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看剑》六五
黑衣壮汉痛呼一声,就地一连两个打滚,右面肩骨当场砸为粉碎,滚动之间,鲜血怒喷,当场已是昏了过去。
马上众人在黑衣壮汉还没出手之前,已有耸动之势,这一霎目睹着头儿的处身下场,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所异动!一时俱是怔在了马上。
散发头陀哈哈一笑,手杖同挥,已把缠于铲杖身上的一只流星锤连同手上的那一只一并飞了出去,忽悠悠好不骇人。
艳阳下,两只流星锤,连同着正中串联的一截钢索,闪烁出一条刺目银光,双锤分离足有丈许,横飞直扫下,马上众人,首当其冲,虽未被双锤直接命中,却受制于正中钢索的横扫之势。
乱叫声中,即有四名汉子,被飞链锁中咽喉,当场由马背上仰身跌落。
现场顿时为之大乱。
散发头陀施展了这么一手,已无需再行出手,一时得意之极,睥睨四方,洪声大笑起来:“哪一个不怕死的,只管放马过来,看看洒家怕是不怕?”一面说着,手里的方便铲频频就空盘舞,哗啦啦震耳有声,平白地助长了几许威风。
众人眼看着和尚这等威风,特别是头儿一上来已被摆平地上,此刻更是死活不知,再加上四名同伙的坠马,早已由不住吓破了胆,哪里再敢轻举妄动。
当下各人在马上互相以目示意,随即翻身下马,张皇万状地把几个坠马同伴以及为流星飞锤所伤的头儿搀扶起来,随即上马离开。
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瞬间走散一空,却自留下了一地的刀剑兵刃,甚至于那一对流星飞锤,也仍然弃置地上,来不及拾回。
散发头陀眼见这般,由不住再次洪声大笑,目注当场,好不得意。
车辕上的高瘦汉子,原是自忖必死,想不到陡然自空而降的散发头陀,却于惊险万状里,救了自己一命,当然,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保全了车座内主子洪九公子的安全。
这番惊喜来得过于突然,再加上目睹着另一同伴黄衣人的惨死,简直是悲喜交加,一时间只管看着身边那个高大的散发头陀发起呆来。
散发头陀哈哈大笑道:“你怎么啦?”
高瘦子这才忽然警觉,脸上强自做出一片笑容道:“啊啊啊……倒是忘了谢谢这位大师父了!”
头陀又自狂笑一声,身形微耸,已跃下车辕,伸手就要去拉开车门。
高瘦汉子一惊道:“慢……着……”
他随即由车座前跃身下来。
头陀瞪大了一双圆眼道:“怎么?”
“这位佛爷,你要干什么?”
无论如何,自己一条性命,连带车内主人安全,俱为对方所维护,是以他虽嘴里惊问,并未能进一步上前阻止。
散发头陀却并不把他看在眼中,再次狂笑声中,已把车门用力拉开。却不知车厢内的那个小书僮,正自两手护门,以他小小力量,如何挡得散发头陀的大力?眼前车门猝开,不留心却把里面的他给摔了出来,哎哟!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自站了起来,却只见那个散发头陀,已潜身进了车厢。
“你是谁?”
车厢内的洪九公子惊吓地坐正了身子,歪过头来看向车前那个瘦高个子侍卫道:“王虎!快把他拉下去!”
被称王虎的瘦高汉子上前一步道,“九……公子不要害怕,这和尚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一面转向头陀道:“大师父请下来,不要吓着了我家公子!”
先时摔倒的那个小书僮,慌不迭地也爬进车厢,偎在被称为九公子那个少年身边。
“阿弥陀佛……”散发头陀打问讯地宣了一声佛号,这才讷讷说道,“公子你受惊了!”边说边自嘿嘿有声地笑了,一双大牛眼里,满是诡异莫测,骨碌碌只是在对方少年身上转个不已。
偏偏少年脸嫩,况乎身上更带着病,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干脆偏过头来,睬也不睬他。
“嘿嘿!”头陀连声笑道,“洒家好心救了你的性命,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么?”
车下叫王虎的汉子,忙自解说道:“我家公子现在病着……大师父还是不要打搅,请下车说话可好?”
头陀哼了一声,却也并不生气地道:“这也罢了,你们这是上哪里去?”
王虎道:“这个……”
头陀哈哈一笑道:“你这个人太不干脆……我看你家公子病势不轻,还是先找个地方,给他看病要紧。嗯,前面不远有一市镇,也许可以找个郎中,这就走吧!”
王虎应了一声,见头陀并无下车的意思,一时大为纳闷,不禁皱眉道:“大师父你?”
“我也正好顺路,就搭你们一个便车吧!”
少年原是倚在座位角落,闭着眼睛,生着闷气,聆听之下,立刻睁开眼睛急道:“不……要……”
王虎因见对方和尚一意浑缠,赖着不去,甚是惹厌,总因为方才救命之恩,不便发作,心里却也老大不是滋味。
“既然如此,大师父请骑马后随,我们结伴一程也就是了……”
说时王虎探出一臂,真有点催驾意思,硬要拉他出来了。却不意这个散发头陀忽然作色道:“你也太罗索了!”
手势乍挥,一掌直向王虎胸前拍来。
王虎却也有些身手,一见和尚掌势来到,慌不迭向后就闪,脚下点处,嗖!倒退一边。
车内头陀哈哈大笑道:“想跑么?”话声出口,偌大身躯,紧跟着已飒然飘出,起落间,一只大手,竟向王虎头上抓落下来。
经此一来,各人才知道头陀不怀好意。
王虎一个快闪,扑向车座,方拿起了随身兵刃鬼头长刀,散发头陀已呵呵怪笑着,袭身而前,手上方便铲哗啦啦响声中,一式拨风盘打,直向王虎头上挥落下来。
当啷!火星四射,鬼头刀迎着了方便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