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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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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快弹跃,方奎反臂挥掌,双脚又疾又快的较蹬对方面门,但是,这一手现在却不灵光了,孙仁的身形怪异之极的倏忽换了个方位,方奎攻击落空之下,尚不及换式,孙仁的右手并掌如刃,“噗”的一声,插进了方奎的小腹。

  惨嚎如泣,方奎一头撞向台下,略一抽搐,即已寂然不动。

  于是,在台下的一片骚乱哗叫声中,两名灰衣人立即抬着担兜奔来,匆匆将方奎的尸体搬上软兜毫不停留的疾步离去。

  黄恕言站了起来,沉着脸道:“孙朋友,尚请手下留情,勿做任意杀戮,否则,这场盛会就要失色了。”

  站在上面的孙仁硬板板的道:“当拳难相让,生死一线分,黄庄主,他习艺不精,怨不得人。”

  大袖一拂,黄恕言默默坐下,现在,一干应试者的嘘叫已略略平复,那孙仁站在台上,颇不耐烦的道:“还要等多久?再没有人上来,黄庄主可要鸣锣了。”

  “鸣锣”便是这次“比武招亲”做最后胜负分晓时对中选的祸贺表示,换句话说,锣声一响,已告确定谁是“王鼎山庄的”继承者了。

  观战的凌濮有些恼火的道:“娘的,这小子好歹毒。”

  宫笠冷然道:“此等穷凶恶极之徒,不会有好下场的,他占不了鳌头。”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唇红齿白,风姿英俊的青年儒生已像乘风而起般直挺挺的飘到台上,他这种不蓄劲作势,不弓身蹬腿,全凭一口内家真气的提升而催动身形的本领,乃是一种深湛轻身术的精华显示――“脚驭风”。

  孙仁是有些吃惊,他瞪视着那年轻儒生,狠狠的道:“报名!”

  文雅的一笑,年轻儒生道:“先不用报名,孙仁我可以格外施恩,答允你现在活着离开此地,但却要在我没有透露名号之前,只要我告诉了你,我是谁,你这一辈子也就到此为止,永不能再问第二次了。”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尤其是以孙仁这种久混江湖的角色来说,招子自然更是雪亮的,对方这年轻德士刚才显露的那一手“脚驭风”的功夫,正是内家修为到了高度成就的表露,而大凡具有这类造诣的人,他的别种功力亦必有独到的惊人之处,孙仁自己估量估量,恐怕不会是人家的对手,可是,人争一口气,佛要一炉香,在两道上闯天下的人,要的就是张颜面,求的就是这点名声何况眼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胆怯示弱,逃之夭夭,别说将来威信扫地,尊严俱失,便是再想立足下去都有困难了,这个人,孙仁是宁肯杀头也丢不起。

  神色上勉强保持着镇定,他冷森的道:“先不要来这一套,我姓孙的并非是那种见不得场面的人物,如若你真想见个真章,行,我们换个地方决斗,用不着在人家这里现眼。”

  年轻儒生是个聪明人,孙仁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似是倔强傲岸如故,实则已经不自觉的透出了些微退缩的意味――纵然这种意味他已经尽量掩饰着。

  双手背后,年轻德生安详的道:“今天我们来此,全是参加‘玉鼎山庄’的招亲比武,就事论事该在哪里较量,就在哪里较量,孙朋友,不要避重就轻,使这套障眼法儿。”

  孙但双目怒睁,一字一字的道:“你以为我怕你?”

  年轻儒生笑笑道:“我更不把你放在眼中。”

  额上筋络浮突,青森森的一张怪脸也涨成酱紫色,孙仁愤火燃烧,握拳透掌,他厉烈的道:“好狂徒,你报名吧!”

  年轻儒生平静的道:“决定了,你?”

  孙仁发耸背弓,双手箕张,活脱一个张牙舞爪的野兽,他咬牙吼道:“我要活劈了你!”

  年轻德生面不改色的道:“”大南山“有个‘山灵王’那就是我了,小名叫严钦。”

  这一露底,非但台上的孙仁骤而失色,连台下的一干应试者也有部份惊异出声,无数目光纷纷投注向严钦身上――‘大南山’是豫皖南边的一座高山,险峻峭拔,密生白杨树,这座山上有一位山主人,是武林中声威慑人的煞星,素有动手对敌不留活口的习惯,他也是个孤僻倔傲,心黑手辣的角色,往往在谈笑间取人性命于俄尔,这人,就是“山灵王”严钦――眼前的俊秀儒士。

  猛的退后一步,孙仁脱目惊呼:“严钦?”

  站在那里,严钦尔雅的一笑,也不见他伸臂移肩,当那抹笑容仍然和煦的挂在他的面孔上,一溜寒光已飞虹也似射向孙仁额头。

  孙仁“呼”声腾出,掌影摹起,但是,比他更快的那道寒光已淬收再射,一进一回之间,已把连位置尚未够上的孙仁又逼了出去。

  一朵乌云般伊然旅移,孙仁的黑袍飞舞,掌如刃口,再分成十九个不同方面却同时暴因而下。

  严钦卓立不动,那一抹细窄的光带在他手心中射、刺、穿、戮,宛如一道闪亮的流电,倏然卷回奔绕,出奇的快。

  腾旋扑击的孙仁几度进退,业已显得左支右细,捉襟见肘了,他大吼一声,斜掠而起,泰山压顶般在掌腿的急速挥击中再次扑落。

  严钦稳立不动,右手寒光猝迎而上,穿过敌人的掌力腿劲,直透对方额门,孙仁奋力侧转,严钦却突然左手抖挥,同样的,一抹细窄的寒光淬映,像魔鬼的诅咒一样恶毒――“噗”的插进了孙仁的额门。

  “嗷――”

  窒息似的嚎叫了一声,孙仁凌空的身子蓦然一颤,头下脚上的摔到台下,弹了一弹又跌落地下。

  当滴滴的鲜血顺着台边流淌,孙仁已被软兜迅速的抬走,在他被抬走以后,下面坐着或立着的应试者当中,已有几十个人纷纷离场而去,这些离去的人。每一张面孔上全有掩不住的懊丧之色。

  站在后面的宫笠摇头低语道:“这一场拼斗下来,凌濮,已令好些人胆寒了。”

  凌濮望着那些正在登骑出庄的退却者,叹了口气道:“技不如人嘛!赖在这里还不是白丢脸,搞不好,送了老命才更冤呢!自己掂掂份量,知道不够看的,还是早早回头的好,他们这些人,总算还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