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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第三卷(伟大的同盟)第三十三章 在世界大战期间的一次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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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乘“约克公爵,号航行——我的一行人员——我们同国内的通讯和接触——我们应当迫使苏联对日宣战吗?——12月16日到18日艾登先生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的会谈——斯大林对于解决战后问题的意见——苏联对波罗的海国家的要求——内阁支持我的抗议——继续举行的莫斯科会谈——俄国和日本——友好的离别——我们同维希的关系:非福即祸——日军进攻香港——守军的竭力抵抗——投降——日军在马来亚登陆——我于12月12日给韦维尔的电极——一个重大的战略问题——达夫·库珀的劝告和我的信念——沙漠攻势的进展——隆美尔退却到阿盖拉——德国空军回到地中海——对于美国政策的忧虑——比弗布鲁克勋爵的乐观情绪——无端的担忧。

当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的这个时候,基于许多重大理由,我有留在伦敦的必要。我从来不怀疑,英美之间的完全谅解比一切别的事都重要,我得立即率领能够抽派出来的最强的一队专家顾问们前往华盛顿。大家认为我们要在这个季节乘飞机朝一个不利的方向前去,未免过于冒险,因此,我们就在12日旅行到克莱德河。“威尔士亲王”号已不复存在。“英王乔治五世”号在监视着“提尔皮茨”号。新诞生的“约克公爵”号可以载运我们,同时也可以逐渐发挥它的十足的效能。

我们一行的主要人员是战时内阁成员比弗布鲁克勋爵、第一海务大臣庞德海军上将、空军参谋长波特尔空军中将和这时已经由布鲁克将军接替他担任帝国总参谋长的迪尔元帅。我殷切希望布鲁克留在伦敦,以便掌握那些等待着他去解决的重大问题。我邀请仍然知道我们的事务内情而为大家所信任和尊敬的迪尔代替他同我到华盛顿去。这里将要对他开辟一个新的活动领域。

同我来的也有在1941年成为我的常年医药顾问的查尔斯·威尔逊爵士。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航海,而在以后的各次旅行中,他都随我同行。我能够活着,或许要归功于他的可靠的照料。虽然我不能在他患病时说服他听从我的劝告,而他也不能总是指望我绝对遵照他的一切指示,我们却结为忠实朋友,而且我们两人都活下来了。

为了顾到迂回曲折地行驶以避开埋伏的德国潜艇,我们希望以平均二十浬的速度在七天内完成这次航行。按照海军部制定的路线我们沿爱尔兰海峡而下,进入比斯开湾。天气不佳。有狂风巨浪。天空布满朵朵白云。我们必须穿过德国潜艇来往于法国西部各港口和大西洋上的搜索区域之间的通路。德国潜艇在附近有那么多,以致海军部命令我们的舰长不要将我们的小舰队抛在后面;但是这个小舰队在风浪中的航速不能超过六浬,因而我们就以这种速度绕着爱尔兰南部缓慢地行驶了四十八个小时。我们通过了离布雷斯特不到四百哩的地区,我不禁想起一星期前,“威尔士亲王”号和“却敌”号遭受基地在海岸上的鱼雷轰炸机袭击而被炸毁的情形。

云层使我们的所有护卫飞机无法同我们会合(除偶尔有一架外),但是当我走到舰桥上的时候,我却望见一大片不受欢迎的蔚蓝色天空出现了。然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顺利。那艘巨舰率同护卫的驱逐舰徐缓地向前驶去。可是我们对于它的低速感到不耐烦了。在第二天的夜里,我们驶近德国潜艇的出没路线。作出这个决定的庞德海军上将说道,我们本身撞着一艘潜艇比被一艘潜艇用鱼雷击中的机会还要多一些。

当夜一片漆黑。所以我们甩开了驱逐舰而以可能的最大速度单独在不停息的大风浪中向前行驶。我们密闭舱口,巨浪撞击着甲板。比弗布鲁克勋爵诉苦说,他要是乘一艘潜艇也同乘这艘军舰差不多。

我们的大批译电人员当然可以由无线电收到许多事情来做。我们能够在有限的程度内发出复电。在新派出的护卫舰艇从亚速尔群岛驶来同我们会合后,它们可以在白天收取到我们用摩尔斯电报符号译成的密电,然后,在我们后方一百哩左右的地方,把这些密电发出而不致暴露我们的位置。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感到无线电不通的恐怖——我们是处在世界大战之中啊。

       ※        ※         ※

我们在旅行中也在考虑我们的一切问题,我的心思则同外交大臣在一起,他也在航行中,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速前进。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关于我们要求苏联政府对日本宣战的这个政策。我已经将下列电报发给艾登先生:

1941年12月12日

你在离国以前,曾经就俄国对日本宣战是否对我们有利征询三军参谋长的意见。参谋长们经过考虑后,表示意见如下:

俄国对日本宣战,对我们会非常有利,只要,但仅仅是只要,俄国人自信这不会在目前或明春危害到他们的西部战线。

三军参谋长然后相当详细地叙述了赞成和反对的理由。

两者相抵后,他们着重指出避免俄国在西线崩溃是具有头等重要性的。

我继续对外交大臣说:

如果你们的讨论导致你认为俄国人准备对日本宣战,那么,可以考虑的是应否由美国人,而不是由我们去施加所需要的任何压力。

作为在他抵达莫斯科后给他的一句附言,我补充道:

鉴于美国、中国并且我预料澳大利亚显明地强烈希望俄国参加对日本的战争,你不应做任何事情来阻碍这事的顺利进行,如果斯大林觉得有足够的力量去那样做的话。考虑到我们曾经能做出的贡献是多么微小,我们不应当对他施加过分的压力。

次日又续电说:

很可能,在俄国前线最近的一些成就会使斯大林更愿意面对一场对日本的战争。局势日益变得对我们有利,所以你得就地判断对他施加压力到什么程度和多大强度才是明智的。

在我们的航程中,我收到了不久就到达莫斯科的艾登先生发来的一系列的电报,叙述他在抵达后所面对着的苏联方面关于其他事项的意见。

这些电报的内容由他在回国后用自己的话语概括在1942年1月5日的详细报告中:

……当我于12月16日第一次同斯大林先生和莫洛托夫先生会谈时,斯大林先生相当详细地陈述了他所认为战后欧洲各国国境边界应如何划定的意见,特别是他对于如何处置德国的意见。他提议恢复奥地利为一个独立国,使莱茵区从普鲁士分离而成为一个独立国或保护国,并在可能范围内组成一个独立的巴伐利亚国。他又提议应将东普鲁士移交给波兰,把苏台德区归还给捷克斯洛伐克。他建议南斯拉夫应该复国,甚至从意大利方面取得某些额外领土,阿尔巴尼亚应该重新成为一个独立国,土耳其应取得多德卡尼斯群岛,关于在爱琴海中对希腊具有重要性的岛屿,则可作有利于希腊的调整。土耳其也可以取得在保加利亚境内的以及在叙利亚北部的某些区域。一般说来,被占领国家,包括捷克斯洛伐克和希腊在内,应该恢复战前的国境,而且斯大林先生准备支持联合王国在西欧国家——例如法国、比利时、荷兰、挪威和丹麦——获得基地等的任何特别安排。关于苏联的特殊利益,斯大林先生在波罗的海国家、芬兰和比萨拉比亚方面希望恢复1941年德国进攻以前的局势。“寇松线”应当成为将来苏波边界的根据,罗马尼亚应当以基地等的特殊便利给与苏联,并从匈牙利现在占有的领土内取得补偿。

在这第一次会谈中,斯大林先生大致同意由德国用物品来赔偿被占领国家的原则,尤其是关于用机床等来赔偿,而拒绝金钱赔偿为不适当。他对于“民主国家”在战后结成军事同盟一事表示有兴趣,并声称苏联不反对欧洲某些国家结成联邦关系,如果它们愿意这样做的话。

在12月17日第二次会谈中,斯大林先生促请英王陛下政府立即承认苏联的未来边界,特别是关于波罗的海国家并入苏联和恢复1941年苏芬边界。他认为任何英苏协定的缔结有赖于在这一点上达成协议。我虽然应允于回国后就商于联合王国国王陛下政府、美国政府和英王陛下各自治领政府,却曾对斯大林先生解释说,由于我们与美国已有约定在先,英王陛下政府要在目前阶段对于战后欧洲的任何国界承担义务,是完全不可能的。斯大林先生认为具有根本重要性的这个问题曾经在12月18日举行的第三次会谈中作了进一步的讨论。

在俄国的要求中最前列的,就是关于由俄国于战争初期征服的波罗的海国家应该最后并入苏联的那项要求。还有许多别的关于俄国主权扩张的条件,结合着对于无限制供应和不可能的军事行动的强烈呼吁。我刚读过这些电报之后,立即对归并波罗的海国家的问题作出激烈的反应。

首相致掌玺大臣     1941年12月20日

斯大林关于芬兰、波罗的海国家和罗马尼亚的要求是直接违反他曾经赞同的大西洋宪章第一、第二和第三款的。要使我们未经先同美国达成协议,就订立这样的协定,不论是秘密的或公开的,直率的或隐含的,那是无论如何谈不到的。

解决边界问题的时候还没有来到,这些问题只能在我们战胜后在缔结和平条约的会上解决。

2.仅仅要订立一个可以公布的协定的愿望,绝不应该导致我们作出不正当的许诺。外交大臣应付得极好,所以即使他不得不悄然离开莫斯科,也不应当丧气。俄国人无论如何是要为他们的生存继续作战的,并且要依赖我们给以很大数量的供应物资,这些物资是由我们极艰苦地搜罗来,并将忠诚地交与他们的。

3.我希望内阁将同意把上述各节通知外交大臣。无疑地,他将运用必要的机敏审慎方法去行事,但是他应该明确地知道我们的立场。

战时内阁与我的意见相同,于是就发出电报。我答复艾登先生如下:

首相(在海上)致艾登先生(在莫斯科)

                   1941年12月20日

你自然不会对斯大林粗鲁行事。我们对美国负有义务,不得订立秘密或特殊协定。如果拿这些建议去同罗斯福总统商量,那么就会遭到断然拒绝,而且可能引起双方长久的麻烦。

2.俄国在西部边疆的战略上的安全,将是缔结和平条约会谈的目的之一。列宁格勒的地位已经由事变证明是特别危险的。第一个目的将是防止德国重新发动任何战争。把普鲁士从南部德国分离开来和普鲁士本身实际定界问题,将是以后有待决定的最大问题之一,但是这一切都是属于一个不确定的、或许是遥远的将来的事。我们现在必须经过艰苦和长期的奋斗以赢得胜利。如果现在公开提出这些问题来,那只会促使所有的德国人都集合在希特勒的周围。

3.即使在这时非正式地向罗斯福总统提出这些问题,据我看来,也是不合时宜的。这是我应当采取的一种方针,以避免突然或最终地关闭会谈之门。如果你不能把根据你所收到的内阁文件里提出的方针而发表的一项联合公告携带回国,你也不必感到失望。我确信你的访问已经获致最大的效益,并且你的态度将获得普遍的赞同。

这次航程似乎很长。

艾登先生以他自己的话语叙述了他在莫斯科和斯大林会谈结束的经过。

我们是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中互相告别的。在我作了许多解释后,斯大林先生似已充分了解我们在目前无力在欧洲开辟一个第二战场。他对于我们在利比亚的攻势的进展,表示有很大的兴趣,并且认为最合意的事就是根据轴心国集团会随着它的最薄弱环节的毁灭而崩溃这个原则去打败意大利。

他不认为他已经有足够力量去继续对德国作战而又激起与日本的敌对行动。他希望到明年春季能够把他的远东军队恢复到在他被迫从中抽调一部分到西方以前的那种实力,他没有约定在明年春季对日本宣战,而只是要在那时把这事重新考虑一下,虽然他宁愿敌对行动由日本人开始,正如他似乎预料事情将会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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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这时放心不下的在对外关系中最尖锐的问题就是法国。美国宣布美国与德国之间发生战争,这对维希法国将产生什么影响?在英国我们保持同戴高乐的关系。美国政府——特别是国务院——却同维希有密切而有所助益的接触。处在德国人掌握中的贝当正在患病。有人说,他因前列腺扩张而必须经过手术治疗。魏刚已经奉召由北非回到维希,并被解除了司令职务。看来达尔朗海军上将正在最得意的时候。况且奥金莱克在利比亚及其以外地区的胜利,在最高一级上展现了关于法属北非的一切问题。希特勒在沙漠地区遭到挫折,在俄国被遏阻之后,会不会坚持派遣德军,这时不经过西班牙,而是由海上和空中进入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达略尔呢?这样做法,或其中的某些做法,会不会是他对美国参战的回答呢?

有迹象表明达尔朗海军上将可能继承或接替贝当,并且外交部已经收到了些秘密探询,问到我们和我们的伟大盟国对他的关系怎样。这些可能发生的使人为难的事情牵涉到我们的整个海军局势——土伦舰队、在卡萨布兰卡和达喀尔的两艘未造成的战列舰、封锁和许多别的事情。在我们从首相别墅乘火车到克莱德河的旅程中,我曾经把一项关于海军局势的备忘录送给在相邻的房间的第一海务大臣。

1941年12月13日

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对维希提出一项非福即祸的联合建议。如果对维希不成,就对法属北非提出。

我们还说不出美国参战对法国会发生怎样的影响,也有希望从利比亚方面的胜利获致有利的反应。尤其是德国军队在俄国的灾难日益加剧,将影响到所有的人的心理。很可能的是,如果美国提议派遣一支美国远征军在卡萨布兰卡登陆,加上我们在执行“体育家”作战计划时所能给予的援助,将会决定法属北非(马达加斯加可能附带在内)的行动。无论如何,这是值得一试的。在我们知道维希将怎样答复以前,我不愿在有关“体育家”或“短棒”作战计划的部署方面作任何变更。

必须记住,美国一般会赞成把北非和西非作为英美联合行动的一个主要战区的。

我致电史末资将军说:

                 1941年12月20日

我认为再次渡过大西洋是我的职责,希望在几天以内就全部指导战争的问题同罗斯福总统会商。我虽然希望从他那方而获得对于在法属北非和西非实行一种前进政策的协助。

这是符合美国人的意念的,但是他们很可能过分专心致力于对日本的战争。我当随时把情况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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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期间,战事在新旧各战区进行着。我对于处在日本的压倒力量冲击下的香港的命运,并不存有幻想。但是英国的抵抗如能进行得更好一些,对大家的好处就更大一些。香港是在差不多和珍珠港同时受到日本攻击的。在莫尔特比陆军少将指挥下的守军,面对着从一开始就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以外的一项任务。日本人用了三个师的兵力,而我们只能集合六个营来对付他们,其中有两个营是加拿大军队。此外有少数的机动炮兵、有两千多人的商民自卫团和保卫港口的海岸炮与高射炮。在围攻中,日本人始终享有不可抗争的制空权。在当地居民中有一支活跃的“第五纵队”给予敌人不少协助。

为了在完成破坏九龙港以前阻滞进犯之敌,守军中的三个营,携炮十六门在大陆上展开。他们不久就遭到猛烈的攻击,12月11日奉令向岛上撤退。这在以后两日的夜间,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巧妙地完成了。

首相致香港总督和守军        1941年12月12日

我们正在逐日和逐时地注视着你们对于香港这个港口和堡垒的防御。你们保卫着在世界文明史中久已闻名的介乎欧洲和远东之间的一个环节。我们确信香港对于野蛮的而且是无端的袭击的抵御,将给英国历史增添光辉的一页。

在你们受磨难时,我们所有人的心都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抵抗的每一天,都使我们更接近于那必然到来的最后胜利。

敌人为了横渡大陆与香港岛之间的那段一哩宽的海面而进行的准备,费了几天的工夫,他们在这几无中按照一定的次序炮击、轰炸和以迫击炮轰击我们的阵地。12月18日夜间,他们首次登陆,后续的增援部队积极向内陆推进。由于进攻的兵力不断增强,防军被迫逐步后退,他们的人数因伤亡重大而减少。他们没有获得增援或救助的希望,但是他们继续战斗。

首相致香港总督            1941年12月21日

我们闻悉日本人已在香港岛上登陆,深为关心。我们在此间不能断定使登陆成为可能或妨碍对侵略军施行有效反攻的情况。但是绝不可有投降的意念。岛上的每一地段都需要争夺,并且必须极其顽强地抵抗敌人。

应当迫使敌人消耗最多的生命和装备。在内线防御中必须奋力作战,而且如属需要,就逐屋作战。你能够维持抵抗的每一天,你都对全世界的同盟国事业有帮助,并且由于进行长期抵抗,你和你的士兵就能够获得我们确信将应属于你们的那种不朽的光荣。

这些命令在精神上得到了彻底的服从。在许多忠诚的行为中,这里可以记述一件事。12月19日,据加拿大旅长劳森报告,他的本部已经被攻;战斗正在平射程内进行;他将到战地作战到底。他那样做了,他和同他在一起的官兵都阵亡了。守军支持了一个星期。每一个能够拿起武器的人,包括来自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的一些人员,都参加了拼死的抵抗。

与他们的不屈不挠的精神相媲美的是英国平民的坚忍精神。

在耶稣圣诞节那天,已到了维不持下去的极限,因而投降成为不可避免的事。在他们坚毅的总督马克·扬爵士的领导下,这个殖民地已经打了一场漂亮的仗。的确,他们已经获得了应当属于他们的那种“不朽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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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来亚,有另外一系列的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日军于12月8日在这个半岛上的几处登陆,同时对我们的飞机场施行破坏性的空袭,这些空袭严重地损伤了我们的实力已经薄弱的空军,而立即使北部的各个飞机场不能使用。在哥打巴鲁,海滨防御工事是由一个步兵旅沿着一条三十哩长的前线据守着的,日本人却成功地使一个师的大部分部队登陆,虽然我们的岸上军队和空军曾经予以重创。经过三天的激烈战斗,敌人已经在陆上稳固地立下脚来,附近的飞机场已经落入他们手中,因而已经遭受重大损失的那个旅奉令向南撤退。

在12月8日那同一天,在更北的地方,日军曾经在北大年和宋卡登陆,未遇抵抗。勇敢出动的荷兰潜艇击沉了他们的几艘船舰。在12月12日以前没有发生重大的战事,12月12日那天,敌人用他们的最精锐的一个师在亚罗士打以北地方成功地袭击了第十一印度师,使它受到重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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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离国以前曾电达印度驻军总司令韦维尔将军:

1941年12月12日

你现在必须向东看。缅甸已经置于你的管区之内。你必须抵抗日军向缅甸和印度推进,并力图切断他们往马来半岛的交通。我们正把现正在绕道好望角的第十八师,连同现正在运往高加索和里海战区的途中的皇家空军的四个战斗机中队调到孟买来。我们也正在运送给你特别的一批高射炮和防坦克炮,有些已在运输途中。你应当保留第十七印度师,用来防御日军。把这些军队按照你的意思予以最好的配合,并给他们在东方战线上以最大的利用。

2.有一项建议,打算在不远的将来的一个方便时刻由你和奥金莱克商定办法把伊拉克和波斯划归开罗管区。俄国的胜仗和奥金莱克在利比亚的推进已经暂时解除了德军闯入叙利亚—伊拉克—波斯战区的危险。这种危险可能再次发生,但是我们有着别的更紧迫的危险要去应付。

3.我希望由过去四天中世界局势的巨大变化所引起的这些新部署将得到你的赞同。我将一面顾到我们所处的这种非常紧张状况而力图在可能的最大限度内供给你以装甲车辆、飞机和英国人员。务盼将你的意见和需要详尽电告。

我也发出以下电报:

首相致掌玺大臣,并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1年12月13日

务盼竭力设法调动人员和物资进入印度,并在利比亚决战取得胜利时立刻由中东派出空军去增援,在利比亚决战以后,应作出努力以尽早运出装甲车辆。

首相致缅甸总督1941年12月13日

韦维尔已经受命负责缅甸的陆空防务。我们已经把正在绕道好望角的第十八师、四个战斗机中队和高射炮与防坦克炮等转运到孟买,以便他按照他的判断予以最好的利用。利比亚战事进行顺利,但是我不能在〔战事〕达到明确的胜负决定以前从那里调走任何空军部队。正在进行一切准备在战胜后调四个到六个轰炸机中队到你的战区去。

致一切良好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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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半岛的防御战含有一种重大战略上的选择在内。我抱有明确的信念:可惜我无力从大洋当中予以实行。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1年12月15日

注意勿让最后保卫新加坡岛和要塞所需要的军队在马来半岛上被消耗殆尽或被切断。就重要性来说,任何事物不能同这个要塞相比。你确信我们将有足够的军队作长期防御吗?

同奥金莱克和自治领政府磋商把第一澳大利亚师从巴勒斯坦调到新加坡去。盼以办理情形具报。

我们的国务大臣达夫·库珀先生曾独立地得到同样的结论,这使我感到高兴。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1年12月19日

达夫·库珀表示了和我在那封以“注意”一词开始的电报中所告诉你的相同的忧虑。达夫·库珀建议为了据守新加坡而去集中兵力保卫柔佛,这是同此间迪尔的意见正相符合的。

2.在英美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上的海军舰只遭到灾难以后,我们没法阻止日本人不断以大量军队在暹罗和马来半岛登陆。因此,除了爆破和采取阻滞敌军前进的行动外,要据守在柔佛防线以北的任何地区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一道防线本身只能够作为新加坡岛要塞和海军基地的最后防御战的一部分来予以据守。

3.现在应该告诉当地驻军总司令,他的任务只限定于保卫柔佛和新加坡,并且绝不可以任何事来与用最大力量保卫新加坡相抗争。这却不应妨碍他在向南撤退时应用阻滞战术和爆破,以及作有秩序的撤退。

4.你没有说出现在谁是远东总司令。波纳尔已经到达那里没有?如果没有,他在何处?他应该尽早乘飞机到那里。

5.由好望角转运至印度的一切增援部队应由韦维尔用来保卫缅甸,或在形势需要时运送给远东司令部,这是我们一向的意图。你转运高射炮和战斗机中队的行动,我们完全赞同。

6.第十八师也可以同样地由韦维尔用于自己的需要,或协助远东司令部,但是为什么停留在那里呢?如果第十八师东调的话,看来明智的做法是,至少派遣一个澳大利亚师进入印度来代替它。

7.请说明你正在办理的事情和你打算怎样去克服运送增援部队到新加坡去的日益增加的困难。再者,关于减少新加坡岛上的无用人口一事,已经进行得怎样了?关于供应物资的答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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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卷书中,不可能把这个故事说到尽头。新加坡的悲剧不久就一定会展现出来。这里只要说到,在这个月剩余的日子里,印度师对沿着这个半岛的西海岸南下突进的敌人的主力部队进行了一系列的阻击战斗就足够了。12月17日,敌人侵入槟榔屿,在那里尽管进行了爆破,还是有许多小型舰艇完整地被敌人夺去了。这些舰艇在后来使敌人能够屡次以小股的两栖作战部队作侧面的进攻。到这月底,我们几次受到猛烈攻击的军队在怡保附近作战,这离开他们最初据守的阵地足有一百五十哩远,到那时,日军在这个半岛上登陆的至少已经有三个足额的师,包括禁卫军在内。在空中,敌人也大大增加了他们的优势。他们急速地布置在所占领的机场上的飞机的质量超出了一切预料。我们被迫采取守势,我们的损失是严重的。12月16日,婆罗洲北部也被侵入,不久就被攻占,但是这已经在我们成功地破坏了那些巨大而宝贵的炼油设备以后了。在所有这些战事中,荷兰潜艇击毁了敌人的不少船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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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航行时,奥金莱克将军在沙漠地区的战事在顺利进行中。轴心国军队巧妙地避开了各种包围策略而成功地退到由加柴拉向南的一道后方阵饯。12月13日,第八集团军对这个阵地发动攻击。这个集团军这时包括第七装甲师,连同第四装甲旅和支援部队、第四英印师、警卫旅(摩托化的)、第五新西兰旅、波兰旅团和第三十二陆军坦克旅。所有这些部队都拨归第十三军司令部指挥。第三十军则必须对付被切断和遗弃在塞卢姆、哈尔法亚和巴尔迪亚并在顽强战斗的敌方守军。敌人在加柴拉打得不错,但是他们的沙漠侧翼却被我们的装甲部队包抄,因而隆美尔开始由德尔纳撤退至阿杰达比亚和阿盖拉。他们在一路上被我们的凡是能够在这些辽阔的区域内运动和补给的一切部队所追击。

从12月的第一个星期起,敌人的空军就显著增强了。德国空军第一军团已经从俄国战区撤出而调到地中海地区。据德国的记录表明,这个军团的飞机数目从11月15日的四百架(合用的为二百零六架)增加到一个月后的六百三十七架(合用的为三百三十九架)。其中大部分飞机被派到西西里岛保护通往北非的海路,而在沙漠地区则有在效率高的“梅塞施密特109”式战斗机护卫下开始愈来愈多地出现的俯冲轰炸机。皇家空军在战斗的第一个星期中所获得的优势不能保持了。我们在以后将要看到敌人于12月和次年1月在地中海上的空军力量的恢复和我们的制海权在几个月中的实际消失怎样剥夺了奥金莱克那么努力争取而且是长久期待的胜利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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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约克公爵”号缓慢地向西行驶时,我们一行中的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工作,而且我们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我们必须解决的那些新的重大的问题上。我们殷切地,但也有些焦急地展望同总统和他的政治顾问、军事顾问们第一次作为盟友的直接接触。我们在离国以前就知道日本在珍珠港的暴行已经使美国人民深为激动。我们所收到的官方报告和报章摘要都使我们产生一种印象,即全国的愤怒都将转向日本。我们担心着整个战争的真正轻重缓急所在可能不被人们所了解。我们觉察到有一种重大的危险,即美国可能在太平洋进行对日本的战争,而让我们在欧洲、非洲和中东对德国和意大利作战。

我曾经在以前的一章中叙述过英国的持久的并且直到此时正日益增长的力量。对德国潜艇的第一次大西洋战役,曾经显著地对我们有利。我们不怀疑我们有保持我们大洋通路开放的能力。我们确信如果希特勒试图侵入这个岛国,我们能够把他打败。俄国的抵抗力量使我们受到了鼓舞。我们对于利比亚战役,曾经抱有过奢的希望。然而我们的未来的一切计划都有赖于大量运入各种美国供应物资,就像现在这样川流不息地渡过大西洋而来一样。我们尤其指望飞机和坦克,以及巨大的美国商船的建造。直到此时,美国作为一个非交战国,总统曾经能够,并且愿意从美国的武装部队方面把大量的装备转交给我们,因为这些部队并不在作战。现在美国既然同德国、意大利尤其是同日本处于战争状态中,这一种做法就必然要受到限制了。本国的需要难道不是肯定要占第一位的吗?在俄国被袭击以后,我们为了援助苏联军队而曾经正当地牺牲了这时终于从我们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一大部分装备和供应品。美国已经移交给俄国的供应品比要不然就会由我们自己得到的供应品甚至还要多些,由于俄国给纳粹侵略者以卓越的抵抗,我们曾经完全赞同这一切。

尽管这样,但是要推迟装备我们自己的军队,尤其是不将急切需要的武器给与我们的在利比亚激战的军队,那也同样是有困难的。我们必须认为,“美国第一”对于我们的盟国来说将成为主要的原则。我们担心在美国军队大规模出动以前将有一段漫长的时期,而在这个准备时期中,我们势将大为受窘。这将发生于我们自己必须在马来亚、印度洋、缅甸和印度面对一个新的可怕的敌人的时候。显然,分配供应品问题将有予以深切注意的必要,并且将隐藏着许多困难和微妙方面。我们已经获得通知,所有根据租借法案的交货计划都已经停止,以待调整。幸而英国的军火与飞机工厂的生产这时正在扩大范围并具有发展的势头,而且的确不久即将具有很大的数量。但是当“约克公爵”号顶着不停息的狂风向前行驶时,朦胧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有一长列的“难关”以及可能发生拒绝供应关键项目的事情,这将影响到我们的整个生产部门。比弗布鲁克回他往常在困难时一样是乐观的。他宣布说,美国的资源迄今甚至还没有被搔破表面,这些资源是无法估量的,而且一旦美国人民的全部力量转移到这场斗争上来,所获得的结果将远远超过任何已经计划或想象到的情况。再者,他认为美国人还没有了解到他们在生产领域中的力量。所有目前的统计数字将因美国的努力而被超过和抹掉。大家将得到足够的东西,他在这一方面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一切考虑和那主要的战略问题相比却显得暗淡无光。

我们将能够说服总统和美国的军事首长们相信日本的失败并不足以造成希特勒的失败,而希特勒的失败却可以使日本的覆灭仅仅成为一个时间和费点事的问题吗?我们曾经花了漫长的时间来仔细思量这个重大的问题。两位参谋长和迪尔将军连同霍利斯和他的军官们准备了几个文件论述这整个问题,并强调这场战争是一体的观点。如将看到的,这些工作和忧虑都是不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