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俊杰》 十三
刘福道:“看他的样子,我疑心他是一个女子!”宋铁群道:“我也一样,但是他是我们自己人,总是可以肯定的了,八姓家仇,仇深如海,如果能由我们后一代,了结这项深仇,那就好了!”
刘福并不言语,日头已渐渐在向顶上移去,阳光灼亮得令人眼也睁不开,万里晴空,一丝云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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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金来到了城门口,京师是荟萃之地,软红十丈,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城门口进出军、马、行人,拥挤不堪,凌千金缓步潇洒地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他慢慢沿着街向前走着,不一会,便来了昨日出事的那家酒楼之前,却见昨日食客如云的酒楼,在酒楼门口,驻着一队军士,还有十来个横眉怒目的大汉,站在酒楼之内,凌千金在经过的时候,只是不经意地向酒楼望了一眼便走进了酒楼对面的一家绸缎铺之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来。
他将银子在柜台上一放,道:“蓝色绸缎,每样剪三丈来,咦,对面酒楼,今日不开张么?”
绸缎掌柜一面答应着一面叹了一声,道:“昨日也是这时分,有人自酒楼上跳下来,行刺萧大将军!”
凌千金道:“有人自酒楼上跳下来行刺,那和酒楼又有什么关系?”
绸缎掌柜苦笑着,道:“萧大将军可不和你那么说,地方官谁不想巴结他,当日就将酒楼中的人全锁了进去,听说那厨子也是刺客,酒楼老板,纵然保得住性命,这酒楼也成了姓萧的了!”
凌千金听得怒意陡升,那掌柜的还在道:“行刺的人一共有六七个,结果,抓住了三个!”
凌千金心头怦怦乱跳,抓住了三个,那自然是祖逸飞、李秀逵和那手持双斧的黑大汉了!
凌千金沉声道:“我买的东西,暂且留在柜上,我到街上去走走,等一会再来取货,费心!”
他一面说,一面已向外走了出去,匆匆走过了大街,穿过了两条小巷,才陡地站定了身子。
这时,他在小巷的口子上,向前看去,前面乃是好大的一座广场,那广场之后,乃是一座气象万千、巍峨雄伟的大宅,那就是萧大将军的府第了!
凌千金吸了一口气,缓缓向前走去,他才踏上了广场,便有四个人,声势汹汹,走了过来,齐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乱闯?”
凌千金微微一笑,道:“好大气势,倒想不到天子脚下,还有不许人走的地方!”
他一面说着,一面取出折扇来,轻轻地摇着。
那四个人见他扇子的两个堕子,全是翠玉,华丽逼人,一时之间,也弄不清他的底细,凌千金已道:“瞧着我干什么?我是平西王府来的,要见舒展舒副总管!”
那四个人道:“原来是平西王府来的,请跟我们来!”
那四个人转身向前走去,凌千金跟在他们四人之后,才走到广场中心,另一拨人迎了上来,那四人向这一拨人讲了几句,便自走了开去。
凌千金又由那一拨人带着,来到大门口,大门口更是气象森严,一排手执长戈大矛,身形高大的士兵守着,大门深锁,令人不由自主屏住了气息。
那一拨人中,有两个走上了石阶,凌千金也向上走去,却被人阻住,那两人上了石级,边门中走出了一个人来,气势非凡,道:“什么事?”
那两人指着凌千金道:“平西王府有人来见舒副总管。”
那人向凌千金望了一眼道:“阁下请稍待!”
他转身走了进去,凌千金这一等,便等了两盏茶时。
凌千金的心中,着实十分紧张。
他一直想见舒展一面,这样直接了当的办法,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起过,但是却一直不敢用。
可是此际,他已知三个人被擒,逼他非用不可了!
这时,他站在将军府的门外,虽然他艺高人胆大,但是望着那种森严的气象,心中也不禁有几分寒意,越是等下去,心头的寒意便越寒。
虽然只不过是两盏茶时,但是在凌千金的心中,倒像是不知过了多久一样,他在表面看来,十分镇静,折扇轻摇,仍是一副王孙公子的模样,气度华贵,实际上,他手心已在隐隐冒汗。
他在那片刻之间,几乎想立时转过身,远远离开去!
但也就在他几乎等不下去之际,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自边门处传了过来,一听得脚步声,凌千金的心中,更加紧张,因为他假冒是平西王府来的人,骗骗大门外的守卫容易,要骗过舒展,就不是易事了!
凌千金一看,便认识那正是自己要找的飞虎舒展!
他忙踏前一步,拱了拱手道:“舒副总管!”
舒展细长的双眼,眼皮略抬,向凌千金望来,他却是从来也未曾见过凌千金,是以做一看到凌千金,面上便有疑惑之色,道:“这位朋友是――”
凌千金道:“在下姓凌,有要紧的话,要与阁下说!”
舒展一时之间,也想不透对方的来意,只得“哦”地一声,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凌千金左右一望,道:“舒总管,这里不是说话之所!”
舒展又呆了一呆,笑道:“好,请凌朋友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已转过身去,凌千金大摇大摆,进了偏门,迎面又有一队守卫,走了过来,但是,凌千金既然是舒副总管带进来的,自也无人查问。
不一会,舒展带着凌千金,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又从一道月洞门中,穿了出去,来到了另一个院落之中,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厅堂内。
一进厅堂,舒展便问道:“阁下从平西王府来,王爷福体可安?他的咳嗽毛病,可曾好些?”
凌千金顺口应对道:“好得多了,多劳阁下动问。”
凌千金的话才一说完,舒展便霍地转过身来,双目直盯着凌千金,目光灼灼,凌千金陡地吓了一大跳!他明知要瞒过舒展,并非易事,可是一时之间,他却也想不到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