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之主》二十
凌渡宇回到房内,肖蛮姿穿着一袭柔软的麻质长睡袍,坐在床头的羊毛地毯上,手肘枕着床缘,专心一志地在看书。
见到主人回房,很自然地抬起头来,送过一个甜甜的笑容,眼光又回到书本上。
凌渡宇轻轻关上门,来到她身后,愕然道:“原来你在看漫画!”
肖蛮姿仰首后望:“很好笑的!”
凌渡宇奇道:“这么好笑,为何却听不到大小姐你老人家的笑声?”
肖蛮姿嗔道:“人家在心里静静地笑也不可以吗?船长。”
凌渡宇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肩对肩挨着她的香背:“船开行后,水手事事都必须得到船长的批准才行。”
“水手可否申请读一个漫画给船长听?”
凌渡宇大奇:“漫画可以‘读’出来吗?”
肖蛮姿傲然道:“当然可以,你听着,从前有个渔人,网起了一对正在接吻的鱼,你猜那雌鱼说什么?雌鱼请求渔人放了雄鱼,并保证她自己的肉嫩滑得多,你猜雄鱼怎么说?雄鱼说……”
凌渡宇忍着笑接下去:“雄鱼说,要放便快些放,否则其他雌鱼的发春期一过,便再找不到伴侣了。”
肖蛮姿狠狠捶了他一拳,佯怒道:“哪有你这么负心?雄鱼说他的嫩滑虽比不上雌鱼,但若混在一起搅成鱼饼,便可滑中有粗,粗中有滑,比起全是滑或剩是粗优胜得多。”
凌渡宇失笑道:“这是名副其实的难舍难分,谁也离不开谁了,这么痴情的雄性,只有鱼类中才会有。”
肖蛮姿道:“你猜渔人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渔人将两条鱼放回大海里,怒道:‘待我网到虾做成虾酱后,再来捉你们,没有虾酱调味的鱼饼怎会好吃?’”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肖蛮姿将头后仰,枕在他宽阔的肩头上,以法文问:“这算不算是个好结局?”
凌渡宇嗅着她的发香,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卓楚媛,她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美女,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会否痛恨自己的无情?
但他知道自己不但不是无情,还是最多情的人。
美丽的倩影一幅一幅掠过他心中。
他想起了和她深入非州原始森林的黑美女空姐,想起南美大毒枭巴极的女儿艾丽斯,想起了晴子那能令他心碎的乌黑眸子,想起沙漠里和圣女共乘一骑的滋味,心中掠过甜美和苦痛揉杂的深刻情绪。
这世上可取的东西少之又少,但“爱情”一定是其中一项。
男女之爱;朋友之情。
只有对所有生命事物的爱恋,才使凌渡宇感觉得到生命存在的价值。
对他来说,在生命的旅途上,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刻相逢,是完全属于那时空的发生,是那时空的专利,再不受任何其他时空的影响。
就如此刻他和肖蛮姿肩挨肩坐着,静听着两个心的跃动,议爱火在两人间激荡,这种纯美的爱情境界,是不应被其他杂念打扰的。
正是这种心态,使凌渡宇能全心全意地投进每一段情爱里。
在他追求爱和美、善和真的高尚情怀里,是没有私利、占有、控制、妒忌等负面情绪的。
对他来说,“现在此刻”才是最重要的“现实”,只有当人能专注于眼前这刻――每一个“眼前此刻”,他才能真正全心全意去经验生命――生命的每一刻。
就像禅坐时,守神用志于一点,这一点就是“眼前此刻”。
两头都截断,一剑倚天寒。
两头是“过去”和“将来”。
一剑倚天寒,倚的便是眼前此刻。
肖蛮姿耳语道:“你在想什么?想着你在实验室的仪器吗?”
凌渡宇失笑:“假设那仪器是个仿真你而制成的百分百酷肖但却没有穿衣的机械人,或者我会从你身上把注意力移走三四秒,但绝不会多过四秒。”
肖蛮姿“噗哧”一笑:“你不但在抢劫偷窃界出色当行,还是和女人谈情说爱的高手,否则我怎会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后,疲倦欲死下仍忍不住爬起身送上门来给你表演一番。”
凌渡宇奇道:“原来你到这里来只是想看表演,那我不是没有表演看了吗?”
肖蛮姿笑得花枝乱颤,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闷哼:“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双人表演!”
肖蛮姿笑得滚了开去,仰躺地上。
凌渡宇扭头望去,心神震动。
肖蛮姿闭上俏目,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乌黑的秀发月光般温柔地泻散在草绿色的毯子上,柔韧的白麻布睡袍随着她曼妙的曲线起伏着,最后是她裸露在袍下修长的美腿和赤足,摄人的嫩肤闪着阳光的泽润。
这么动人的一刻。
没有人知道事情如何发生,忽然间这对相逢于大海的男女,热烈地在松软的毛毯上拥吻。
他们感觉到大海在“破浪”下摇动着,充满了活力。
在某一刻……
凌渡宇问:“你今年几岁?”
肖蛮姿答道:“二十一岁。”
凌渡宇再问:“你通常在履历表上填些什么鬼东西?”
肖蛮姿想了想道:“孤儿、无业游民、特种女警、现代采珠女、博士俘掳回来的民女,但最后那项要加上一个问号。”
凌渡宇道:“这的确是很泄气的,因为现在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你俘掳了我,还是我俘掳了你,不过我定要和你弄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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