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七绝》一三
第五章 威震江湖 金罗迷幻
夕阳西斜,古道苍茫,绚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笔凄凉的色彩,又是黄昏了!
万源县城,此时华灯初上,市街上灯火辉煌,行人摩肩擦踵,熙来接往,孙悟空再世。年青的那个,与老者成对比,身材儒雅修长,一袭白衣儒衫,飘然出尘,更衬得那俊俏面庞,越发显得潇酒秀逸,顾盼之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不用说,这就是铁翼金睛伍百修及冷云帮新帮主濮阳维了。
两人傍晚时分,方始连袂到万源城,寻到这家“醉仙居”,先行歇脚晚膳。
二人正自浅斟低酌,赏看临街夜景,突然,楼梯口一阵吵杂步履声响,一连走上五六个高矮不等的汉子来,酒楼掌柜竟亲自陪着,满面堆笑的招呼了一阵:方始弯腰哈背,告罪退出,态度之恭顺,显出这上楼的几人,来头不小,这几人遣开伙计后,便在濮阳维的邻座坐定,其中一个年近五旬,面白黑须的老者呵呵一笑道:兄弟,昨天淮南华老爷子到了这里,闻庄中管事说,尚带了一只“血凤”送给咱们老庄主哩。”
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汉子问道:“沈二爷‘血凤’到底是啥玩意?”
黑须老者一笑道:“呕!我的董副教头,敢情你真个不晓得么?这“血凤’原是一只玉凤凰,不过,却异于一般庸品,为古代富贵人家的陪葬物,年代一久,吸收入棺死者身精华,久而久之,便成为淡红之色,闻说夜间尚能隐隐放出红光,端的价值连城哩!”
坐在下首的一个胖子忽然开口嚷道:“咱们金老庄主,素来威震江湖,名满大江南北,连那当年空有虚名的什么毒手魔君也不堪他老人家一击!”
另一个彪形大漠亦骇然道:“怪不得华老爷子猷上此等珍物,便是别人,任他三头六臂,闻到老庄土威名,还不是退避三舍么?哈哈……’
几人说话吵嚷之声,原就不小,又恰在濮阳维及伍百修二人邻座,他们谈话,焉有不被二人听入耳内之理?这三人一嚷,铁翼金睛不由脸色一变,但他眼见濮阳维却眼半,面色沉凝,神色丝毫不变,不由他只得将一腔怒火强按了下去!
此际,又听得那黑须老者道:“四弟此言,硬是中肯,想当年,那徒有虚名的什么天下第一高手毒手魔君,与咱们老庄主相较之下,还不是仍被我们老庄主在这面上添了一道虹彩?方能安份到现在,嘿嘿,流沙剑能领袖大江南北,的确毫不含糊。”
“嘿嘿!嘿嘿……”
五人齐皆狂声大笑,傲态毕露无遗。
铁翼金睛抬眼一看,见自己这位小老弟,仍然一言不发,静坐那里,然而,双目中却煞气隐现!
他自己却再也忍禁不住,厉叱一声,张口骂道:“他妈的几个免崽子,才在你师娘那里吃了几年奶,就敢到外面吹牛现世!也不怕丢你娘的人!”
此言一出,那却座五人不禁愕然一怔!旋即明白隔坐土老儿在骂的是谁,那胖子首先忍耐不住,呼的站了起来,满口川音、大叫道:“格老子,你个老龟儿子,把照子放亮一点,这是什么地面?容得你如此撒野,格老子,你也不打厅一下,你家大爷是干什么的?今日你老杂种如不爬在地上叩头请罪,老子先宰了你!”
其他几人这时也在一傍帮着喃喊助威。
铁翼金睛伍百修仰首向天哈哈一阵狂笑,笑声高亢震耳,屋顶积尘皆扑簌簌的掉落下来,他双目一瞪,厉声喝道:“尔等想必是流沙庄金老儿的徒子徒孙子,也罢,今天老人家一人给你留一点记号,也算是老夫给金老儿的一份见面礼!“此刻,濮阳维仍然坐着冷漠不语,大马金刀的坐于原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但嘴角却也隐含一丝冷笑。铁翼金睛不待对方答话,一扬手,两条白光,刷刷声响,疾袭那下首胖子,只见胖子疾一偏头,竖掌击向那飞来白光上,只听他哟的一声,一双象牙筷子己被他掌缘劈为两半,坠落地下,但另一只却端端正正自他掌心穿了过去,笃的一声,颤巍巍地插于门框之上!
这一手功夫,在暗器手法中,名曰:“阴阳倒置”,暗器发出时,看是同时袭至,实则有先后之分,仅是距离相差极微而已,伍百修将桌上筷子,以此手法发出,其间相隔,约有半寸,胖子一掌劈掉前一只筷子,在不及缩手之下,第二只牙筷却恰好及时穿过他的掌心。
胖子此时手上鲜血淋漓,他羞怒之下,狂吼一声,一探腰,哗啦啦抖出一条九节钢鞭来!
那黑须老者目睹此变,却一声不吭,竟倏然双掌连挥,一蓬牛毛金针,骤然向铁翼金睛当顾!去,二人距离本近,这一蓬金针笼罩范围又是有丈许方圆,形势惊险异常,伍百修吃惊之下,身形暴退至濮阳维身侧,双掌蓄力,正待击出,掌劫欲发之际,忽觉身后一股如山劲气,呼呼的自侧傍掠了过去,那堪堪射至的一蓬金针,与这功气一触,竟然全部反弹而回去,反震力之强,惊得伍百修也不由钦佩!
此刻,骤闻敌方惨呼连声,五人之中,除那黑须老者及那称做董副教头二人,因功力较深,受伤较浅外,其馀三人,皆痛得倒地翻滚不已,哀号之声不绝,尤其那胖子,混身插满了寸多长的牛毛金针,两腿乱蹬,厅然已快一命呜呼,黑须老者虽得以不死,但他自知有数根金针插进了左臂“太渊”“轻渠”二穴,此条手臂,算是废了!
那董副教头,受伤最轻,他略一调息,上前扶住那黑须老人,满目仇怨的向铁翼金睛道:“相好的,今日之赐,我董家祥当永铭心头,朋友,你若有种,就留下万儿来!”
铁翼金睛仰天狂笑,大声道:“小子,你记清楚了,我老人家伍百修,号称铁翼金睛的便是!”
话一出口,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二人面色不由骤然一变。
董家祥道“好!既然是你,那还有何话好说?三天之内,请到城北流沙庄赐教,到时一定还你个公道:”
黑须老者亦嘶声惨笑道:“老夫沈六樵,必不忘伍老前辈今日所赐!”
铁翼金睛暗自一惊,心中忖道:“原来这黑须之人,便是那金怒江内侄,江湖人称‘金针夺命’,看来自己与这流沙庄梁子是结定了。”
他口中却应道:“如此甚好,三天之内,老夫必至流沙庄领受教益。”
此时,楼上楼下早已乱成一片,流沙剑客威名不凡,果然无人敢前来干涉,但却仍有不少酒客自后,探头张望,董家祥头也不回,扶着沈六樵下楼而去。
酒楼老板哭丧着面孔,急急走了土来,一面令人抬走体,清扫杂物,一边跑到二人面前道:“二位爷,这乱子可惹大了,官面上追究下来,且不去说,金老庄主谁招惹得起!你们还不快走,却要待到何时?”
铁翼金睛一笑道:“掌柜的,你且请宽心,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连累到你。”
他四下一顾,又道:“此处一切损失,完全由老夫赔偿便了:“说罢自怀内摸出一锭重约十两的纹银,同掌柜手中一塞。
一直在侧傍冷然无语的濮阳维,此际缓缓开口道:“伍老哥哥!咱们也该走了。”
二人遂相继步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