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来如风》六六
来如风一笑,道:“钱老咋着就咋着,我全听钱老的!”
钱如土呵呵一笑,道:“咱们这就要进长安城了,小子大慨不会忘记一桩事情吧?”
来如风笑笑,双眉一扬,道:“不就是‘天竺佛’的事吗?”
钱如土小皮鞭一指来如风,笑骂道:“你小子是卖大力丸的,光说不练啊!”
来如风一怔,马上偏头问道:“钱老何所指?”
钱如土冷哼一声,道:“由此可知你小子尚欠诚意,算啦,我老人家也不必看什么骊山奇景,吃什么秦川大菜了。”
来如风哈哈大笑,道:“哦!这件事嘛,小子正准备进入东关,直驰望岳楼呢,小事一桩,何用钱老挂齿!”
钱如土呵呵笑,道:“好!我老人家就先叨扰你小子这一顿秦川大菜了。”
来如风当即接道:“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夜来月光柔而亮,把酒望岳楼,东望丽山,玉兔东升中,更显得骊山两峰的巍峨而超然脱俗的胜景,是那般的神秘而诱人,真使人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少时钱老登上望岳楼最上层,除了浅酌低饮,品尝那秦川八大件名菜之外,远望骊山风貌,必是一大乐事。”
钱如土笑道:“小子,可真有你的,你何不唱起来,岂不更令我老人家心醉!”
来如风一笑,不再作答。
于是,二人快马加鞭,八蹄翻滚,尘土飞扬,望之有如腾云驾雾,半个时辰,二人已驰入长安城了。
长安东关附近的望岳楼,楼高八丈八,一共四层,顶上一色是琉璃瓦,楼顶四角高挂着四只大铜铃铛,在风力推动中,发出“叮当”响声,夜间听来,有如西北赶骆驼的第一个骆驼所挂的驼铃……
那望岳楼没有栈房,不能寄养牲口,不过紧临东城门,附近有一家骡马店,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就把坐骑寄养在这家骡马店里,修蹄上料,就用不着二人操心了。
这时候正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候,望岳楼上已开始上座了,店门外已见车水马龙,不少公子哥儿,一摇三摆,两晃四荡的跨进望岳大酒楼来!
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来到望岳楼门前,只见一开三大间,中间大门敞开着,两边两间全是雕花落地长窗子,每间的屋檐下,各挂着两盏玻璃宫灯,正有个伙计,爬在梯子上点灯呢。
正门框上面,好大的一块金字匾额,上写“望岳大酒楼”五个大金字,苍劲有力,显系出自名家手笔。
再看正面的两根粗大的朱红柱子上,也有一付金字雕上的对联,只见写的是:“太白酒楼望骊山,
杯底喜见老君面。”
两句话,勾画出望岳大酒楼的持有风格,因为只要登上望岳楼的客人,一杯在手何异太白;再说骊山峰上供的是老君,老君殿又是胜景之一,即使不见老君面,也在酒客心中神而往之了吧!
二人登上台阶,一个白 面的小二,笑嘻嘻的迎上来,哈腰打躬的道:“二位爷快请进。”
来如风早知这些大地方的小二,眼睛十分势利,不由分说,一块碎银子早塞在小二手中,道:“带我们登上四楼临近东窗的桌子上。”
小二一喜,道:“有,有,二位跟我上楼!”
望岳楼楼高八丈八,二人足足登上七丈高,才到了第四层上,只见已有二十多人分别坐在各桌旁,正等上菜喝酒呢!
来如风一看临窗的四张桌子,早坐了人,正感无奈的时候,小二却掀起一个布帘子,礼让二人进去。
来如风这才发现这是一间雅致不足,清静有余的小房间,这时候小二早走近窗前,一连打开四扇窗子,这才回身笑道:“二位爷对于这间房可还满意?”
来如风一笑道:“倒还清静。”
只见那小二忙着擦桌倒茶,一边问道:“二位要吃些什么,什么样的酒?”
来如风一看钱如土,但钱如土只是不说话。
“钱老,你喜欢什么,只管叫来。”
钱如土这才开口道:“你小子怎么问起我老人家来了,你看过天下有作客的向主人要酒要菜的?”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对对对,是不象话,小子这就当家做主了!”
一回头,来如风对小二道:“花雕先来三斤,秦川八大件,边吃边上,告诉灶上大师父,只要做的地道可口,我这里另有重赏。”
小二一听,不由大喜,心想这可是财神上门,两个人开口就点一桌秦川八大件,当即连声道:“二位爷,且请稍坐,小的这就传话灶上师父去!”说着,早一溜烟的跑下楼去……
望着小二走去的背影,钱如土对来如风一斜眼,道:“你小子一向吃惯大馒头凑蒜瓣,顶多再喝上一碗包米汤,怎么现在全变了,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如今已是拖家带誊的人了,再说你那些小萝卜头也等着你去替他们张罗吃的呢!”
来如风一笑,道:“年二半载的也只碰上这么一回,再说这是请钱老的谢媒酒,自不能过于寒伧,咱们总不能登上望岳楼只喝四两白干,一碟小菜,就霸着人家的桌椅等看骊山吧!”
钱如土大脸蛋一抖,道:“你说得有理,我觉得舒坦,少时咱们不醉不归。”
来如风道:“好!不醉不归!”
二人这里等着吃喝,突然自楼下面冲上两个身穿灰衣,头戴红缨披肩灰帽的官府家将,两个人站在四楼梯口,高声吆喝道:“大家听着,大公子今晚在此地请客,这第四层全包下了,各位请到楼下去吧!”
二人楼梯口一吼叫,楼上食客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全都低头向楼下走去,转眼之间,第四层上面人去楼空,但这楼上隔了四个房间,两个家将不放心,这才每个房间进去细看,不料靠东窗的一间,正有两个人坐着,不由怒声叱道:“二位没听见?”
来如风一听,笑道:“听见什么?”
其中一个粗壮的冷喝道:“小子,你是在打哈哈吧,刚才我们说的话,就算是在大街上也听得到,难道二位耳朵塞驴毛了!”
钱如土冷冷的,也是大模大样的,道:“你们是哪个府里的,如此大胆在此咆哮,可是不要儿的脑袋了吗?他妈拉个巴子!”那年头这种骂法比三字经骂人还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