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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双剑录》第二十九回 欲海沉沦 都天烈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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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姑方觉有些耳熟,那驼子忽地将脸一偏,对着龙姑这面笑了一笑,越发觉出面熟异常。看神气好似踪迹已然被他看破,不由大吃一惊。总觉这驼子是在哪里见过面的,并且不止一次,只苦于想不起来。当时因为贪看那美少年的丰仪,驼子业已回转面去与少年谈话,适才那一笑似出无心,便也放过一旁,留神静听二人讲些什么。

  那驼子对少年道:“你忙些什么!白矮子此时正遍处去寻朱矮子到百蛮山赴东海三仙之约,你去嵩岳也见不着,还得等他回来。此时赶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留此陪我多下一局弈棋,就便看看鬼打架岂不有趣?”

  那少年答道:“既是家师不在嵩岳,弟子去也无用。老前辈玄机内莹,烛照万象。此次三仙二老均为百蛮,不知妖孽可能漏网?”说时又在石的右角下了一子。

  驼子答道:“此奇绝,照说三仙二老,用长眉真人所传的生死晦明幻灭阵,应无被妖孽漏网之理,但屡经推算,偏偏仍有不明不白之处,是则真天机不可泄漏了!”

  那少年又道:“传说青海教祖藏灵子也曾前去凑热闹?”

  驼子笑道:“藏矮子么?我曾与他相遇,为了一个下流女孩子的母亲,是我旧友,如今又与他有点关系,还生了一场争论。那女孩天生孽根,叛夫纳淫,积恶日重,将来可能形神皆灭,所以赶来看看。”那驼子说完了那一席话,两眼渐渐闭合,大有神倦欲眠神气。

  龙姑先时虽在留神偷听,一边还贪看那美少年的丰仪。仅仅猜定驼子虽不是峨嵋同党,也绝不是自己这一面的人,别的并未注意。后来听出所说的是藏灵子,也彷佛在说自己,越听越觉刺耳!施龙姑如不是入迷途太深,听闻驼子这一番话,惊魂散魄,痛改前非,再听出那驼子与她母亲有旧,若是上前跪求解免,何致遭受日后惨劫!

  这时施龙姑却只把一双俏目从石缝之中注定那美少年,越看心里越爱,色令智昏,竟看那美少年无甚本领。若非还看出那驼子不是常人,自己适才又不该不留神闹了个头破血流浑身血污,几乎要现身出去勾引一番才趁心意。正在恨那驼子碍眼,心痒难搔,猛想起看这驼子气派谈吐都不是个好相识,这峰密迩姑婆岭,必已得了虚实。那美少年明明是峨嵋门下无疑,何不乘他不备,暗中给他几飞针?倘若徼幸将他杀死,一则除去强敌,二则人可敲山镇虎,将那美少年震住,就势用法术将他迷惑摄回山去,岂不胜似别人十倍!

  龙姑随即将头偏过石旁,准备下手。因测不透驼子深浅来历,诚恐一击不中,反而有害,特地运用玄功,将一套玄女针隐敛光芒,觑准驼子右太阳穴发将出去。那金针初发时恰似九条彩丝,比电闪还疾。眼看驼子神色自若,只在下棋,并未觉察,一中此针,便难活命!

  就在这一眨眼的当儿,那少年倏地抬头望着自己这面将手一扬,彷佛见有金光一闪。那驼子先把右手一抬,似在止住少年,那金光并未飞出。同时驼子左手却把那装棋子的黑钵拿在手内,搭向右肩,朝着自己,驼子动作虽快,看去却甚从容,连头都不回望一下。那棋钵非金非石,余外并无异处。说时迟,那时快,龙姑的九根玄女针恰好飞到,只见一道乌光与针上的五色霞光一裹,耳听叮叮叮叮十来声细响过处,宛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龙姑大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轻捋虎须,驼子绝不肯干休!刚想再用法宝飞剑防御,驼子不知取了一件什么法宝反掷过来。一出手便是一团乌云,麟爪隐隐,一阵风般朝龙姑当头罩去。龙姑忙使飞剑防身,欲待驾起遁光退避,已来不及,当时只觉眼前一黑,身上一阵奇痛,神智忽然昏迷,晕过去。

  过了有好一会,觉着身子被二个男子抱在怀中,正在温存抚摩,甚是亲昵,鼻间还不时闻见一股子温香。起初还疑是在梦中,微睁媚眼一看,那人竟是个美貌少年道士。眉若横黛,目似秋波,流转之间隐含媚态。一张脸子由白里又泛红来,羽衣星冠,容饰丽都,休说男子,连女人中也少如此绝色!转觉适才和驼子对弈的美少年,丰神俊朗虽有过之,若论温柔美好则还不及远甚!

  尤其是偎傍之间,那道士也不知染的一种什么香,自要令人闻了心荡神摇春思欲活。见他紧搂纤腰,低声频唤,旁边还放着一个盛水的木瓢,看出并无恶意,刚要开言问讯,那道士已然说道:“仙姐你吃苦了。”依了龙姑心里还不舍得就此起身,到底与来人还是初见,已然醒转,不便再赖在人家怀里。才待作势要起,那道士更是知情识趣,不但不放龙姑起身,反将抱龙姑的两手往怀里紧了一紧,一个头直贴到龙姑粉脸上面挨了一下。

  龙姑为美色所眩,巴不得道士如此,先还故意佯作起立。被道士连连搂抱,不住温存,早已无力再作客套。只得佯羞答道:“适才被困在一个驼背妖道之手,自分身为异物,想必是道友将我救了!但不知仙府何处,法号是何称呼?日后也好图报。”

  道士道:“我已和仙姐成了一家,日后相处甚长,且休问我来历。适才见仙姐满身血泥污秽,是我寻来清水与仙姐洗涤,又给仙姐服了几粒丹药才得回生,请问因何狼狈至此?”

  龙姑此时业已色迷心窍,又听说道士救了自己,越发感激涕零,不暇寻思,随即答道:“妹子施龙姑,就住前面姑婆岭。路过此山,见有二人下棋,疑是敌人前来窥探,被内中一个驼背道人收去一套玄女针,又用妖法将妹子治倒。幸得道兄搭救,那驼子不知走了不曾?”

  那道士又细细盘问了驼子经过,虽然脸上频现惊骇之容,龙姑却并未看见。等到龙姑说完,那道士忽然祖转娇躯,抱紧说道:“亏我细心,不然几乎误了仙姐性命和攻打峨嵋的大事呢。”

  龙姑忙问何故?道士道:“我便是巫山牛肝峡铁皮洞的温香教主粉孩儿雾香真人冯吾,与烈火祖师、毒龙尊者、史南溪俱是莫逆之交。应了史南溪之约前来,正行之间忽然看见下面山谷中有条似龙非龙,虎头蓝鳞,从未见过的异兽。落下遁光,那驼子正说要将你处死,是我用法宝飞剑将驼子赶走,将你摄到此地。用泉洗去你脸上的血泥,又用我身带仙丹将你救转。”

  冯吾道:“只说无心之中救了一人,没想到你便是姑婆岭的施仙姐,真可算是仙缘凑巧了!”

  龙姑这时已看清自己存身所在并非原处。又听那道士便是史南溪常说各派中第一个美男子,生具阴阳两体的巫山牛肝峡粉孩儿香雾真人冯吾,一听惊喜交集,全没想到冯吾所言是真是假。连忙挣着立起身来下拜道:“原来仙长便是香雾真人,弟子多蒙救命之恩,真是粉身碎骨难以图报。”

  言还未了,冯吾早一把又将她拖向怀中,搂紧说道:“你我夙缘前订,至多只可作为兄妹称呼,如此客套万不可。”说罢顺势俯下身去,轻轻将龙姑粉脸咬了一下。龙姑立时便觉一股温温暖暖,触体酥麻,星眼流媚,瞟着冯吾,只点了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淫人荡女,一拍便合,再为细表,也太污秽笔墨,这且从略。

  冯吾是极恶淫凶的妖人,天生就阴阳两体。每年被他弄死的健男少女也不知若干,十年前在牛肝峡独创一教,用邪法练就妖雾,身上常有一种迷人的邪香,专门蛊惑男女。仗着肉身布施,广结妖人增厚势力,真实本领却也平常。

  那驼子却是本书正邪各教前一辈三十一个能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姓名来历且容后叙。那美少年便是追云叟白谷逸的大弟子岳雯。两人都爱围棋,因此结了忘年之交。这次驼子想起金针圣母友谊,特意到姑婆岭点化施龙姑。先给她吃了点苦头,然后将她带到落凤山,交给屠龙师太善法大师。那屠龙师太是正派剑仙中非同小可的人物,原想托屠龙师太指点迷途管束归正,谁知龙姑孽障重重,屠龙师太恰好他去,只剩徒弟眇姑和神兽虎面藏彪看守洞府。驼子将她交给眇姑,嘱托一番,便即同了岳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