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一零五
他索性一手搀扶着君仍怜,几乎使君仍怜脚不沾地的往前掠――他心里想,便叫那两个“杠子头”去争去吵吧,寒天雪地里,这也算是忘却冷意的另一种方法。
六七里路,不久已达地头。
雍狷是识途老马,领着众人绕过一片斜度不大的小小山坡,在眼前疏落的竹林之中,可已看到那幢小巧玲珑、又清雅脱尘的红砖房子。
房子依偎在皑皑雪境里,衬以修篁的绿影绰绰,好不赏心悦目,令人喜爱。
褚泰祥双目生光。
赶忙问道:“到啦?”
雍狷颔首。
有如释重负的形色:“到了,前面就是。”
说着,他低―下头问身边的君仍怜:“喜欢这地方不?”
君仍怜满心喜悦的道:“好美,雍狷,你是怎么挑到这幢房子的?”
雍狷笑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无心买下来的,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后来才越觉中意,也是有一年的冬天里,雪落的很大,我兴头来了到此暂住,方始发现这个地方在雪境里还真不赖,尤其那份清静,好像静得能听到雪花沾地的声音……”
君仍怜神情上一派向往。
有些急切的道:“我们快过去,雍狷,我也好想听听那雪花沾地的声音。”
跟在后面的褚泰祥却毫无一点“诗情画意”的嚷嚷起来:“雪如飘絮,落地怎会有声?你们别扯这些瞎淡了,倒是赶紧吆喝长根起来,且把热汤热食安排上桌才叫正经,我他娘这边厢已饿的前心贴后墙啦!”
雍狷侧首道:“你急什么?再饥再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总会交待长根就是!”
傍倚在雍狷身边的君仍怜,忽然一扯雍狷的衣袖。
双眼瞪着前面:“雍狷,你这座新宅子,还有外客?”
愣了一下。
雍狷顺口答应道:“没有呀,你怎么会有此一问?”
君仍怜伸手指了指宅子右首的一丛竹林。
悄声道:“你注意看,那丛竹子后面,是不是拴着几匹马?”
雍狷凝神望过去,果不其然。
竹丛之后,隐隐约约可不正有几匹马儿拴在那里?
由于竹枝叶片的疏密互合遮掩,要不留意,还真难以察觉。
只这一看,他已脸色突变,更不出声,身形猝起,人已扑向屋前!
君仍怜当然紧随于后,寸步不离。
褚泰祥也跃掠而上,棍刀立时拎在手中。
任非尚摸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两条腿却本能的加速跟趋。
就在雍狷几度起落,刚刚到达屋阶的一刹,前门已“呼”声启开。
几条人影匆匆冲出,第一个奔出门外的,赫然竟是那阴魂不散的朱乃魁!
朱乃魁可不是独自个空手出现,他怀里还紧紧抱着另一个挣扎不已,又哭又叫的小人儿。
那小人儿,老天,正是雍狷的命根子小寻啊!
姓朱的一头冲出门槛,其巧不过的与雍狷当头相遇。
他是一个猛劲,来势甚急,脚步错蹬―下,差点便撞上了雍狷的胸膛。
大砍刀的双环的震响,彷佛已是远古以前的事了。
响声甫始入耳,朱乃魁前额上的一片油皮已应声剥落,他但觉眼前倏花,左手上的四两人肉又弹将起来,连个什么影像皆未看清,便满目血雾迷漾,一股大力随即卷到,劈手一把已然夺去了他怀中的小寻。
雍狷动作之快,简直已到了如电如闪,超逾时空极限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