顶光幕将全崖洞一齐罩住。
四外妖光雷火为其所隔,虽然急切间攻打不进,书生面上已现悲愤之容。料知此人必是阳阿老人之徒吕 无疑。只听大番僧麻头鬼王喝道:“吕道友,此经我和令友均非此不可,我此时已不想据为己有,只求容我二人将全文读上一遍,经仍任她取走,你且问她心意如何?”随听花无邪接口道:“番狗无信无义,我真形被他摄去,此时分明是诡计,理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