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星期二,我们乘“玛丽皇后号”轮船再次从克莱德启航。所有的参谋长都随我前往。在六天的航程中,我们每天都开会,有时候一天两次。在同美国朋友们会见以前,我想把我们目前的许多计划和打算通盘地加以协调和掌握。
在欧洲,我们不但执行了“霸王”作战行动,而且获胜了。我们究竟能在何时、何地、用何方法打击日本,确保英国在最后胜利时在那边也有其光荣的地位呢?我们的损失即使不比美国多,也不少于美国。十六万多的英国战俘和被拘留平民落在日本人的手里。新加坡必须收复,马来亚必须解放。将近三年来,我们坚持了“首攻德国”的战略。现在是解放亚洲的时候了,所以我才决定我们应当在作战中起充分、对等的作用。在战争的现阶段,我最担心的是美国在战后的年代里会说:“我们在欧洲帮了你们的忙,而你们却让我们单独去收拾日本。”我们必须在战场上收复我们在远东的合法属地,不应该让别人在和平会议的桌上将这些属地交还给我们。
显然,我们的主要贡献必须在海空两方面。我们的大部分舰队现在可以随意调往东方。我决定我们应当首先要求美国盟友让我们的舰队全面参加对日本的主要攻击。在德国被打败后,皇家空军应跟着立即参加对日作战。
陆军的作战就更加复杂了。中国方面情况越来越不妙。蒙巴顿将军被催逼迅速向缅甸中部进军,以打通滇缅路——这次作战行动称为“首都”——和增加飞越喜马拉雅山的空运补给。另一个可指望更直接见效的计划,就是采用两栖远征,渡过孟加拉湾,占领仰光,向内地推进若干哩,截断日军与其在泰国的基地及交通线的联系。这称为“吸血鬼”作战行动。同时,我们在缅甸中部的部队将挥戈直下,和在仰光登陆的部队会合。这样可以期望扫荡缅甸全境,使我们能对苏门答腊发动两栖攻击战。
但是所有这些任务需要人员和物资,而东南亚这方面都嫌不够,欧洲是提供人员和物资的唯一地方。登陆艇必须从地中海或者“霸王”作战行动中调去,军队必须从意大利或者其他地方调去。这些人员和物资都必须迅速启运。现在是9月了。仰光位于一条弯曲的河口之上四十哩处,其河口的回水和泥泞的河岸使情况变得复杂了。雨季从5月初就开始,所以,我们必须最迟在1945年4月发动攻势。我们开始减弱在欧洲的力量,这样做是否稳妥呢?
我丝毫不能肯定在1944年会打败德国。我们差不多在七星期内连续取得军事上的胜利,这是事实。巴黎解放了,法国的大片土地上已经肃清了敌人。我们在意大利继续推进。苏军的攻势虽然暂时停止,但随时可能再向前猛冲,希腊很快会获得自由。希特勒的“秘密武器”几乎都被制服了;没有证据说明他已经学会如何制造原子弹。所有这些以及其他许多因素使得我们军界相信纳粹很快就要崩溃,但我不相信这一点。我还记得德国在1918年3月的猛攻。因此,在9月8日我所主持的参谋长委员会上,我警告他们不要把德国的速即崩溃作为订计划的根据。我指出:德军在西方的抵抗已加强,美军已在南锡突然受阻,我说德国在多数港口的驻防部队正在进行有力的抵抗;美军还没有攻下圣纳泽尔;我们迫切需要安特卫普,但敌人在通往该港的斯凯尔特河口两岸上做殊死苦战。
我思想上还坚决主张另一件事。我切望比俄国人先进入中欧的某些地区,例如,匈牙利人已表示准备阻止苏军的推进,但如果一支英军及时到达,则愿意向英军投降。如果德军撤离意大利或者退至阿尔卑斯山,我非常希望亚历山大能够跨过亚得里亚海发动两栖突击战,攻占伊斯的利亚半岛,并抢在俄国人前头,到达维也纳。派遣亚历山大的部队去东南亚,这件事看来似乎为时过早。帝国总参谋长同意在把凯塞林赶过皮阿维河以后,才可以抽调亚历山大的任何部队。我们的战线届时会比现在缩短一大半以上。亚历山大所管辖的几个印度师是进攻仰光所需要的,我们暂时只能先调出其中一个师。我对这种前景甚至也不满意。至于在伊斯的利亚半岛登陆一事,据说我们必须借用原来要派往太平洋的美国登陆艇,或是缩小在法国的战役。我们其余的登陆艇为攻占仰光所需。登陆作战必须在5月雨季到来前进行。如果我们在亚得里亚海使用这些登陆艇,那么它们就不能及时到达仰光。
我们在航行中多次进行长时间的交谈,结果是大家一致同意了我们对伟大盟邦所要发表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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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我们在哈利法克斯港上岸,次日早晨到达魁北克。我们的客人罗斯福总统和夫人比我们先到一步。总统在车站迎接我。魁北克城堡又一次成为我们的家,参谋人员也再次专用了弗朗特纳克别墅。
9月13日(星期三,早晨),我们举行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我带的是布鲁克、波特尔、坎宁安、迪尔、伊斯梅,还有莱科克陆军少将,他继蒙巴顿之后担任联合作战部部长。总统带的是李海、马歇尔、金、阿诺德。唉!可是这一次竟然没有哈里·霍普金斯。在我刚要离开英国以前,他打一封电报给我:“虽然我现在身体好得多了,但还必须避免过分紧张,因此我认为不应冒损害健康的危险,试图在亚伯拉罕平原上投入魁北克的战斗。在这平原上已有一些比我优秀的人物牺牲过。”我当时不知道他同总统之间的关系在性质上有所变化,但我相信他是很受人怀念的。
罗斯福先生请我主持讨论会。我于是提出对战争的全面看法,这是我在旅途中已经准备好了的。自从我们在开罗会见以来,联合国家的事务已经变得大为好转了。我们的愿望无不实现。在军事上,我们获得了连续七星期的胜利。自从德黑兰会议以来,事态的发展说明了我们的设想是出色的,而且执行得很准确。起先是登陆安齐奥,其次,在实行“霸王”作战行动的前夕攻占了罗马。这真是分秒不误。我对美军参谋部圆满完成“龙骑兵”作战行动表示祝贺。俘虏人数似乎已达八九万。法国南部和西部的敌人正在按计划予以肃清中。未来的历史学家一定会说我们盟国的作战机构在德黑兰会议以后起了卓有成效的作用。
虽然大英帝国现在已经进入战争的第六个年头,但仍然保持着它的地位,尽管其总人口(包括各自治领及殖民地)仅有七千万白人而已。报告到这件事时,我也感到很高兴。如果按照战场上师的数目计算的话,我们在欧洲所尽的力量大约同美国相等。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引以为自豪的是我们能同我们伟大的盟友平起平坐。我们的力量现已达到顶峰,而我们的盟军的力量却越来越增强。艾森豪威尔将军博得完全信任,他同蒙哥马利将军的关系至为融洽,而蒙哥马利将军同布雷德利将军的关系也是如此。比德尔·史密斯将军在领导和团结参谋人员方面,表现出高超的才干。一个有效地统合成一整体的美英联合参谋机构已经建立起来了,仗也打得相当漂亮。
在意大利,亚历山大将军于8月底又开始进攻。8月底以来,第八集团军伤亡约八千人,第五集团军伤亡约一千人。第五集团军从来还没有打过这样的硬杖,但预料他们总有一天要打的。在这战场上,从来也没有过像这次最富有代表性的大英帝国的军队。这支军队总共有十六个师,即八个英国师,两个加拿大师,一个新西兰师,一个南非师,四个英印师。我解释说我曾经担心过亚历山大将军可能由于某些基本条件不足以致难以进行这一场激烈的战役,但我现在了解到,联合参谋委员会已经同意在消灭凯塞林部队以前,或在凯塞林逃离意大利以前,不再抽调亚历山大的军队。
马歇尔将军证实了这一保证。我于是强调说,在上述情况下,我们必须寻找新的活动场所。我们的军队千万不可闲着无所事事。我说我一直感兴趣的是发动一个向右出击的运动战,在亚得里亚海地区对德国的腋窝捅上一刀。我们的目标应是维也纳。如果德国的抵抗垮下去了,我们当然能够比较迅速而又顺利地到达这座城市;如果德军仍然抵抗,我已充分考虑到帮助这个运动战的方法,即攻夺伊斯的利亚并占领的里雅斯特和阜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表示,如果这一行动合乎我们的想望而且必要的话,他们可将现在用于进攻法国南部一部分的登陆艇留在地中海,以供这次两栖作战之用。这才使我放了心。采取这次向右出击的运动的另一理由,是俄国人迅速侵入巴尔干半岛,苏联势力在该地扩张已成为一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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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回顾缅甸战役。这个战役的规模颇大。有二十五万人参加作战。英帕尔与科希马两地的战斗进行得很激烈。史迪威将军成功地占领了密支那,值得庆贺。我军伤亡已达四万人,患病达二十八万八千人。好在大部分病员已恢复健康,且已归队。这次战役的结果是继续保持通往中国的航空线,使印度免遭袭击。据估计,日本损失了十万人。缅甸战役是我们和日军在陆地上迄今所进行的最大规模的交战。
我接着又说,纵然有了这些成就,但在缅甸森林中无限期继续作战极为不利。为此,英国参谋长委员会已经建议采用“吸血鬼”作战行动,即攻占仰光的方案。想要集中必要的部队并及时运到东南亚,以便在1945年雨季以前夺取仰光,这种做法在目前正遇到种种困难。虽然现在欧洲的情况对我们有利,但还不允许我们作出从战场上撤出的一些军队的决定。我们所要的就是只要可能,尽量保留自由选择的权利。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全力以赴。
某些制造麻烦的人说我们在打败德国后不会参加对日作战。其实,大英帝国不但绝不会逃避这个责任,而且渴望在对日战争中起尽可能大的作用。我们这样做有充分的理由。日本对于大英帝国和美国说来,同样都是一个死敌。英国在战争中丧失了领土,损失惨重。我现在提出的建议是:英国主要舰队在美国最高统帅部领导下参加对日的主要战役。我们应当能够提供一支强大而又配备齐全的力量。我们希望到1945年年底,这支力量包括一些最新式的战列舰,并且建立一队规模相当的辎重船舰,使得战舰在相当长期间内无须依靠岸上基地的补给。
总统插话说可以立即接受英国舰队。关于这一点,他虽然没有提到事实,但推翻了金海军上将的意见。
我继续说,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在中太平洋的舰队可以派一支分舰队至西南太平洋受麦克阿瑟将军指挥。当然,我们绝对无意干涉他的指挥权。皇家空军愿意参加对日本的大轰炸,为击败敌人作出进一步的贡献。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大型的轰炸机群,同美国同事们光荣地冒险轰炸敌人心脏。陆军方面,在击败德国后,我们大概可以从欧洲派遣六个师到东方,以后也许再增派六个师。我们在东南亚有十六个师。这十六个师最后也许可以抽调。我向来主张跨过孟加拉湾进军作战,以收复新加坡,因为新加坡的沦陷对英国的威信是个严重的、侮辱性的打击,所以必须雪耻。以上的想法并非一成不变。我们应当首先攻占仰光,然后通观全局。当然,将来如果随着局势的发展,有人提出更好的计划时,我们绝不会加以排除。我们的主旨应该是在尽早时刻用我们最大多数的力量去对付敌人的最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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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对我的回顾表示感谢。他说在美英双方接连举行的会议中,每次的见解和基本看法更趋一致,这是一件令人深感满意的事。此外,双方一直保持诚挚友好的气氛。我们的事业已经兴旺起来,但我们还不大可能预见对德作战何日可以结束。很清楚,德国人正在从巴尔干各国地区撤退;他们在意大利可能退至阿尔卑斯山。俄国人正在匈牙利的边沿。德国人表现出善于组织撤退,因此,能够保存许多人员,虽然损失了不少物资。假如亚历山大作战顺利的话,我们将相当快地到达皮阿维河。我们在意大利的所有部队应竭尽全力作战。在西方,德国人似乎可能退到莱茵河后面。河的右岸会成为他们防线的西面屏障,成为一道难以攻克的障碍。我们必须从东面或西面进攻他们,所以我们的计划必须是灵活的。
德国人的力量现在还不能忽视。还得打一次更大的仗。因此,我们的对日作战多少要取决于欧洲的战局如何。
总统同意我们在把缅甸战场上的日军肃清之后,应即移兵。美方的计划是收复菲律宾,从菲律宾或台湾①,或从我们在中国所能攻夺的桥头堡,对日本本土加以控制。如果我们的军队能在中国大陆站住脚,中国就可以获得挽救。美国的经验是用“左右迂回带球”的方法,收效显著。拉包尔是使用这种迂回战术的一个例子,结果是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了重大的成功。总统问可否迂回新加坡,在其北面或东面夺取像曼谷这样的地区?他说他至今还没有充分注意到苏门答腊计划,可是现在那里的战事已经取得了较大的成果。
①原文为Formosa,下同。——译者
我说全部计划正在审核中,然后安排先后次序。我们只能在攻下仰光之后作出决定。苏联要在打垮希特勒后参加对日作战,这是斯大林在德黑兰主动承担的一项严肃的任务,我们不能对此估计过低。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斯大林的言行不一致。俄国人无疑地对东方有很大的野心。假定希特勒到1月份被打败了,日本面对世界上三个最强的国家,她要继续作战当然就要再三考虑了。
我接着把原话重复一遍,以便把我们的立场讲清楚,即要求对英国舰队参加对日的主要战役这件事有个明确的保证。
总统说:“我愿意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英国舰队。”
金海军上将说已经预备好一份文件提交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并正在积极地研究这一问题。
“我们已提出英国舰队参加作战的建议,”我重复说道,“接受了没有?”
“接受了。”罗斯福先生说。
“你们是否也让英国空军参加主要战役?”
这次要得到直接的答复就难得多了。马歇尔说阿诺德将军和他正设法如何尽量把最大多数的飞机投入战斗。“还不太久以前,”他解释说,“我们叫喊飞机不够,现在飞机过多了。
如果你们想在东南亚和马来亚投入大量兵力,难道不需要你们的大部分空军吗?波特尔的轰炸日本的计划是否完全是另一回事呢?”
“完全是另一回事。”波特尔回答说。“如果我们的‘兰开斯特’式轰炸机可以在空中加油的话,它们就能够飞得同你们的B—29型飞机差不多一样远的距离。”
我说我们的未来主要地取决于双方的良好关系,因此,英国应当在对日的主要战役中起应有的作用。这一点非常重要。
美国在对德作战中已经给过我们极为慷慨的援助。当然,为了报答这种盛情,大英帝国理应竭其全力帮助美国打败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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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我发了以下电报回国。
首相致副首相及战时内阁1944年9月13日
会议已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召开。双方参谋人员的意见几乎完全一致。在凯塞林窜逃越过阿尔卑斯山脉或被歼前,不会削弱亚历山大的军队。我们打算将地中海所有登陆艇用于亚得里亚海北部的任何两栖作战计划,其地点可能为伊斯的利亚、的里雅斯特,等等。
2.如战事相持未决,而他人又未抵达维也纳,则我方将进军该城。此意见在此已完全被接受。
3.登陆艇在亚得里亚海使用后,当可调往孟加拉湾或更远地区,视情况需要而定。
我也可以使我们在地中海的指挥官更加放心了。
首相致威尔逊将军及亚历山大将军 1944年9月13日
涉及你们的每件事已在此充分讨论过。凯塞林被歼灭以前(我们的情报指出有此可能),亚历山大的军队不应减弱。
2.此外,金海军上将对地中海的登陆艇未提出要求。美国人十分愿意提供一切必要的登陆艇,以支援亚得里亚海北部任何切实可行的两栖作战行动。
3.因此,我希望你们本着大胆进取精神,紧抓此大为好转的形势行事。美国人在谈话中未对我们一直推进到维也纳的计划表示丝毫犹豫,如果战争时间持续很长的话。我们的意见在此均被接受。我十分宽慰。我们必须全力利用这些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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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几天内,我同总统及其顾问们有过多次的会谈。使我意料不到的是,我抵达魁北克时,虽然国务卿也好,哈里·霍普金斯也好,都不在场,美国财政部长摩根索先生却随同总统前来了。但我见到摩根索很高兴,因为我们正急着要讨论征服德国后至打败日本这段时期内两国的财务问题。可是总统及其财政部长更关心的是战后处理德国的问题。他们深感军事力量取决于工业力量。他们说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我们都已看到高度工业化的德国是多么容易武装自己而威胁邻国的,因此,他们断言,像德国这么大的国家不需要那样多的制造工业,因为德国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有可能养活自己。联合王国丧失海外投资是如此之多,一旦和平到来,她只能靠大量增加出口来维持收支平衡;因此,为了经济上和军事上的理由,我们理应限制德国的工业而鼓励其农业。我起初强烈地反对这个看法。但是总统和摩根索先生——这个人我们曾多次求助于他——坚持上述看法,所以我们最后同意考虑这一看法。
这个所谓“摩根索计划”(我没有时间加以详细研究)似乎已经给这些看法下了超逻辑的结论。即使它是切实可行的,我现在仍然认为如果把德国的生活水准这样压低是不对的;
但当时以工业为基础的军国主义已经给欧洲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创伤,如果我们同意德国的生活水准保持与其邻国相等,而其工业生产力只许恢复到相应水平的话,也未必是不合理的。所以这一切当然要提请战时内阁充分考虑。使德国“经济田园化”的主张最后在战时内阁开会时没有保存下来,这是在我的完全同意下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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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星期六,中午,我们举行最后一次会议。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现已写好送给总统和我本人的报告。根据罗斯福先生的要求,李海海军上将把报告逐段读给我们听。主要段落如下:
9.最高统帅的总的意图是全速推进,摧毁德国武装力量,占领德国的心脏。他认为在西线击败敌人最好的机会取决于对鲁尔和萨尔的进攻,因为他相信敌人将把它所有还未使用的力量集中起来防守这些主要地区。第一个作战行动为突破齐格菲防线并夺取莱茵河各渡口。在进行过程中,应将主力置于左翼。这时他将作好后勤及其他方面的准备工作,以便攻入德国的纵深地带。
10.我们已赞同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建议,并请他注意:
(1)与南部相对而言,进入德国北部是有好处的;
(2)在恶劣天气到来前,必须打开西北部的港口,尤其是安特卫普和鹿特丹。
我对这些总的意图没有争论,但是我们在横渡大西洋时,我曾经对英国参谋长委员会说过我怀疑德国是否会迅速溃败。这一点谅读者还会记得吧,我照这个意思也写了一份文件,并将在另一章发表。龙德施泰特的反攻还在后头,而渡过莱茵河还要等待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实现呢。
※ ※ ※
关于意大利的作战建议如下:
11.我们已经审阅一份威尔逊将军所写的有关他的战区的作战情况的报告。据目前意大利的战况看来,他认为战事将照下列两种情况之一发展:
(1)凯塞林的部队被击溃。在此情况下,我们有可能迅速重新聚集兵力,向卢布尔雅那山峡追击(并由勃伦纳山口越过阿尔卑斯山),留下一小支部队在意大利西北部扫荡;或是(2)凯塞林的军队有秩序地撤退成功。在此情况下,看来我们在今年内似乎只能扫清伦巴第平原。在1945年春天以前,由于阿尔卑斯山的崎岖地形和冬季严寒气候,不可能再发动一次主要攻势。
联合参谋部的报告继续如下:
12.我们已经同意(1)在亚历山大将军的目前攻势的结局未见分晓之前,不应从意大利抽调主力部队。
(2)关于撤出美国第五集团军的队伍,这件事适当与否必须根据下列两点重新考虑:根据亚历山大将军现阶段进攻的结果和德军在意大利北部的撤退的情况;根据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意见。
(3)通知威尔逊将军:如果他想把现在地中海的两栖作战的船只和器材留在伊斯的利亚半岛使用的话,应该尽早将此计划提交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而且不得迟于10月10日。我们已照此通知了盟军最高统帅。
在这个问题上,我得注意讲条件。在我们知道亚历山大的进攻的结果以前,不调走主力部队;这样说一直都不错。但是攻势是推进多远呢?譬如说,只允许亚历山大推进至里米尼防线,那么,这个建议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因此,我说我认为他能攻入并控制波河流域。马歇尔和李海同意说这正是他们的想法。这时候我才大为放心。
接着,我对金海军上将答应将登陆艇借给我们用于进攻伊斯的利亚半岛一事表示谢意。上将强调说这些登陆艇还要用于进攻仰光,所以我们必须下决心在10月15日以前进攻伊斯的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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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报告接下去的一段说明了我们关于在巴尔干半岛作战的共同建议。原文如下:
13.威尔逊将军认为可以预料到这样的形势,即在的里雅斯特——卢布尔雅那——萨格勒布——多瑙河一线以南的大部分德军将动弹不得,一直到粮尽弹绝为止。在此情况下,他们将会向我们投降,不然就会为游击队或俄军所歼灭。我们已经注意到:只要意大利战事继续进行时,就无法从地中海调兵前往巴尔干地区,但以下两支部队除外:
(1)从埃及调去为数两旅的少量兵力。这支队伍现在待命占领雅典地区,准备开始救济工作,建立希腊政府,维持法律与秩序。
(2)在亚得里亚海的少量陆军兵力。这支队伍现在主要用于积极进行突击队式的作战行动。
我们大家都接受了上述意见,没有进行修改或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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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作战方案详细地讨论到机动灵活与抄捷径的重要性。盟军海空军的优势应当能够使我们在任何地方尽量避免付出重大代价的陆上战役。在东南亚方面,我们同意缅甸北部的陆上进军应该与攻夺仰光的两栖作战结合起来。我说虽然我承担英国确保对中国的航空线安全并取得与中国陆路交通的义务,但是任何对完成此义务做得过度的倾向都会挤掉我们对仰光的进攻,而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和我却正想在1945年雨季以前把它拿下来。
报告的其它部分没有经过多少讨论就得到同意了。结束对日战争的预计期暂定为击败德国后十八个月。
下面段落是按照原文逐字不漏地引述的。
33.在德国军队有组织的抵抗崩溃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从军事观点角度,同意将按规定不归苏联政府解除武装、管辖以及维持秩序的那部分德国领土,划为以下几个分区。
34.为了解除敌人武装、管辖以及维持秩序:
(1)英国军队在一名英国司令官统率下将占领德国的莱茵河岸的地区和由科布伦茨沿黑森——纳索州的北部边界直至苏联占领边界这一条线以北的莱茵河东岸部分。
(2)美国军队在一名美国司令官统率下将占领黑森—纳索州的科布伦茨北界线以南和苏联占领区以西的莱茵河东岸部分。
(3)美国军队占领区司令官有权控制不来梅与不来梅港两个港口并在其紧邻地区设置军队运输基地。
(4)美占区还可以有通往西部和西北部的海港的道路,并可通过英占区。
(5)以上大略规定的英美控制区可以在以后的一个日期准确划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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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星期天,我同妻子和女儿玛丽乘火车离开魁北克,到海德公园访问总统并向他告别。
9月19日,我在海德公园用午餐,哈里·霍普金斯出席了。请他出来显然是为了使我高兴。他向我解释说他的地位有所改变。他已失掉总统的宠信了。他在吃饭时迟到了几分钟,总统对他连打招呼也没有。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奇怪的事。当霍普金斯似乎开始恢复当日的影响时,我和总统的关系显然好转了,而且我们的工作也进展得更快了,这的确是值得注意的。两天中,我们似乎回到了旧日的情景。霍普金斯对我说:“你要知道,我是今不如昔了。”他一下子想做的事太多。在多种多样的工作的重压之下,就连他的充沛的精力也垮下来了。
我在晚餐后动身去纽约,次日早晨登上“玛丽皇后号”轮船,返航祖国,一路平安无事。9月25日,我们驶进克莱德河后,便立即乘火车回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