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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五章 越说越僵 冤仇深似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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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看到在父亲的脸上,正流着两行眼泪!

  韩玉霞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父亲流泪,她也从来难以想象,像她父亲那样,一条金鞭,震撼武林,功力绝顶,英雄盖世的人物,竟会流泪?

  在弟弟突然失踪,凶多吉少,父亲也只是整天闷闷不乐,并没有流泪,但是现在他却流起眼泪来了。韩玉霞感到心中一阵难过,仰起头来,道:“爹,你哭了?”

  金鞭韩逊连忙笑道:“傻孩子,爹为什么会哭?别乱说。”

  语气虽然是那样平淡,但是韩玉霞却可以感得出父亲的心中,是如何激动。

  她聪明的心灵中,感到将要发生在父亲身上的事,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父亲为了怕自己耽心,所以才忍着不说!“爹!爹!”韩玉霞在心中不断地叫着,她感到阵阵鼻酸,可是她却忍住了眼泪。

  韩逊伸手在她的头上抚摸着,一字一顿地道:“孩子,此去秦岭,万里迢迢,要记得路上切不可和人起争斗,你性子不好,也要改一改。”

  韩玉霞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道:“我全知道。”韩逊顿了一顿,又道:“你到了秦岭飞燕峰之后,不可荒废了武功,我和你师傅所教你的鞭法轮法,以及内功心法,你只不过得了一点皮毛,要用心苦练,三五年后,方可有成,我也不会来看你,你也不必思念我们,这条金鞭,我自小用起,已有数十年未尝离身,乃是武器中的奇珍,也给了你罢!”

  韩玉霞听父亲所说的话,自己这一去,竟像是要从此永诀一样,心头的难过,实在越来越甚。但是她究竟是一个性格极其刚烈的女孩子,竭力地忍住了眼泪,答应了几声,接过了那条金鞭,正待向腰际围去,猛地想起来,道:“爹,你不要用金鞭防身么?”

  韩逊摇了摇头,道:“我不用了。”

  韩玉霞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老父,只见父亲像是在一那间,便老了许多,本来,因为弟弟的失踪,父亲已经憔悴了许多,这一来,更是衰老了。她心中叹了一口气,将金鞭围在腰际。

  韩逊低头想了一想,道:“还有,你弟弟――”韩玉霞和她弟弟之间,感情极好,心中更增加了几分难过,眼泪像是洪水也似地要冲了出来,她侧过头去,望着墙壁,银牙暗咬,揭力忍住。

  韩逊叹了口气道:“害你弟弟的,已然可以肯定,不会是吕腾空,究竟是谁,一时也难以确定,你艺成后,却不可忘记,为他查访,以申奇冤。”

  韩玉霞点了点头。韩逊挥手道:“去吧!”

  韩玉霞一拧身,便向外窜了出去,来到了天井中,她忍不住的眼泪已然滚滚而下,也不开大门,足尖一点,自围墙中越了出来,绕着宅子,转了一个圈,又跃进了自己家的后花园中,钻进了一丛竹林内,一个人放声大哭起来!

  韩玉霞因为性子刚烈,所以平时无论有什么挫折,也绝不流泪,但是这时候,她却感到了真正的伤心,眼泪一涌出来,便再也收不住?

  她想着自己可爱的弟弟,想着刚才父亲所讲的话。那些话,听来虽然是那么地平淡,可是,却句句都那样地令人伤心?

  难道父亲所惹下的敌人,当真是那样厉害,以致他连金鞭防身,都感到没有这个需要,而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虽然,韩逊和火凤仙姑两,绝对没有对韩玉霞透露一点消息,但韩玉霞却可以毫不犹豫地从父亲的话中体验出那股生离死别的悲哀来。她不断地哭着,哭了个痛快,才站了起来。

  那竹林在花园的一角,地方极是隐蔽,花园又大,宅子中的人又少,也没有人发现她。

  她怔怔地站了一回,暮色已然渐渐地笼罩了下来。

  韩玉霞摸了摸背后的烈火锁心轮和腰际的金鞭,一咬牙,脸上现出了极为坚决的神色,足尖一点,便飞身窜出了围墙之外!

  她心中早已下了决定,绝不到飞燕门去,而要上虎邱去,将谭月华的底细,弄个明白!

  因此她窜出了围墙之后,便一直向城外走去。那虎邱山又名海涌山,山势虽然不高,但却是姑苏城外的一个名胜,相传吴王夫差便葬在虎邱,平时游人如鲫,但这时天色已黑,游人全已归家,路上也显得很是冷清。

  韩玉霞出了阊门,走不数里,只觉得夜风渐凉,同时,竟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韩玉霞心头沉重,碰上了这样的一个浓阴天,更觉得胸中闷郁无比,独自在道上急驰,小半个时辰过去,已然可以隐隐地望到虎邱岭那座高塔的影子。

  韩玉霞放慢了脚步,她既已到了虎邱,就想弄明白,那半个月来,每晚似有意无意,对住自己看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谭月华的哥哥?

  她慢慢地向虎邱山中,踱了过去,不一会,已然将要来到“剑池”附近,忽然看到一个矮小的人影,在一块大石旁闪了一闪。

  这时候,不但天色已黑,而且还下着雨,日间热闹非凡的虎邱山,显得冷清清地,韩玉霞突然看到有人,不禁一怔,喝道:“谁?”

  那矮小的人影,本来已然缩到了石后,但是经韩玉霞一喝,却又闪了出来,道:“谭姐姐,是你回来了么?谭伯伯叫我在这里等你的?”

  韩玉霞听了,心中又是一楞,但随即心念一动,向身后一看,并没有见到人来,便随口应道:“不错,是我来了,你等我好久了么?”

  原来韩玉霞生性极是聪颖,一听那讲话的乃是一个少年,而且分明是黑暗之中将自己当作了谭月华,是以才有此一问的?

  所以韩玉霞便将计就计,顺口敷衍了几句。

  只听得那少年道:“谭姐姐,原来你竟认得我的,一听声音,便知道是我了!”

  一面说,一面迎了上来,来到了韩玉霞的面前,天色虽然浓黑,但是来到了近前,也可以看清对方的面貌,只见那少年的身量,和自己差不多高下,但是却还脸带稚气。

  看年纪,至多不过十四五岁,不过却又英气勃勃,两眼极是有神。

  韩玉霞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人,但是他既然是在这里等谭月华,当然是和谭月华有些渊源,听他的口气,像是也未曾见过谭月华,自己正可以充上一充,在他的口中,套出些内情来。

  因此微微一笑,道:“当然哪,除了你在这里等我,还会有谁?”

  那少年也是一笑,在那一笑之中,可以看出他已然有一点接近成人了,接着他道:“谭姐姐,谭伯伯说你去看我爹了,我爹可已经到了姑苏么?我离家已有半月,他一定急得不得了,可曾问起我?”

  韩玉霞本来见那少年,全然不怀疑自己的身分,心中还正在高兴。

  可是她一听得那少年如此说法,心中便不禁猛地一怔,“你究竟是谁”五字,已然要冲口而出,但是却又竭力地忍了下来。只是顺口答道:“已经到了,他当然很想念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