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国临格》五
门铃响起。
正陪着女儿玩耍的妮妮心中大讶,自从那趟险死还生的旅程回来后,她带着女儿隐居到这波罗的海旁宁静的小镇来,过着舒适写意、再不用忧柴忧米的生活。
为了隐蔽行踪,更是少与人交往。
白天还间有邻居过来造访闲聊,但现在是深夜准备上床的时刻,谁会来呢?
唯一的可能性是“飞刀”夏信,但他配有钥匙,根本不须按门铃。
想到这里,她的心剧跳起来,扭开了夏信给她装的闭路电视。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被吊在门前摇晃着的人,胸前插着一把刀,衣衫全是鲜血。
妮妮不能自制地尖叫起来。
那人脸孔的肌肉虽松弛扭曲了,但她仍可认出是自己深爱着的夏信。
“轰!”
来自大门处狂暴的爆炸力,把她和女儿连着房子化作了焦黑的碎粉。
***
著名的巴黎铁塔,在这高雅幽静的餐厅窗外远处灯火辉煌,夺人眼目。
凌渡宇与卓楚媛举杯互祝后,前者贪婪地看着她道:“今晚我怎样也不会放过你的。”
卓楚媛娇媚地白了他一眼,道:“对不起哩!这个月来,我习惯了工作至深夜,早上才睡觉。”
凌渡宇知她余怒未消,苦笑道:“我出海打鱼,一去多月,回来后又差点给人干掉了,你能否多给我一点同情心,好安慰我这可怜的人?”
卓楚媛咬牙切齿道:“那谁来可怜我呢?不怕告诉你,我现在不时接受其他男性的邀约,免得为个只懂风流成性、拈花惹草的人虚度了宝贵的青春。”
凌渡宇耸肩道:“卓主任是否暗示我要把握这机会向你求婚呢?”
卓楚媛失笑道:“牛郎、织女尚且一年相见一次,谁肯嫁给个比牛郎还少出现的丈夫哩!哼!休想我会嫁你,情郎或者尚可考虑。”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卓小姐莫要折磨我了,现在小弟命如悬卵,不知尚有多少天可活,你仍不肯施舍些爱心给我吗?”
卓楚媛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娇喘着道:“你何时变得这么戏剧性和夸大?你说的是枭风吗?”
凌渡宇愕然道:“你也知道这事吗?”
卓楚暖道:“探索者、太阳神和枭风的三角关系,早闹得天下皆知,何况前晚还发生了炸弹事件,本来还不知你牵涉在内,但因最近国际黑帮间有张悬赏名单,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你,达一千万美金,令我也以有这么一个身价不凡的朋友为荣!”
凌渡宇愕然道:“名单上还有什么人?”
卓楚媛淡淡道:“上校杰沙、船长方谋、‘飞刀’夏信、渔夫、‘侠盗’琼森、‘顽孩子’莫歌,都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物,不过莫歌已完蛋了,给人由酒店掷了落街。”
凌渡宇一呆道:“什么?”
卓楚媛低声重复了一趟。
凌渡宇眼中射出凌厉的神光,握紧了拳头,转瞬后回复了平静,沉声道:“我太讲原则了,早应把他杀死。”
卓楚媛摇头道:“那并不能改变这事实,枭风若死了,他的继承人也会这样做,除非能把他组织严密的罪恶王国彻底铲除。我只是奇怪莫歌理应隐姓埋名,怎会仍给他们找到,可能探索者出了内奸,才泄露出他的藏身方式。”
看到他伤痛的样子,心中一软,语气转柔道:“枭风的人找过了你吗?”
凌渡宇摇头道:“有是有的,却不像是枭风的人。她是我平生所遇的刺客里最厉害的一个,不但对我的事了如指掌,还洞悉我的弱点。”
卓楚媛愕然道:“你有什么弱点呢?”
凌渡宇叹道:“我的弱点就是卓楚媛。”
接着把发生的事说出来,道:“这女杀手口技了得不在话下,最可怕还是她利用我因你而来的惊喜,令我失去了平时的第六感灵觉,否则在一般情况下,我怎会在危险来到眼前仍懵然不晓,慌忙下连门都错关了。”
卓楚媛俏脸红了起来,欢喜地道:“看来你并非那么没心肝呢。”
旋又骇然道:“这女人至少拥有我说话的录音,又深悉我们的关系,例如有多久没有见过,才可模仿得如此唯妙唯肖,那真使人心寒哩!”
凌渡宇点头道:“所以我要赶在她来到前找着你,说不定她随时会再出现。”
卓楚媛打了个寒噤,望往窗外美丽的夜巴黎,感到的却是重重的杀机。
***
到了南美洲的“侠盗”琼森,接到了上校的电话后,只取了旅行证件和现金,立即离开居所和床上的女人,由地牢的一个秘密出口离开,徒步到了海港处。
那里泊着一艘他的快艇,可把他迅速送往港口外的小岛群,渔夫就藏身其中之一,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那里是个原始的世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但却有着渔夫最喜欢的生活方式――蓝天白云、大海和渔船。
出海的九个人里,已有三个人被杀,不用说是有内奸把他们出卖了。
莫歌、夏信和妮妮都是曾共患难的战友,这深仇不能就此罢休。
他们放过了枭风,但这狼心狗肺的小人却不懂知恩图报。
现在只有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了。
他躲在岸旁的树林里,缓缓由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凝视着那艘泊在岸旁的快艇,按动了其中一个掣钮。
快艇的机器立时开动,发出隆隆的声音和船叶在水中转动的响声。
快艇往前冲出,却给系在码头的尼龙索缠着,船尾荡了开去,船身在抖颤和挣扎。
琼森正松一口气时。
“轰隆”一声,整艘快艇在火光中冲天而起,化作漫天激溅旋飞的碎屑,照得整个海岸和附近泊着的数十艘大小船艇一片血红。
琼森惊愕了好一阵子,才静悄悄没入暗黑里。
***
同一个晚上,身在巴西的船长方谋,被发现给人硬按进酒桶里,让啤酒活活把他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