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忠魂困蛟龙》四十一
欧阳正接过拜帖,当众念道:
海门十三蛟龙雅鉴:
明日申时正,弟在船上候驾,切盼一叙。
秦淮祈无水
欧阳正惊异道:“怎的是这老怪?”
一旁的“浪里蛟”李大海道:“听来语意不善,不知这江河老怪在弄什么鬼。”
“翻江龙”石山冷哼一声,道:“这老东西怎会找上我们狼山来?娘的,他在南京找油水,我们水上做保镖,几曾与他有什么瓜葛,他今莫名其妙的找来,我看大家得防着点。”
欧阳正对那头目道:“告诉来人,回帖来不及写,叫他回去告诉祈老,我准明日上午登船拜望。”
这时“五爪金龙”牛鸣臬道:“大哥,明日我们还有三船货上路,我看向后延半日,我们陪大哥一起上船去,看那祈老怪在弄什么鬼。”
“闹海蛟”欧阳正摇头,道:“不如,你同石山褚彪只管按时启碇,我与大海去就够了,祈无水再奸诈,欧阳正自信还对付得了。”
石山道:“大哥,行事多琢磨,小心无大错,兄弟觉得明日货船晚开半日,不会耽误什么的。”
欧阳正摇手道:“不必了,今日大伙早点歇着吧。”
由于“江河老怪”祈无水的这个大红帖子,而使得欧阳正几人也无心再喝下去,各自回房安歇去了。
这夜露水湿衣衫,万里晴空的狼山下大竹林中,忽然闪出一条人影来,细看这人一身黑色水靠,后腰插了一把分水刺,一手还拿了一双蛙鞋,幽灵般地直往江边扑去。
就在一堆石岸边,他停下身子,急急地换穿上手中蛙鞋,迫不急待地一头钻入江水中,光景是往附近锚泊的两艘大船上游去了。
细看这人,生得既瘦又矮,双目如豹似地令人生畏,扁大的鼻子下面,有一副翘翘地老鼠胡子,偶尔在他伸头水面换气时候还会露出一只大虎牙。
不错,这人就是“海门十三蛟龙”老四,“海底苍龙”
褚彪,他因不放心大哥欧阳正与李大海二人明日赴祈无水之会,就在各人回房以后,暗中来到江边,他要潜往祈无水的大船去,探一探这个老水怪究竟在弄什么鬼,因为“江河老怪”祈无水绝对不会远从南京赶到狼山来请欧阳大哥白吃白喝一顿,明敞着酒无好酒,筵无好筵,如不探个明白,终是放心不下。
两艘三桅大船并靠在一起,泊在距岸约十里处。
距离说远也不远,不过正好在褚彪下水的偏下游处,这对褚彪而言,就省却不少力气,因为江水的流动相当快速,尤其这地方已近长江口,水势也较湍急。
不过这些对褚彪而言,根本不算一回事,只不过一袋烟的功夫,褚彪正双手攀住了大船锚链,他只是稍做休息,立刻双臂运力,缓缓摸到船边。
船上十分静,连个了望的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褚彪刚跨登船面,突然一声暴喝,听起来足有二十多人在吆喝。
褚彪还真吓一跳,细听声音,原来起自一间大舱,寻声找去,不由心中暗笑――
原来是两个船上的人全聚在这里赌上了。
舱顶挂了两盏灯,一块绒布上中间放了一根小竹棍,有个汉子,面前放了一个盘子,盘子上面倒扣一个细瓷杯子,原来这些人赌起单双来了。
隔着舱板缝往里细看,褚彪未发现“江河老怪”祈无水,褚彪也知道祈老怪绝不会同这些人赌的。
回头望向另一大船,靠后的一间大舱有灯光,但却没有听到有任何嘈杂声。
“海底苍龙”褚彪一手脱去蛙鞋,打着赤脚悄无声息地跃上另一大船上。
他人也才刚刚落在船板上,突闻一声喝叱,道:“什么人?”
声音来自褚彪头顶,头顶上一个大帆卷着,显然有人藏在帆上面。
褚彪尚在一怔之间,大舱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一连的蹿出三条黑影来。
暗淡的月光下,褚彪一眼就认出拦住自己去路的白髯老者,正就是下帖请大哥赴会的“江河老怪”祈无水。
祈无水也看清来人是谁,不由一声哈哈,道:“我道是谁呢,原来竟是十三蛟龙中的四当家褚贤弟到了,我老怪未曾出迎,倒是失敬了。”
“海底苍龙”褚彪打个哈哈,道:“祈老忒也客气,客气得令我褚彪大吃一惊,所以……”褚彪忽然看见另一边的两个魔头,话说一半怔了一怔,因为“江岸一阵风”周全与“醉渔翁”司徒大山二人正冲着他咧嘴笑呢。
褚彪面色一僵,冷冷道:“怎么的,原来祈老竟与一阵风、醉渔翁扭成一股了,这倒是件鲜事呢!”
呵呵一声粗笑,“醉渔翁”司徒大山道:“再鲜的事,也鲜不过你们海门十三蛟龙吧?”
褚彪一怔,道:“什么意思?”
早听得“江河老怪”祈无水道:“别急,有什么话明日再谈,褚贤弟既然已上得船来,也就在这儿随遇而安的住一晚,明日且等欧阳当家的到来一会吧!”
褚彪心中明白,祈老怪是要把自己留下来了,从他的请帖上只署名自己而未提及周全与司徒大山二人,当知他们来意必然不善。
褚彪一声冷笑,道:“怎么的,二位是想在狼山兴风作浪?”
司徒大山仰头喝了一口酒,道:“谁要造反哪?你们海门十三蛟龙保镖走道在这大江两岸与沿海一带,我们几个老头子何时扯过你们的后腿,掀过你们的台盘?”
“江岸一阵风”周全早哈哈一声干笑,道:“褚彪,别再走了,且进舱去歇歇,喝盅茶如何?”
褚彪冷然一哼,道:“各位可否明示来意?”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不急,不急,进入舱内再说不迟。”
也就在这时候,另一舱内黑影一闪,又扑过来一人。
褚彪回头看去,不由得大惊,道:“怎么的,连这太湖老毒婆子也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