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六九
十、人名树影威慑敌
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连脸上的肌肉也没有抽动一下,宫笠是那样安详的道:“你身上的伤,这么快就不觉得痛了?”
潘光祖灰白的面孔上刹时就涌现了一片朱紫之色,灰白衬着朱紫,宛似打翻了一只酱缸,那种形容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眼珠子突凸,额际跳动着青筋,连嘴巴也扯歪了,声音是从喉管里逼出来的:“好匹夫…好狂徒……
你不用刁,不用损,今天我们既便一个个全叫你零剐了,也不能任由你撑着个人形再走出去!”
宫笠笑笑,道:“嘴皮子硬作不得数,潘光祖,手底下硬才卖得起价钱。”
憋了一肚皮闷气的雷雄骤然大吼:“兔崽子,你以为你的功夫就登得了三十三重天?”
宫笠淡淡的道:“至少,骑在列位头顶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雷雄口沫四溅的大叫:“三哥。我们宁肯叫他打死,也不能让他吓死,和这野种拼了!”
宫笠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雷雄,四天以前,你们不是我的敌手,四天以后,你们莫非就吃得住我了?即算你们服下仙丹妙药,更得名师指点,恐怕也没有这么个进步神速法吧?”
目瞪如牛铃,雷雄狂悍的吼:“老子们是头可掉志不可屈,你休想吓住我们,娘的皮,便打不过你,用口咬也要咬下你一块肉下来!”
招招手,宫笠道:“在列位有七个人的辰光,我都毫不顾忌,如今列位只剩下五个人了,我还有什么好迟疑的!雷雄,你何妨先上来松散松散?”
雷雄大叫:“当老子怕你?”
宫笠一哂道:“至少,你总不会以为我怕你吧?”
站在一边的段威笑吟吟的道:“在下不才,如若他们要一拥而上,以众凌寡,在下也要凑合着一领高招,此外,敝庄几位教头说不得亦须向‘金牛头府’各位见识见识。”
潘光祖目光闪烁,又惊又怒的叱吼:“姓段的,你竟敢不顾江湖道义,聚众而围?”
段威慢条斯理的道:“原是跟潘三当家你老学的呐。”
潘光祖噎窒住了,他脸红脖子粗的道:“段威,‘金牛头府’与‘玉鼎山庄’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纵然有些许误会,也好解释,你却不要晕头晕脑跟着这厮瞎起哄,否则,你估量着,一旦‘金牛头府’倾力而来,高手勇士云集之下,你这小小的‘王鼎山庄’可能挡得住那雷霆万钧之势?”
哧哧笑了,段威道:“这是干啥?威胁抑或是乞和?潘三爷,你歇着吧,眼前是一锤子买卖,你们压根就没安心饶过‘玉鼎山庄’,而‘玉鼎山庄’又岂会放你们活着回去求救兵?好好歹歹这一遭就解决问题啦!”
潘光祖怨毒至极的道:“你这刁滑阴诈的老狗,你等着,‘金牛头府’会用鲜血来洗你这片庄子的,以你们的尸体来做为垫脚的阶级!”
段威安闲的道:“或许会吧,但可惜你们却看不到了。”
一口牙挫得像磨刀,雷雄痛恨异常的道:“不知道这老工人竟然如此可恶,前后的嘴脸变化又是如此可恨,悔未曾早早将他干掉――”
段威两颊的肉笑得往上堆起,那样开心的道:“四当家,便老实告诉你,你要后悔的事情还多着呢!”
怒火烧心,雷雄暴叱一声,身形斜旋,方待猝然出手,大厅门外,人影倏闪,那一片无形的削锐劲力便似刀口子一样横扫过来!
雷雄猛往侧移,他的反应够快,却仍被那片凌厉的无形力道边线扫带了一下,身体打了个踉跄,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更是火辣辣的像被锋刃刮过了似的难受!
吃惊之下,雷雄急急瞪向那个功力奇高的不速之客――“癞头瘸子”鲍贵财,这时鲍贵财正站在门槛里,龇着一口黄牙,调聚着一双斜眼的焦点,摇头摆脑的问了声:“这这位朋友,怨怨是怨,仇仇是仇,但……但要动手,可可得照着规矩来,不不作兴抽冷子打打暗算,否否则,就叫叫人看不过过去了!方方才,俺俺多多有得罪,你――多多,多多包涵。”
雷雄就差一点没气死在当场,他跳着脚,满眼晕黑的大骂大吼:“我操你个祖奶奶,你你你―…。你他娘的又是打哪个老鼠洞里钻出来的二愣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像个鬼,居然也教训起我来了!”
鲍贵财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要乱乱骂人,俺俺不是教教训你,只是告告诉行行事要光明磊磊落,才才是汉汉子作风,你――你要虚心改改过,方方见气气度!”
双目似是喷火,雷雄室着嗓子叫嚣:“滚你娘的蛋,气度?什么鸟气度!你这癞蛤蟆连人样也长不周全,竟也说起人话来了?我这就叫你好看!”
鲍贵财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气:“朋朋友,你你只怕不是俺的对手,要同俺打打架,你还差差了那么一点,看看你的功架,两两个还勉强能凑凑合,若若是单单挑单,你你委实不不够俺打的!”
雷雄怪叫:“老子就不信邪!”
摇摇头,鲍贵财道:“不不信邪,就就要叫邪迷住心了…”
雷雄的这股子愤恨,简直就能把他的肺也鼓炸,他横看竖看,任怎么也看不出的贵财会有什么超凡出众之处,不但不显得特异,更是窝窝囊囊邋邋遢遢的透着一副孙子像,只看外表,一嘴巴子就能扇得他“满地找牙”,可是,方才的贵财照面之际露的那一手,却分明是一种内家功力至精至纯的显示,是一种精湛怪异的罡气聚合,这却不是假的,雷雄自认自己也还没有这等火候,因此,他那一嘴巴子亦就不敢随便朝外打了!
潘光祖更是惊恐莫名,心中的震撼也到了极处――他搞不清楚,实在搞不清楚,“玉鼎山庄”是在弄些什么玄虚,原本是这样平庸无奇的一个庄子里,只在这月余之间,突然便聚齐了如许的高手?一个比一个神异、一个较一个怪诞,却又都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时,雷雄又在气涌如山的吼叫:“好,好,黄恕言那老王八蛋,估不到他竟真的安下心与我们硬‘裱’上了,邀了这些牛鬼蛇神来对付我们,以逸待劳的窝在暗处算计我们,三哥,这口鸟气却怎生咽得?我们豁上啦!”
鲍贵财恳切的道:“别别傻,你可别别傻,眼前你你们若要逞强,包包管是要砸,明明知道是要砸,还还硬要栽这个跟跟斗,可可是太蠢了,这――这不是聪聪明人的做法!”
潘光祖阴毒的道:“说吧,什么才叫聪明人的做法!”
咧嘴一笑,鲍贵财道:“三三当家的,在这种形形势这下,只只有降服才才是最好的法子,也也是唯一的法子,你你们放下家家伙,低低头,不就皆皆大欢喜了?”
潘光祖冷笑道:“要我们投降?”
连连点头,鲍贵财道:“正正是,正正是…如如此一来,你你们不必流血。不不必受苦,俺俺们也少了许许多麻烦,岂不都都很方便?俺可以向俺二二叔替你你们求情,少少加缚,在在禁室中睡高铺,伙伙食嘛,也特特意做得丰美些!”
霹雳一声,雷雄狂吼:“放你娘的狗臭屁!”
呆了呆,鲍贵财不快的道:“这这位朋友,俺可可是在替替你们各位着想,你你们若不投降,眼――眼前的光景下,你你们还能干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