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琴魔》第十九章 火礁岛主 受制八龙琴(2)
她只当左判官已受重伤,一定不会再行顽抗。怎知左判官早在二十年前,已然是黑道上的巨憝大恶,如果谭月华不是一上来便占了先机,当真要胜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此际他心中已然恨极,谭月华言未毕,只见他左手向外一挥,三点寒星已然向谭月华面门,电射而至。
谭月华此际,和左判官只不过相隔两尺,那三点寒星来势急到了极点,谭月华惊呼一声,连忙上身后仰,一个“铁板桥”,三点寒星,“刷刷刷”地擦面而过,谭月华惊魂未定间,又觉出腿腹之间又有暗器袭到,百忙之中,“叭”地一链挥向地上,借力向外,弹出了丈许方始避过。
她向外一跃开,鬼宫左判官也已然站了起来,伸足一挑,将那柄锋锐无比的两面三刃刀,挑了起来,左手一探,接在手中,目露凶光,向谭月华连人带刀一齐窜了过来。
此际他右臂已断,谭月华当然不会再怕他,但是他的攻势,却是凌厉无比,片刻之间,两人攻了十来招,鬼宫左判虽然左手持刀右臂负伤,可是一柄两面三刃刀,还是使得泼风也似一点破绽都没有,谭月华急切间,还胜他不了。
两人以快打快,幌眼间又是七八招,谭月华心中焦躁,一声娇叱,双链齐出,将左判官逼开了两步,左判官一退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弦弓响,只听得他大喝道:“鬼奴你――”
下面一个“好”字,尚未出口,谭月华一掌已然印到!左判官慌忙应敌时,却无暇顾及鬼奴所发的那一枚小箭。
只见箭势如电,那一枚小箭已然射中了左判官的咽喉正中!左判官连声都未出,便自向下倒去,谭月华加上一链,“叭”地一声,将他扫出老远,重重地摔在石壁之上,跌了下来,已然一动也不动了。
谭月华回头一看,只见鬼奴抓着火弦弓,面上神情像是极为难过,谭月华心知他不惯伤人,更不惯伤鬼宫中人。因此便道:“你别又发傻劲了,他这人,在武林之中,不知犯了多少恶行,实是死有余辜,有什么可惜的?快取石髓是正经!”
鬼奴叹了一口气,道:“他虽然曾欺负过我,但总算对我不错!”
一面说一面来到那块大石旁边,道:“谭姑娘,你能将这石击碎么?”
谭月华讶道:“将石击碎,不是以后再也取不到石髓了么?”
鬼奴道:“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法子可想?”谭月华道:“我当然不要紧,你如果不舍得的话,我可绝没有勉强之意。”
鬼奴一笑,道:“谭姑娘,你说什么话,真要是对你有用,我死也不足惜,何况以后,我也再不能到这里来了,留了它何用?”
谭月华心知鬼奴的话确是出自衷心,绝不是花言巧语,也不再客气,来到了那块大石面前,用足了方道,“呼”地一链,挥了下去,只听得“啪”地一声响,那块大石裂成了四块,大石中心,崩出一团形如鸡卵,看来软绵绵地,色作青黄的物事来,鬼奴一伸手将之接过,除此以外别无异物。
谭月华心知那团东西,一定是石髓之精,忙道:“咱们快出去,迟则有变了!”
一面说一面从鬼奴手中接过了这团东西来,两人一齐向外奔出。出了那石洞之际,天色已然颇是昏暗,两人一直赶路,午夜时分,已然来到了那个乱石岗子上,这一夜,星月光亮,谭月华一直来到那四块大石面前,只见父亲正望着自己,便手一伸,道:“爹,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七煞神君谭升,接过手来一看,道:“咦,这是万年石精,生有万年石精的大石,必有石髓流出,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谭月华得意道:“爹,你别管,上次我为‘八龙天音’所伤,便是服了石髓之后,一夜之间便自痊愈的,你也服下去罢!”
谭升叹了一口气,道:“月华,这一枚万年石精,若是才一从石中崩出之际,你立时服了下去,足可抵十年苦练之功!”
谭月华急道:“如今,难道已然没有用了么?”谭升道:“这东西见风即硬,如今已然化而为石,当然无复具原来的灵效了,可惜!可惜!可知这类物事,不要说千年难逢,就是逢上了也不一定能为人所用!”
可是谭月华心中却一点也不后悔。她求那石精,便是为了疗治父亲的伤势,并不是为自己增加功力的。如今既然仍能疗伤,又有什么损失?
只见谭升将那团石精,在手中略略一搓便搓成了粉末,一齐倒向口中,过了半晌,才道:“有此为助,三日之内,便能痊愈了!”
谭月华一听,心中不禁一冷,道:“还要三天的工夫?”
那等于说,寻找吕麟的事仍然要靠她自己。
谭升道:“当然,明日一早,我便可以走动,不必困守此处了,但是我却必需一刻也不停留赶到仙人峰去,不能让峨嵋点苍,与竹林七友之间的大残杀成为事实!”
谭月华本来想请父亲帮助寻找吕麟的,但是她却终于未曾开口。因为她想起吕麟的失踪如此神秘,多上一人寻找,也未必有用。
当晚谭升运气练功,谭月华心神不属,和鬼奴两人在乱石岗子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谭升的伤势已然好了五成,跃出了石圈,向鬼奴说道:“多谢朋友相助,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鬼奴涨红了脸,谭月华忙道:“他自幼无父无母竟不知自己姓什么?”
谭升道:“岂有此理,鬼圣盛灵焉能不知道火弦弓主人的姓名?”
鬼奴一听,眼中立时现出异样的光芒来,道:“谭大侠,我相信在我懂事以后,石洞中的那尸体一定是我的亲人。”
谭升点头道:“自然,火弦弓主人乃是川边六丑之首,人称丑灵官,姓黄,名冬。妻子早亡,如此说来,你怕是他的儿子了。”
鬼奴将“丑灵官黄冬”五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道:“那我是姓黄了?”
谭月华忙道:“那还有疑问么?我连名字也帮你取好了!”
鬼奴喜道:“叫什么?”谭月华道:“叫‘心美’,好不好?”
鬼奴摇了摇头,道:“不好,那不等于说我生得丑怪么?”
谭升笑道:“这个名字实是不错。当年川边六丑,行事实不敢恭维,难得黄朋友如此心直,若嫌美字不好,改为心直如何?”
鬼奴笑道:“好,从今以后,我便改名,叫着黄心直!”
谭升和谭月华,也全为替他弄清了身世而感到高兴,七煞神君又怎想到火弦弓的主人,确是川边六丑之首,丑灵官黄冬,但是死在山洞中的那人却并不是丑灵官黄冬,而是另有其人,其间还有极是微妙,意想不到的曲折呢?
当下谭升便自顾自向仙人峰去,谭月华和新得名黄心直的鬼奴留在乱石岗子上,望着谭升的背影渐渐远去,才叹口气道:“黄朋友,一天已过去了。”
黄心直也无言可答,只得随之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两天。”
谭月华心中将通盘的情形细想了一想,只觉得自己父亲既然特别提出警告,却不可招惹那个怪人,可知那怪人在林中的那番说话也绝不是说说就算的。也就是说自己已然惹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