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塔会议已经开过好几个星期了,情况已经很明显,苏联政府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来履行协定中关于扩大波兰政府使波兰所有党派和双方都能参加进去的规定。莫洛托夫对我们所提出的波兰人选,断然拒绝表态,甚至不允许他们中的任何人参加圆桌预备会议的讨论。他曾经建议让我们派遣观察员到波兰去,却因为我们接受得那么爽快、迅速而感到狼狈。
当我们的大使们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时,他故意刁难,争辩说,这尤其可能影响到卢布林临时政府的威信。莫斯科的会谈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时间对俄国人和他们的波兰追随者有利,他们不愿意外面观察员看到他们所用的种种残酷手段来加紧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对这些残暴力量来说,越是拖延一天,就越有所得。
所以我向总统呼吁,希望我们能够在最高一级上共同向斯大林提出。接着我们发出了一封长信,概述了英美人所看到的波兰情况。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罗斯福的健康和精力都已经衰退。在我的一些长篇电文之中,我以为我像在这些年来所做的一样,是在跟我所信赖的朋友和同事讲话。可是他已经不再能完全听到我的话了。我不知道他究竟病得多重,否则的话,也许我会觉得再去紧逼他未免太狠心了。总统身边的忠实的幕僚切望他的健康状况只限在一个极小圈子内的人知道,因此文件的答复,都是由许多人共同起草,然后用他的名义发出。罗斯福的身体既已日益不支,对于这些他只能作一般的指示和批准。这是一种鞠躬尽瘁的努力。国务院的意图当然是希望在总统身体这样虚弱的时候,避免让事态发展到尖锐化的地步,而宁可把担子撂在驻莫斯科大使们的身上。哈里·霍普金斯本来可以作些私人的帮忙,但他自己也身罹重病,因此时常缺席或者未被邀约参加。这几个星期对于大家是多么沉重啊!
※ ※ ※
就在我对下院里谈到我们在雅尔塔努力的结果的那天晚上,俄国人在罗马尼亚所干的事情就是在精神和形式上对我们协定的第一次的违犯。根据最近刚刚签订的关于被解放的欧洲的宣言,我们大家都有责任要在盟军所占领的国家内促使自由选举和建立民主政府二者的实现。2月27日,前一天已经突然出现在布加勒斯特的维辛斯基,他要求谒见米凯尔国王,并且坚持要国王解散各党派联合政府。这个政府早在1944年8月王室政变之后即已成立,并且曾经导致把德国人赶出罗马尼亚以外去。这位年轻的国王在他的外交部长维索亚努的支持下,拒绝了上述要求,坚持到第二天。维辛斯基再度谒见,国王央求至少让他跟各政党的领袖们商量一下,他置之不理,而且用拳头敲打桌子,咆哮着逼迫国王立刻答应,随即砰然一声把门关上走了出去。与此同时,苏联的坦克和部队布满首都的大街上。3月6日,一个由苏联指定的政府执政掌权了。
我为了这个消息而大伤脑筋,因为这预示着日后事态的一种模式。俄国人已经用武力和颠倒是非的手段建立起一个居于少数派的共产党人的统治。我们的抗议受到了约束,因为艾登和我在10月间访问莫斯科时,曾经承认俄国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有大部分的优先发言权,而我们在希腊则居于领先的地位。斯大林和他周围的人对于雅典城里历时六个星期的反对共产党人和人民民族解放军的战斗,虽然感到极不愉快,却始终严格遵守这个谅解。现在和平已经恢复,尽管还有许多困难摆在我们面前,我希望我们将有可能在几个月以内举行——最好是在英国人、美国人和俄国人监督之下——自由、不受限制的选举,并且在大选以后能按照希腊人民不容争辩的意愿制定宪法和组成政府。
斯大林这时正在黑海的两个巴尔干国家走着相反的道路,这是同一切民主观念完全背道而驰的。对于雅尔塔的原则,他曾经在纸上签字同意,可是这些原则目前在罗马尼亚正被踩在脚下。然而如果我逼得他太急,他也许会说:“我并没有干涉你们在希腊的行动,为什么你们不给我在罗马尼亚以同样的自由?”这将引起我们彼此各在目的上的比较。任何一方都不能使对方信服。顾虑到我跟斯大林的个人关系,我深信从事这样的争论将是错误的。
除此以外,我充分意识到波兰问题比这重要得多,因此我不想对罗马尼亚干些什么,以免妨碍波兰问题解决的前途。
尽管这样,我觉得我们仍然应该告诉斯大林,我们对于强制建立一个少数派共产党人政府所感到的苦恼,因为这件事跟我们在雅尔塔会议上曾经一致同意的关于被解放的欧洲的宣言是相矛盾的。我更特别担心这个政府的出现可能导致不分青红皂白地清洗反共的罗马尼亚人,这些人将被指控犯有法西斯罪行,这就跟在保加利亚所发生的事情很相似。因此,我向罗斯福先生建议,应要求斯大林作出保证:这个新政府不要以雅尔塔宣言曾鼓励他们这样做为理由,而马上来一个对反共分子的清洗。
从莫斯科来的关于波兰的消息,也是极其令人失望。英国政府中的多数派,同存在于各阶级、各党派中反对苏俄独霸波兰的舆论的强有力的暗流完全不相称。工党党人和保守党人、社会主义者和天主教徒,反应都一样强烈。在议会里,我自己曾经基于这样的信念,即雅尔塔宣言形式精神都将会得到贯彻。一旦人们看到我们已经受骗,而人们所熟悉的共产党手法正在由俄国人直接地或者通过他们的卢布林傀儡在关起门来的波兰背地里加以运用的时候,英国舆论就会出现十分严重的局势。正当军事上在欧洲和远东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我们和俄国之间却将会发生公开的破裂,这样一种意见至少在英国绝不限于政府内部,而是深入于人民大众之中的。
经过一段颇有希望的开端以后,莫洛托夫现在是除了他自己极端僵硬和狭隘的解释以外,对克里米亚方案的任何其他解释都拒不接受。他正在企图实际上排斥我们提出参加协商的所有的候选人,采取一味支持贝鲁特及其一伙的观点的方针,并且撤回了让我们派遣观察员到波兰去的诺言。他显然要把跟“非卢布林派”波兰人协商一事变成一出滑稽戏——这意味着波兰的新政府只不过是把现有的政府乔装打扮得使无知的人看起来更体面些而已——并且在举行选举以前,甚至于在新政府就职以前,也不允许我们看到像清算、驱逐出境以及建立一个极权政治制度的种种诡计。如果我们不把事情纠正过来,全世界会很快地认为罗斯福先生和我签署克里米亚议定书的时候,就已经承担了一项骗人的计划书了。
无论如何我曾向议会作过保证,如果不能按照雅尔塔精神来建立一个新的波兰政府,我就要告诉他们。我深信抵制莫洛托夫策略的唯一方法是给斯大林发出一份私人电报,明白指出哪些事情我们非做不可,才能使我避免告诉议会我们已经失败了。其中牵涉的范围要比波兰问题大得多。这是我们跟俄国人之间关于民主、主权、独立、代议政体,以及自由的不受限制的选举这些字眼含义的检验例子。所以我在3月8日向总统强调这些观点并且提出我应该以下列内容给斯大林发出电报,我还希望他也能发出一份包括同样的最低限度要求的电报。
我所希望打给斯大林的电报内容如下:
……我必须告诉你如果在莫斯科的委员会终于不能在下列的基础上达成协议,我就只好向议会发表我们业已失败的声明:
(1)莫洛托夫先生似乎还在争辩说,克里来亚公报的条款确定了现在的华沙政府取得了在任何事情上应该尽先和它协商的绝对权利。公报中的有关段落的英文文本,原是美国所拟的方案,并不能作这样的解释。因此莫洛托夫的解释不能被接受。
(2)所有由三国政府中任何一国提名的波兰人,除该委员会一致议决予以排除者外,应一律被接受以便参加协商,而且应当作出一切努力尽快将他们的名单提交该委员会。委员会应该保证:被邀请的波兰人有跟他们想要磋商的其他波兰人交往的方便,不论这些人是在波兰国内或在国外,而且有权向该委员会提名应该邀请出席会议的其他波兰人。凡在委员会面前出席会议的波兰人在莫斯科期间当然享有在他们彼此之间的行动和通信的完全自由,并在协商结束以后,可以随意离开到他们所要去的地方。莫洛托夫曾反对邀请米科莱契克,但是他的出席确实是十分重要的。
(3)被邀请参加协商的波兰人,应该由他们自行讨论,以期在组成一个真正能代表波兰人各方面的意见的新政府问题上达成协议,并向委员会提出。讨论也应该包括总统的职权问题。该委员会在讨论时应该以公正仲裁的身份主持会议。
(4)在该委员会的讨论尚未结束以前,苏联政府应竭尽全力防止华沙政府进一步采取任何法律上或行政上的根本性措施以致影响波兰国内的社会的、宪法的、经济的或政治的状况。
(5)苏联政府应按照莫洛托夫在该委员会讨论的早期阶段所主动提出的那样,作出安排使英美观察员能前往波兰进行访问,并对当地情况作出报告。
我们绝不可以让波兰成为我们两国人民之间的分歧和误会的根源。为了这个理由,我深信你会理解我们在雅尔塔决议的基础上尽快取得解决是何等重要,并且正因为我相信你会尽力促其实现,所以我现在打这个电报给你。
两天以后我再一次打电报给罗斯福。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10日
卢布林派的波兰人很可以利用他们的惯伎反驳说,他们的政府能够单独保证“国内最高度的政治稳定”,他们已经代表“波兰国内大部分的民主势力”,而且他们不能跟流亡的波兰卖国贼或与法西斯合作的通敌分子以及地主等携手。
当前他们不允许我们在波兰国内或通过其他途径取得当地情况的消息。长时间的拖延对于苏联人极为有利,因为这样他们或他们的傀儡可以从容不迫地清洗他们所不喜欢的人。现在如果我们很笼统地根据克里米亚决议的精神和意图提出波兰各党派之间(他们之间有着刻骨的仇恨)政治休战的建议,这会促使这种清洗工作的继续发展,而且还可能意味着放弃我上次给你的电报中所提出的那些明确要求。所以我对于这个政治休战的意见,感到极难同意。
我曾经向你提到这里的反应十分强烈,已有四个部长拒绝参加表决,两个部长也已辞职。所以我请求你对我上次的那份电报给以充分的考虑。
3月11日总统向我保证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即阻止卢布林的波兰人迫害他们的政敌和对方对他们的迫害。他说我们之间唯一的不同之点在于策略方面。我想把要求照原样直截了当向苏联政府提出,而他却觉得提出一个总的政治休战对我们会有更多的成功机会。在雅尔塔时,斯大林着重指出伦敦波兰政府的地下军反对红军和卢布林波兰人的恐怖活动。究竟有无其事不是问题的所在,但这正是苏联政府所坚持的。我们如果仅仅要求它迫使卢布林波兰人单独停止迫害他们的政敌,斯大林肯定会拒绝。我们也有可能被指责为蓄意阻挠土地改革,而卢布林波兰人却自命为惟有他们才能保卫农民反对地主。
罗斯福先生同意派遣观察员进去,但是他认为最好等到我们的大使们向莫洛托夫提出呼吁以后,才由我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亲自去跟斯大林打交道。他在电报中说:“我觉得在促使苏联政府就范的其它一切方法都用尽之前,我们个人最好都暂不出面干预。所以我极其希望你在这个时候不要写信给约大叔,尤其因为我感到你的电稿中的某些部分可能引起同你意愿相反的反应。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一定要保持密切联系。”
据我所知,在莫斯科方面事情已成僵局。我只是勉强地迁就总统的愿望,但是没有美国的帮助,我们不能做什么,而且我们的步调如果不一致,波兰注定要遭遇恶运。雅尔塔会议结束以来,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并没有任何进展。时间完全对卢布林方面有利,毫无疑问,他们非常努力地树立他们的权威,使它达到不可动摇的地步。
因此在3月13日,我同意暂且不直接给斯大林写信,但是我要求罗斯福先生让我们的大使们提出我电稿中所列举的各点。我深信除非我们能够说服俄国人同意这些基本的工作程序,我们在雅尔塔的一切工作将是徒劳的。
雅尔塔会议之后,接着在莫斯科开始举行讨论的时候,我们只有一个十分简单的目标,那就是要把波兰国内及其他地方有代表性的波兰人集合在一起来共同协商,并促使成立一个为我们所能承认的,经过改组而又能充分代表整个波兰的新政府。事情有无进展,其检验的例子在于是否邀请米科莱契克和他的两三个朋友,这些人为了必须同俄国达成良好谅解,已向伦敦的波兰政府辞职。
我担心罗斯福先生给他的大使的指令,对这些事情不能起什么促进作用,即使有,也是微不足道的,因为这些指令唯一的明确建议只不过是波兰各党派之间的政治休战。这样我们双方都将陷入非常不利的地位。俄国人差不多立刻会说,休战正在被反对卢布林派的波兰人所破坏,因此卢布林没有责任。我并不怀疑伦敦波兰政府的某些拥护者,尤其是极右翼的地下部队,即所谓波兰右翼地下军,或许会给俄国人和卢布林方面对于这种争论提供借口。既然不让我们到波兰国内去了解实情,那么只有凭他们随便怎么说了。经过两星期左右关于休战的谈判以后,我们的地位将远不如雅尔塔以前那样,当时总统和我一致认为无论如何应该邀请米科莱契克参加。
我在一份私人电报里说明了这一点,并作出结论如下: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13日
在雅尔塔我们也已经同意采纳俄国人的对于边界线的意见。波兰已经失去了她的边界,她现在是否还要失去她的自由?在这里的议会里和群众中间,无疑这是必然要斗争到底的问题。我不愿意暴露英美两国政府之间的分歧,但是我当然必须说明我们正面临着大失败,在雅尔塔所商定的事件全部归于破产,不过我们英国人不具备进一步推动这一事件的必要力量,我们可以说已经达到无能为力的地步了。当莫洛托夫看出他在波兰人协商组织新政府的整个过程中已经击败我们的时候,他就知道我们对任何事情都会容忍。另一方面我相信如果我们联合起来施加压力,坚持遵循我们一向采取的方针和我建议打给斯大林的电稿中的建议,我们倒有可能得到成功。
这份电报引起了一份强烈争辩的复电,无疑这是华盛顿收到我3月8日的长电后国务院所拟的答复。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5年3月16日
我对你本月13日来电中所表示的看法,不能不感到关切。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我们两国政府之间关于波兰的谈判存在着分歧指的是什么。从我们这一方面来说,肯定不存在任何政策分歧的迹象。我们一直只是在讨论最有效的策略,而且在我们还没有作出努力去克服莫斯科谈判所发生的障碍以前,我不能同意说我们已面临雅尔塔协议的破产。我也很难理解你所说的在我们给〔大使〕哈里曼的指示中唯一明确的建议只是波兰国内的政治休战。那些指示,你也各有一个抄件,不仅说明我们对于雅尔塔协定的理解,而且明确指出这一点:委员会本身应该同意被邀请参加协商的波兰人选名单,以及在改组的政府所从产生的三个集团中,没有一个集团可以指定其他两个集团中哪些人应该被邀请到莫斯科来。……
我们的主要目标……仍然是,在没有作出让步的情况下,促使谈判继续进行,并且要首先解决谈判业已陷于停顿的问题。
我敦促你同意立即给我们的大使们发出指示,以便恢复谈判,这件事的极端重要性是怎么强调也不为过分的。……基于这种见解,我已经考虑过你3月8日来电中拟向斯大林提出的各点,并提出意见如下:
我们同意第(1)点中所说的华沙政应不应在一切事情上享有优先协商的绝对权利,这一点已包括在我们给哈里曼的指示中。
我不相信莫洛托夫会同意第(2)点里所包含的建议,即任何波兰人均可以被邀请参加,除非委员会的所有三个成员一致反对,而且我也反对在这个时候提出像这样的建议,因为照我看来,这几乎必然会使我们陷于僵局,反而只会是使卢布林波兰人得到好处。我也认为提出行动和通信自由的要求会在谈判的现阶段中引起不必要的争论。
关于第(3)点,我们同意被邀参加协商的波兰人应该自行讨论政府的组成问题,而由委员会尽可能以公正的仲裁的身份从中主持。哈里曼已经接到这样意旨的指示,但是他觉得,而且我也同意关于第(3)点的要求似乎可以放在后面再来坚持。
你所提的第(4)点〔关于停止在波兰作任何重大的改变〕,我已经把它包括在上一封的电报中,我仍然认为我们所采取的步骤,最好要估计到怎样才可以达到我们预期的结果。
关于第(5)点〔派遣观察员一事〕,你会记起莫洛托夫曾对此表示同意,但当克拉克·克尔透露你打算派一个人数众多的特派代表团去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我愿意把你在第(5)点里所建议的措词包括在给艾夫里尔的指示中。
请你立即告诉我们,根据上述的考虑你是否同意我们的大使们可以按照给他们的指示进行……
我重又答复如下: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16日
你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根本的分歧,这使我深感放心,而且我也同意我们只是在策略上有所不同。我确信像你知道我们的巨大愿望就是跟你保持一致步调,而且我们了解到,如果一旦被人看出我们之间并不完全协调,那么波兰的地位将变成多么没有希望……
3.哈利法克斯将向你详细解释我们对于各点的看法,这些我现在还认为有必要把它们包括进去。我欢迎你对于第(1)点表示同意[即华沙政府不应在一切事情上享有优先协商的权利]。关于第(2)点〔即邀请波兰人参加协商〕如果莫洛托夫否决了我们的每一个建议,那该怎么办?再一层,如果被邀请的人没有行动和通信的自由,那还有什么用处!实际上我们不了解当我们先前向莫洛托夫提出后面这一点的时候,他曾经表示反对;但是米科莱契克却以此作为他前往莫斯科的一个条件,而且我十分怀疑我们是否能说服他离此前往,除非我们能向他传达一些确切的保证。同样地,我们应当对那些我们希望被邀请的反对卢布林派的波兰人作出保证,我很希望跟莫洛托夫对谈判的性质和委员会的仲裁身分达成协议〔我的第(3)点〕。如果你极力反对在现阶段把总统的职权问题提出来,我定当让步,虽然这实际上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应该不许波兰人进行讨论。至于(4)点〔要求苏联政府阻止华沙政府再在波兰作任何重要的改变〕,我难于同意你所说的政治休战计划会达到所希望的结果。我们怎样能保证俄国人不把在波兰或在这里的波兰政府拥护者所说的一些话或所做的一些事夸大为破坏休战呢?我担心政治休战计划会把我们引到长期拖延和死胡同中去,而且由此而来的责备,至少有一部分很有可能会落到伦敦的波兰政府身上。所以我难于同意你的休战建议,因为我们认为那是会迅速增加危险的。我再一次最诚恳地请求你考虑能不能接受〔一个阻止波兰发生重大变化的经过修改的建议〕。这将使得我们在观察员的工作方面〔第(5)点〕有一些根据,我很高兴得知我们在第(5)点上彼此意见一致。
4.目前我们的代表们要进入波兰是完全被阻挡住了。现场横着一幅穿不透的帷幕。甚至对我们那些旨在帮助领回获救的战俘的英、美联络军官也一律对待。根据我们的情报,已经到达卢布林的官员,不论是美国的或英国的,都同样被要求离境。我心里明白苏联人十分害怕我们看到波兰所发生的事情。也许除了波兰人以外,他们正在十分粗暴地对待德国人。不管什么理由,就是不让我们看。这不是一种我们能够加以辩护的状况。
尽管我对总统的健康状况没有确切的消息,我却有这样的感觉:除了偶而闪现出勇敢和睿智外,他所发给我们的这些电报都不是他的手笔。因此我给他一封带私人语气的电报,使得他感到轻松,不必像处理公事时那样爬山般的费力气。
1945年3月18日
困难和纠缠的事这么多,使我不得不给你拍发相当多的电报,我希望它们不致使你感到厌烦。我们的友谊正是供我们在上面建设未来世界的磐石,只要我仍然是建设者中间的一员。我经常想起那些惊天动地的日子。如你规划租借法案,我们在阿根夏的会见,你得到我衷心的赞同作出向非洲进攻的决定,又如为了安慰我关于托卜鲁克的损失而给我以三百辆“谢尔曼”式坦克(随后在阿拉曼战役中享有盛名)。我记得我们的个人关系在促进世界事业中所起的作用,而目前正在接近这种事业的第一个军事目标。
2.我正在把我的大多数同僚为了这项或那项任务派到华盛顿和旧金出去,因此在这个时候我将留在本国看家。一直盼望着你实现久已答应的访问。克莱美①为红十字会工作,定于下星期动身前往俄国作一次远达乌拉尔地区的旅行。这是约大叔(如果我们可以大胆地这样称呼他的话)的邀请,但她会及时赶回来欢迎你和埃利诺。你们大家无时不在我想念之中。
①作者对他的妻子克莱门丁的爱称。——译者
3.按照我们的条件同德、日两国媾和,并不会使你我(如果我还在负责的话)能有多少休息。正如我上次所评论过的一样,当巨人之战过去后,侏儒之战就开始了。一个疮痍满目和饥寒交迫的世界正需要我们帮助它恢复元气,不知道约大叔和他的继任者对我们两人所主张的做法,又将有什么意见?几天前谈谈政党政治问题〔使我〕觉得轻松愉快。这好像做了炼钢铁的劳动之后再做木工一样。这封电报好在全然不涉及我们的本行业务,除了我曾经跟罗森曼①有益地交谈我们的生计以外。
①塞缪尔·罗森曼法官是罗斯福亲近的私人顾问之一,他曾经帮同起草总统关于雅尔塔会议致国会的报告,这时候他正到伦敦来看我。
祝你一切顺利!
温斯顿总统对于这个电报显然感到很愉快,因为两天后他给我下面一封电报,他知道我也会喜欢他的这封报: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5年3月20日
如果你感到方便能够尽快接见伯纳德·巴鲁克的话,我将十分感激。我还同样感谢,如果你能打一个电报给他,因为他是把你看作他的最老的朋友之一,并盼望在动身以前最好能先取得你的同意。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21日
我正在殷切盼望同伯纳德见面,他是我的最老的朋友之一。我正要打电报给他说,对他前来,我将感到十分高兴。我希望知道他哪一天能来。
以往我时常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未曾更充分地利用巴鲁克所具有的关于美国政治和战时生产的十分渊博的知识和经验。
巴鲁克先生按照计划来了。我们作了长时间的、亲密的谈话,这使我跟总统之间能进一步情投意合地交换意见。我曾希望跟我的这位最重要的同事和战友在通信和交往上能有一种新的联系。谁知,我们永诀的时候竟为期不远了!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30日
我很高兴地从今天早晨我所收到你的许多来件中获悉你已回到华盛顿,并且精神如此健旺。昨天我已见过伯纳德,今天晚上他还要来和我共度周末。他看起来精神抖擞。正如你知道的,我认为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怀南特明天会来,克莱美正在飞向莫斯科的途中,她要在俄国各处飞行至少一个月光景,这一切都使我心中悬念着。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5年4月1日
我已收到你的令人十分愉快的电报。
伯纳德是个经验丰富的聪明人,他的努力应当对我们两个人都会大有帮助。
我们希望克莱美在俄国的长期飞行的视察,首先是一路平安,其次是富有成果,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从我们的观点来看,目前的战事似乎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们现在还可以希望,希特勒主义崩溃的日子比我们以前所预期的要来得快。
※ ※ ※
英美的策略和办法最后归于一致。同时,像我们在伦敦所预见到的,莫斯科的僵局在继续着。苏联的政策变得日益明显,他们对波兰施行的不受约束的和看不到的控制也是日益明显。他们要求只能由卢布林政府在旧金山代表波兰。当西方国家不同意这样做的时候,苏联就不让莫洛托夫出席。这样做就使旧金山的一切进展受到威胁,甚至使大会本身都成为不可能。莫洛托夫在对我们大使们一致同意的3月19日的通信和3月23日的讨论所作的答复中,对他所谈到的每一点,都提出了一系列断然的否定意见;对于其他各点,则根本置之不理。他坚持雅尔塔公报只是意味着在充当俄国傀儡的现政府中可另外增加几个波兰人,而且还得首先跟这些傀儡们商量。他坚持他有权否决米科莱契克及我们可能提出的其他波兰人,并且推托说对于我们以前早经提出的人选他没有足够的情况资料。我们建议在波兰人自行讨论的时候,委员会应该以仲裁的身分主持会议一节,他却没有谈到。我们所提出的另一个建议:凡在波兰采取的任何足以影响波兰国家前途的措施,以及可能会扰乱安宁的反对某些个人和团体的行动都应该加以避免,他也没有涉及。莫洛托夫不顾自己所曾提议过的观察员这件事,只是叫我们自己去跟华沙的傀儡们去谈。显而易见,他的策略是把事情拖延下去,而卢布林委员会则得以巩固他们的政权。我们的大使们所进行的谈判没有希望在波兰问题上得到诚意的解决。那些谈判只意味着我们的通牒被搁在一旁,而浪费时间于寻找一些无助于解决重要问题的公式。
到了3月27日,我觉得我们必须重新讨论这个问题。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27日
……像你所知道的,如果我们对于波兰问题完全不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而实际上是上了俄国的当,艾登和我保证要把这个事实公开向下议院报告。在下院中我曾经劝告过批评雅尔塔决议的人们要信任斯大林。如果我不得不把事实在下院作公开声明;那么全世界会推断说,这样的劝告是错误的;尤其是我们在波兰的失败,结果又将在那里出现按照罗马尼亚新模型建立的一个组织。换句话说,东欧将显得被排除在被解放的欧洲的宣言所规定的条件之外,而且你们和我们在这个地区的任何一点影响,也将被排挤得一干二净。
我们断不可以受人操纵,成为把俄国版的民主强加给波兰——还强加给东欧多少家——的参与者。……除非自认我们完全失败,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坚持我们关于雅尔塔宣言的解释。但是我深信试图再跟莫洛托夫辩论这件事是没有用处的。考虑到这个,现在难道不正是由我们两人出面就波兰问题打一个电报给斯大林的时机吗?在下一封电报中,我将把关于这一问题的大体意见向你提出。我希望你能够同意。
据我看来,没有别的办法能够产生良好的结果。如果我们遭到拒绝,并把俄国人违反雅尔塔精神的其他行动——诸如,莫洛托夫在“纵横字谜”①事件中对我们的说法所提出的粗鲁的质问、对我们释放的德国俘虏的令人不满意的处置、罗马尼亚的政变、俄国人拒绝把被解放的欧洲的宣言付诸实施,以及俄国人阻碍欧洲咨询委员会取得一切进展,等等——结合起来看,那将是一个很不祥的征兆。
①见第二十六章,《苏联的怀疑》。
你对莫洛托夫退出旧金山会议又有什么看法?这件事给我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这意味着俄国人要走开呢,还是他们要讹诈我们呢?依照我们两个人的理解即将成为旧金山会议讨论基础的敦巴顿橡树园的方案,就是以大国团结一致的设想为根据的。如果在波兰问题上不存在这种一致,这个问题毕竟是战后所要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姑且不说刚才所提到的其他事件——那么,我们可以合理地问一下:新的世界组织的成功的前景是些什么呢?在这种情况下,岂不是十分明显,我们将在沙滩的基础上建立世界未来和平的整个结构?
因此我相信,如果要使旧金山会议得到成功而不致严重受到危害,我们两人现在就必须向斯大林提出关于波兰的尽可能强烈的呼吁,而且如果必要,其他有损克里米亚和谐一致的事情也可以一并提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使世界组织建立在我们各国舆论所赞成的路线上。诚然,我不能肯定我们现在应否向斯大林提出关于莫洛托夫不出席旧金山会议将会造成可悲的印象。
这一天晚些时候,我又加上一个积极的建议。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5年3月27日
我们两人可否告诉他〔斯大林〕,我们感到苦恼,因为波兰委员会的工作由于对雅尔塔决定的解释彼此各执一见而停顿下来。在那些决定中一致同意的目标是,经过卢布林和波兰其他民主人士代表的协商以后,建立一个全国统一的而且能为我们双方政府所承认的新政府。我们所提名的那些波兰人选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据说是因为缺乏情况了解。我们曾对他提供充分的情况资料。绝不应该由一个国家把全部提名加以否决。我们认为我们所提出的供讨论的人选是本着适合于盟国之间互相信赖的精神才这样做的,当然不存在允许卢布林方面出来阻挡他们的问题。我们将接受他所提出的任何人选,同样相信苏联政府绝不会提出亲纳粹的或反对民主的波兰人。集会在一起的波兰人应该在他们中自行讨论关于新政府的组成问题。委员会应该作为仲裁人主持会议,并监督他们公正行事。莫洛托夫要求首先跟卢布林人协商,公报中并没有作这样的规定。但是我们不反对他先去看他们。我们却不能授权我们的代表这样做,因为我们认为这同公报的精神相违背。还有,使我们感到惊奇和遗憾的是,莫洛托夫在早先一个阶段原曾提议,我们也许乐意派遣观察员到波兰去,而现在却收回了这一建议。的确,他竟装作似乎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建议的样子,并且还要我们向现在的华沙政府去提出申请。斯大林一定懂得,雅尔塔决定的整个要点就在于产生一个我们能够承认的波兰政府,因此我们显然不能跟当前的政府打交道。我们深信他会尊重关于派遣观察员的诺言,而且他对他的华沙朋友有这样大的影响,即使他们有不愿意的表示,他也可以不费力地加以克服。
2.此外,斯大林一定会明白,正当三大盟国筹划建立一个全国统一的新政府的时候,目前的波兰当权者不应该损害其前途。我们已经要求苏联政府对他们在那里暂时掌握政权的朋友们施加影响。我们相信斯大林将会采取以此为目标的步骤。
3.斯大林将要看到,这一切已在3月19日我们〔大使们的〕通牒中使用最合理的措辞予以阐明。他会不会拨冗一看,判断一下究竟我们的建议是否与雅尔塔决定的精神根本不相符合,而且这些建议是否应全部为我们盟国所遵守,使得雅尔塔解决波兰问题的目标——即要建立一个英美两国能够予以承认的代议制政府——可以不再拖延地予以实现。
总统回答说,自从克里米亚会议以后,他也一直“抱着焦虑和关切注视着苏联态度的发展”,他阐述了他的建议以供我们的大使们进一步谈判之用,结尾说:“可是,我同意你的看法,就是现在时机已到,我们应就苏联态度的比较大的方面(特别关于波兰)跟斯大林进行直接交涉,因此我的下一封电报将包括我所建议的去电的全文。我希望你尽快让我知道你的反应如何。”
我当然大为放心,因为我们终于同意跟斯大林直接打交道。我一直深信,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任何实际的结果。我于3月30日打电报给总统说:“我感到高兴,因为你同意时机已到,我们两人应直接向斯大林交涉。你的电报稿是一个严肃而有分量的文件,尽管还不能完全表达我们的意见,我们一定诚恳地表示接受。在发给斯大林的一份相同的电报中,我也将说明我完全表示赞同。”
4月1日我自己拍发电报给斯大林。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5年4月1日
我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已经接到美国总统的电报①,承他的盛意,他在发出这个电报以前曾经给我看过。现在我有责任代表英国政府向你郑重说明,我们战时内阁要求我向你表示:我们衷心地赞同总统的这个电报,我们对这件事具有完全一致的见解。
①参阅附录(3),第63页(原书页码——译者)。
2.有两三点意见我要特别强调一下,首先,我们不认为在莫斯科的讨论中保持着雅尔塔的精神,而且在有些地方的确也没有按照它的文字办事。我们从来没有想到经过我们三方面本着如此深厚的善意而指派出来的委员会竟不能迅速和顺利地以互相迁就的精神执行他们的任务。的确我们曾经以为一个“新的”和“改组过”的波兰政府到现在应该已经建立起来,而且为一切联合国所承认。这样才可以向全世界证明,我们具有为世界前途而协作的能力和决心。现在要达到这一目的为时还不太晚。
3.无论如何,在还没有组成这样一个新改组的波兰政府以前,委员会要先同意把波兰国内外有代表性的波兰人召集在一起,他们倒不一定要参加政府,但可以只参加自由和坦率的协商。甚至这个起码的一步,都不能办到,因为对于任何人的邀请,哪怕仅仅只是参加协商,只要苏联或卢布林政府不表同意,就认为有权加以否决。我们绝对不会同意我们三国之间的任何一国有这样的否决权。这种否决权在米科莱契克先生的事例中竟达到了顶点。英美世界普遍地认为他是在国外的波兰人中一个最杰出的人物。
4.我们又惊奇又遗憾地得悉莫洛托夫前此曾自发地提出可以让观察员或代表团进入波兰,现在又已撤回。在伦敦的波兰政府几乎每天送来许多极其令人痛心的消息,由于上述原因,我们却被剥夺了亲自核对这些消息的一切手段。我们不了解为什么在波兰舞台之前,要拉下这么一幅保密的帷幕。
苏联政府如果要派代表团或个人到我们的任何军事占领的地区来访问,我们总是给以最充分的便利。已经有过好几起这种邀请曾被苏联人所接受,而且实际进行过访问,彼此双方都感到满意。我们请求在这些事情上大家应遵守礼尚往来的原则,这样可以有助于建立起我们持久合作关系的良好基础。
5.总统又给我看了他和你之间关于莫洛托夫未能出席旧金山会议的来往电文。我们曾希望三国外长的出席也许可以使在雅尔塔愉快而充满希望的团结气氛之后,在一场风暴中又降落在我们身上的许多困难得以清除,然而我们并不怀疑,使莫洛托夫羁留在俄国的那些公务上的理由的重要性。
6.……如果我们寻求波兰问题达成协议的努力注定归于失败,那么在议会在复活节后复会的时候,我将不得不向议会承认这个事实。没有人曾像我那样热心地和有信心地力图为俄国的事业而辩护过。1941年6月22日,第一个大声疾呼的就是我。自从我向震惊的世界宣布了俄国西部以寇松线为边界线是公正的以后,一年多已经过去了,而且英国议会和美国总统都已接受这条边界线。我是作为俄国的一个真诚的朋友,向你和你的同事们提出个人呼吁,要求你们就波兰问题跟西方民主国家达成一个良好的谅解,而不要打落我们为了指导世界未来而伸出的友谊之手。
一星期以后,斯大林对于我们两人都作了答复。他责备英美大使们把“波兰事件引到一条死胡同里去”。我们在雅尔塔曾经同意利用卢布林政府作为核心加以改造,以便组成一个新的波兰政府。相反地,我们的大使们却想把它取消而建立一个完全崭新的政府。在雅尔塔,我们又曾同意跟波兰国内的五个波兰人和从伦敦来的大约三个波兰人协商。我们的大使们现在却主张莫斯科委员会的每一个成员都可以从波兰内外邀请无限多的波兰人,苏联政府对于这件事自不能容许。
委员会应该作为一个整体来决定谁该邀请,而这些被邀请的人必须只限于接受雅尔塔决定的——包括接受寇松线在内——波兰人,而且他们必须是真正切望保持波兰跟苏联之间的友好关系的人。他这样写着:“苏联政府坚持这样主张,这是因为苏联士兵为了解放波兰而流了不少血,并且由于过去的三十年间,敌人曾经两次利用波兰领土来侵犯俄国。”然后斯大林总结出我们走出死胡同应采取的步骤。卢布林政府必须加以改造而不应一笔勾销,需要的只是在现有的部长中,从外面掉换几个新人进去;只应邀请八个波兰人参加协商,其中五个来自波兰本国,三个来自伦敦,所有这些人都必须接受雅尔塔决定,并且对苏联政府是友好的;应该先跟卢布林政府协商,因为它在波兰有“极大的”影响,也因为任何其他办法都可能是对波兰人民的侮辱,使他们认为我们不征询舆论的意见,而把一个政府强加在他们身上。他结束说,“我认为如果能够采纳上面所说的意见,那么波兰问题在一个短时期内就能够达成一致的协议。”
斯大林给我的一个私人电报。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5年4月7日
担任莫斯科委员会成员的英美大使们不顾波兰临时政府的意见,不考虑某些波兰人物对克里米亚会议关于波兰的决定和对于苏联的态度,硬要坚持邀请这些人来参加协商。例如他们绝对坚持要把米科莱契克邀请到莫斯科来协商,而且他们用最后通牒的方式来提出。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无视事实上米科莱契克已经公然出来反对克里米亚会议关于波兰问题的决定。虽然如此,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我就准备利用我对于波兰临时政府的影响,使他们撤销对邀请来科莱契克的反对,如果后者愿意公开宣布接受克里米亚会议关于波兰问题的决定,并且拥护在波兰和苏联之间建立友好关系的主张的话。
2.你觉得奇怪为什么军事行动中的波兰地区必须包藏在神秘之中,事实上这里没有神秘。你们不理会一个事实,就是如果英国的或其他外国的观察员被派到波兰去,波兰人会认为这是对于他们民族自尊心的一种侮辱,而且他们心中还记住一件事,就是他们认为目前英国政府对于波兰临时政府的态度是不友好的。至于苏联它不得不考虑到临时政府对于派遣外国观察员到波兰去的问题所抱的反对态度。还有,你也知道波兰临时政府并没有阻碍对它持有另一种态度的其它国家的代表到波兰去,而且一点也不加阻挡,例如对于捷克政府、南斯拉夫政府及其他政府的代表就是这样。
3.我跟丘吉尔夫人作了一次畅谈,她使我大为感动。她带给我你所送给我的礼物,让我对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这些仔细考虑过的文件至少提供一些进展的希望。我立刻开始跟米科莱契克和其他波兰代表作很费周折的讨论,以期征得他们对于雅尔塔决定的无保留的同意。
总统于4月11日来电说,“我们将极其慎重地考虑斯大林态度的含意和我们的下一个步骤是什么,我当然不会不跟你商量就采取什么行动或说什么话,我知道你也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