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琴魔》第一章 扑朔迷离 镖局来怪客(3)
西门一娘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以她在武林中的阅历,竟也看不出名堂来。
他们一面讲话,一面向内室走来,这时候,已然身在一间小花听中,西门一娘将那只木盒,向桌上一放,正色道:“腾空,这其中,我看一定有极大的阴谋,依我之见,我们应将那只木盒,打开来看一看,其间究竟有点什么东西!”
天虎吕腾空一怔,道:“夫人,这似乎不很好吧。”
西门一娘“嘿”地一声,道:“天下焉有托镖于人,却不令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之理!”
吕腾空道:“在道理上而言,确是说不过去,但极可能盒中所藏,是什么武林秘籍,或是什么灵药仙草,一旦声张,便会引起无数人的争执,是以才秘而不宣,不想给人知道!”
西门一娘沉吟道:“你说的倒也有理,若是你一定要守信不将盒打开,我与你一齐上苏州府去走一遭如何?”吕腾空心中大喜,道:“夫人若肯同行,我敢说更是万无一失!”
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我们两人,一齐外出,麟儿一人在家,未免乏人照料。”
西门一娘笑道:“我们不会带了他一齐去么?他也该到江湖上去见见世面了!”
吕腾空道:“夫人说得是!”又扬声叫道:“麟儿!麟儿!”
叫声未毕,便听得脚步声起,门外奔进一个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在门外一站,道:“爹,妈,叫我有什么事?”
那小孩子,就是吕麟。吕腾空固然爱财,但是这个儿子,却更是他的性命,一欠身,已将他搂在怀中,道:“麟儿,我和你妈,明天要到苏州府去走一遭,带你一齐去,好不!”
吕麟拍手笑道:“好哇!我喜欢出去玩!”
西门一娘笑道:“麟儿,你当作只是玩么?说不定有极厉害的敌人等着我们哩!”吕麟两只乌溜溜地眼珠一转,道:“我才不怕哩!有敌人,就打!”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一起笑了起来,因为吕麟虽小,但是却已豪气凛然,两人正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而高兴,忽然之间,听得外面,人身鼎沸,又夹着几个人的高叫声道:“快找总镖头?”又有人叫道:“还是救人要紧?”另外又有人斥道:“你长着眼睛不长?这人还救得活么?”
一时之间,简直是乱到了极点,而且人声,正渐渐向小花厅涌来。
吕腾空心中一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手在几上一按,霍地站了起来。西门一娘也是面色微变,握住了吕麟的手,不令他乱走。
那之间,门口已有人叫道:“总镖头在么?”吕腾空应声答道:“什么事?”“哗”地一声,门已被人撞了开来,只见十七八个人,一涌而入,全是镖局中的伙计,有两个年老镖头,走在最前面,他们两人,身上已然溅满子鲜血,因为他们两人,是扶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的。
说他们所扶的那人,是个“血人”,实在一点也不错。
因为那人浑身上下,从头发到鞋子,已然全为他本身鲜血所染!
吕腾空陡地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喝道:“大家别乱!”
一时之间,全身顿敛,吕腾空向那“血人”一看,更是一惊,脱口道:“咦,这不是秦镖头?”
一点也不错,那浑身浴血的人,正是刚才被吕腾空差去,跟踪齐福和那四个家丁的秦镖头!只听得有人应声道:“不错,是秦镖头。”
吕腾空连忙大踏步跨向前去,将秦镖头扶住,定睛一看,只见他全身上下,约有数十个透明窟窿,汨汨向外流着鲜血,伤势之重,无以复加,照他那样重的伤势看来,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走动一步!
同时,西门一娘也已看到了这一着,厉声问道:“是谁将他送回来的?”
一个趟子手道:“是一辆装饰得极是华丽的马车,一到镖局门口,便砰地一声,将秦镖头从车中摔出,跌在柜台上,我们急忙跟出去看时,那辆马车,已然不知去向了?”
西门一娘向吕腾空望了一眼,踏前一步,倏地伸出食指,在秦镖头的顶门,“百汇穴”,轻轻一弹。那“百汇穴”乃是奇经八脉之总汇,此时,秦镖头本已伤重昏迷,但“百汇穴”一受震动,人又悠悠醒转,西门一娘喝道:“秦镖头,害你的是谁,快说出来,我们好代你报仇!”
那秦镖头扬起头来,语音微弱,道:“吕――总镖头――我已幸不辱命,你不可――不可――”才讲到此处,突然头向下一低。
吕腾空急忙回道:“不可什么?”
可是秦镖头却已然永远不会出声了!
旁观众人,不由得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叹,因为在天虎镖局中,这样的事,以前绝对没有发生过!吕腾空略停了停神,道:“你们都出去!”众人一齐遵命走出,一到外面,自然窃窃私议,东猜西测,那也是免不了的事。吕腾空等众人一齐退出之后,才将秦镖头的尸体,平平地放在地上。“嗤”地一声,撕下一幅衣襟来,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再向他脸上一看,又不禁吃了一惊。原来秦镖头的脸上,现出的那种惊恐之色,已然使得他的脸面,看来不像是人类所应有的?
一看他面部的那种惊恐之情,便可以知道他临到死之际,或是伤重昏迷之前,一定是碰到过什么出人意表,可怖极点的事才会如此。
说不定,他就是见到了那可怖已极的事,所以才昏迷过去,由得人在他身上,弄出这样多伤口来的。
吕腾空已然知道,眼前降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非但极不寻常,而且,其奇幻迷离之地步,也是武林中所罕见的!
他细细地望了秦镖头的脸面,好半晌,才直起身子来,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有主意?”西门一娘的面色,也极是难看。
但是这种难看,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闻言道:“他临死之际,说什么幸不辱命,可是你曾差他,去做什么事?”
吕腾空点头道:“那齐福带着四个家丁走后,我曾差他去尾随他们五人,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西门一娘道:“然则他定已弄清了那些人的来历,只可惜他未及讲出,便已死去,那些人的来历,只怕也要永远成为一个谜了!”
吕麟倚在西门一娘的身边,事情发生一来,他一直不言不语,脸上也了无惊恐之色,此时却突然问道:“妈,你们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秦镖头死了,我们要怎样为他报仇?”
西门一娘苦笑一下,摸了摸吕麟的头发,道:“孩子,你年纪还小,不要多管闲事!”
吕麟眼珠转了一转,像是想讲什么,可是却未曾讲出来,却又暗中点了点头,像是心中已然下了什么决定,道:“妈,我看到了死人害怕,要到外面去!”
西门一娘不虞有他,道:“不可乱走。”吕麟答应一声,便走出了小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