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江湖》三
风啸山面色一沉,道:
“晚上送还香炉后去把他那包东西提来。”
便在这时候,“浪蝶”单不同对伙计道;
“替我弄上个大木桶,烫皮的热水放满,吃完了我得洗个澡好生睡一觉。”
那伙计笑道:
“爷要养得足精神夜里再捞上一把了。”
这一边小千儿笑道:
“师父,你老只管慢慢吃喝,完了你老去那老地方歇着,今夜就看我的了。”
不旋踵间,伙计又笑着来到单不同桌边,道:
“爷,你的洗澡水已放好了,就等爷去泡水了。”
哈哈笑着挑起桌上布包,单不同大摇大摆的往后院走去。
这里小千儿却笑问伙计:
“茅房在哪儿?”
那伙计伸手一指道:
“后院左手有条甬道,进去就是了。”
“谢谢。”与小千儿一路也到了后院。
只不过一盏茶功夫,小千儿已走出来,他呵呵笑着到了风啸山面前,低声道:
“师父,你老可要看热闹?”
风啸山一捋短胡子,笑道:
“阴天打孩子,闲着没事干,且看看热闹也无妨。”
扭着小屁股坐下来,小千儿直舒眼睛往二门瞧,不料桌子下面却被风啸山踢了一脚,一怔之间,早听得风啸山瞪他一眼,低沉地道:
“怎的存不住气,那会引人注意的。”
小千儿忙正襟危坐,边拾起桌上筷子去夹菜,便在这时候,后院传来吼声:
“有贼!我的银子。”
店里客人全吃一惊,怎的大白天会有贼,这贼也忒大胆了些。
两个端菜的伙计还未走出二门,早见那“浪蝶”单不同衣衫不整的走出来,他手中正提了个包裹,边吼叫道:
“我的银子呢?”
一个伙计手指着单不同手中包裹,道:
“你手上提的不是?”
单不同大怒,破口大骂道:
“是你娘们头,你拿去看。”咚”的一声包裹砸在那伙计怀里。
伙计受此一砸,一屁股跌坐地上直哈大气。
抖开包裹,却见里面尽是砖块而令客店内一阵惊异。
后帐房过来个老者,早被单不同一把揪住衣领:
“你这店里有贼,客人失窃由你店主负责。”
那老者淡然一笑,道:
“客官,只要你能说出个理字来,本店自是赔你,否则的话,客官你就……”
单不同怒道:
“明敞着银子在你店中丢的,你还有何话说?”
老者缓缓托起单不同的右手,笑道:
“有理尽管说,尊手请放下如何?”
单不同突觉手腕一麻,不自觉的手已松开,目露惊异,单不同沉声道:
“这可好,原是练家嘛,这么说来你们这客店敢情是黑字辈的了。”
老者冷哼一声,道:
“说话可得有分寸,你进店时候手中是提了个布包,但那并不表示你包里是银子,更何况你也未把布包交在柜上,怎能一口咬定我店里有贼?”
单不同咬牙气愤的道:
“我在客房洗澡,银子放在桌面上,你们的伙计中途到房中送热水,只那么一晃之间,一包银子全变了,你说我不找你找谁赔?”
其中一个伙计忙问:
“你在洗澡,谁会又送给你热水?我没有啊!”
单不同道:
“不是你,送热水的那伙计个头小,他戴的帽子遮到眼皮上,我认得他的。”
老掌柜冷冷望了店内一眼,道:
“朋友,你不该财露白,我这店里没有你说的一号人物,只怕偷你银子的人早已走远了。”
单不同一听,心中恼怒,只是自己理屈,只得又折回客房中去了。
走出客店,“偷魂老祖”风啸山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走,小千儿低头跟在后面,笑道:
“师父,我见那姓单的开始气势汹汹,怎的一下子又似自认霉气的回头了呢?”
风啸山道:
“不认倒霉又如何?店掌柜也不是好欺的,再说嘛,能在这充满五颜六色的白虎镇上开店,却多少有那么两把刷子。”边又低声道;“小千儿,姓单的那包银子你可是藏好了?”
小千儿紧走两步,笑道:
“师父你老放心,那包银子还在客店里,就等今晚我把香炉送回以后,立刻取回来。”
“偷魂老祖”风啸山呵呵一笑:
“孺子可教,不枉老夫苦心栽培,哈……”
二人又到了那几棵大柿子树下面,小千儿仔细往树上瞧,有个乌鸦落在那铜香炉上面,不由笑对风啸山道:
“师父你看,有个老鸦想在香炉捞窝呢!”说完腾身而起,人已攀上树枝,只见他又是一个大车轮旋腾,不待他落向香炉,那只乌鸦尖叫着振翅一飞冲天。
小千儿只刚伸手去拔香炉,突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宛似滚雷般的令人心惊胆颤。
树枝上面小千儿手搭凉棚望去,不由得叫道:
“师父快上来!”
坐在树下面的风啸山,突的双臂一张,拔地而起,双手一攀,人也落在树上面。
这时那阵蹄声更是近了,二人望去,光景可不正是昨夜经过此地的子午岭大刀寨的“绝一刀”宫彪那伙人。
尘烟滚滚,蹄声雷动,刹时这十二骑箭一般的自大柿子树下面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