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 魏刚
5月17日至5月24日
战争危急的程度在增加——地方防卫志愿军——从东部增援——5月18日和5月20日我致罗斯福总统的电报——5月19日甘默林将军第十二号最后命令——法国内阁改组——魏刚将军的任命——5月20日关于小型舰只的第一道命令——“发电机”作战计划——魏刚的前线之行——比约特因汽车失事殒命——法军无法应付德国的装甲部队——5月21日艾恩赛德的报告——议会通过赋予政府以特殊权力——我第二次访问巴黎——魏刚的计划——北方各集团军的危险——阿拉斯周围的战斗——与雷诺先生的通信——约翰·迪尔爵士就任帝国总参谋长。
17日上午10点战时内阁开会,我就我这次巴黎之行和我所观察到的局势尽可能详细地向阁员作了报告。
我说,我已经告诉了法国人,除非他们做出最大的努力,不然,我们就没有理由再增派战斗机中队到法国去,从而使我们国家的安全遭到严重的危险。我觉得,加强空军力量的问题是英国内阁前所未遇的最严重的问题之一。据说,德国空军的损失是我们的损失的四五倍,可是,我听说,法国的战斗机只剩下四分之一了。在这一天甘默林认为大势“已去”,据报导,他已经说了:“我只能在今天、明天(18日)和明天夜里担保巴黎的安全。”在挪威方面,看来我们是随时可以占领纳尔维克的,但是科克勋爵被告知,从来自法国的消息看来,已经不再能够向他增派援军了。
战事危急的紧张程度每小时都在增加。依照乔治将军的请求,英国陆军占据了从杜亚到佩龙讷的整个战线上的据点,以延长它的防护翼,从而试图掩护阿拉斯,因为阿拉斯是公路枢纽,对向南撤退极为重要。当天下午德军进入布鲁塞尔。
第二天进抵康布雷,经圣昆廷把我们的小股部队赶出了佩龙讷。法国第七集团军、比利时军、英军和法国第一集团军继续向斯凯尔特河撤退,那一天英军据守登德河沿岸,并编成“彼得军”分遣队(在彼得少将统率下由几个部队临时编成的),以防守阿拉斯。
午夜时分(5月18日—19日),比约特将军到戈特勋爵的司令部去会见他。不论是这位法国将军的面容表情,还是他当时提出的建议,都没有给盟军带来信心。从这个时刻起,英军总司令开始意识到有可能要向海岸撤退了。在1941年3月公布了戈特的电文,他在电文中写道:“当前(19日夜间)
的情况不是一道防线被压弯或暂时被突破,而是一个堡垒被围困了。”
在我访问巴黎并和内阁讨论之后,我感觉到必须向我的同僚们提出一个总的问题。
首相致枢密院长 1940年5月17日
你们今夜如果就法国政府撤出巴黎或巴黎沦陷可能产生的后果,以及在必要时让英国远征军沿法国交通线或经比利时和海峡各港口撤出法国可能引起的问题,进行讨论,我将非常感激。不用说,首先这份报告只不过是列举了出现的主要问题,因此可以在以后交给参谋人员去研究。我将在6点半钟亲自会见军事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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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的急转直下的结局一直在我们的脑际萦回。艾登先生以前曾建议战时内阁组织地方防卫志愿军,这一计划也已积极推行。在全国各地,在各镇各村,都有成群的意志坚决的人们集合在一起,用霰弹枪、猎枪、棍棒和长矛武装起来。
这在不久以后就可发展成为一支庞大的队伍。但是正规军的需要也是非常迫切的。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1940年5月18日一、鉴于继伞兵之后可能有大量空运部队着陆,所以我感觉到英国国内可以依靠的部队是不够的。我并不认为目前这种危险已迫在眉睫,因为法国大会战的胜负尚待分晓。
我希望你们对下列几点建议加以考虑,以便马上付诸实施:
(1)用载运澳大利亚部队到苏伊士的船只,把八营正规步兵从巴勒斯坦运回英国,适当护航,尽管有点风险,你们认为哪条航线最好,就走哪条航线。我希望能够取道地中海。
(2)澳大利亚快速护航队载运一万四千人于6月初抵达。
(3)这些船只应立刻载送八营本土防卫队前往印度,再从印度载运八营(更多些)正规军来英。快速护航队的速度应该提高。
二、必须竭力执行委员会提出的关于控制外侨的建议,这些建议我已在另外一张纸上详细开列。对共产党人和法西斯分子也应采取措施;有相当多的人都应当加以保护性或预防性的拘留,包括他们的首脑在内。当然,这些措施在付诸实行以前必须提交内阁。
三、参谋长委员会应考虑,在所谓的装甲师中,只抽调一半前往法国,是否好一些。我们必须时刻准备面临这样一个事实,即德国可能向法国提出很有利的媾和条件,因而整个重担将转到我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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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认为:在取得我的同僚们的同意之下,必须把以下两份重要的电报发给罗斯福总统,向他指出,如果法国和英国都被征服,美国的利益将受到多么严重的影响。内阁对这两份电报稿考虑了一下,但是没作什么修改。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5月18日
我无须告诉你事态的严重性。不管目前在法国进行的这场激战结果如何,我们都下定决心要坚持到底。无论如何,我们必须预料到,英国不久就要遭到荷兰所遭到的那种攻击。我们希望我们自己能够打好这一仗,但是,如果美国的援助要发挥作用的话,就必须从速发挥。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5月20日
洛西恩已经把他和你谈话的内容向我报告了。我了解你的种种困难,但是我为那些驱逐舰的事情感到遗憾。如果它们能在六星期内到达这里,它们就一定会发挥无法估计的作用。法国的战事对于双方都有莫大的危险。我们虽然使敌人的空军遭受重大的损失,而且正在以一对二或一对三之比击落他们的飞机,但是他们在数量上仍然占有强大的优势。因此,我们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在尽可能早的日期尽可能多地运来目前出厂交付贵国军队使用的柯蒂斯P-40型战斗机。
关于你同洛西恩谈话的结尾部分,我们的意见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在英国本土奋战到底,而且,倘若我们能够得到我们要求的援助,我们希望,由于我们单个对单个比他们强,我们能够在空战中接近于势均力敌。如果这样进行下去结果不好,现政府成员便可能下台。但是在任何可以想象的情况下,我们都绝不投降。如果现政府成员下台,由另外一些人出面在这片废墟上和敌人进行谈判,那么,你就不能无视这样的事实,即同德国讨价还价的唯一筹码就只有舰队了。如果美国听任这个国家受命运的摆布,那么,只要当时的负责人能为残存下来的居民争取到最有利的媾和条件,那就谁也没有权利去责怪他们。总统先生,请原谅我这么直率地提出这个令人可怕的事情。显然,我不能替我的后继者负责,因为他们在极端绝望和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屈从于德国人的意志。然而,幸好目前还没有必要去考虑这种事情。再一次谢谢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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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先生现在对法国内阁和最高统帅部进行了影响深远的改组。18日,贝当元帅被任命为法国军事委员会的副主席。
雷诺把达拉第调去主管外交,由他自己接任国防兼陆军部长。
19日晚7时,他任命刚从近东回来的魏刚接替甘默林将军。
我曾与魏刚相识,那时他是福煦元帅的左右手,我很赞赏他1920年8月在华沙战役中巧妙地拦阻布尔什维克侵入波兰——这是当时对欧洲具有决定意义的一件大事。他现在已经七十三岁了,不过,据说他办事雷厉风行,精力非常充沛。甘默林将军于5月19日上午9点45分发布了他最后的一道命令(第十二号),命令北方各集团军不要被敌人包围,要不惜任何牺牲强行向南转移到松姆河,并向切断他们的交通线的德国装甲师进攻。同时,第二集团军和新成立的第六集团军应当向北攻打到梅济埃尔。这几项决定都是很正确的。老实说,让北方各集团军向南总退却的命令至少已经迟误了四天。
一旦发现法军阵线中心有在色当被突破的危险,北方各集团军唯一的希望就是立即开往松姆河。然而,他们在比约特将军的指挥下,只是逐渐地一部分一部分地撤退到斯凯尔特河,建立右方的防御侧翼。甚至在这时,也还是来得及向南撤退的。
北方司令部的混乱、法国第一集团军的明显的瘫痪,以及前途的未可逆料,都使战时内阁感到极端焦虑。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沉着而镇静的,可是我们有一个一致的和明确的见解,在这个见解后面有着默默的苦痛。19日(下午4点30分),我们被告知,戈特勋爵正在“研究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撤退到敦刻尔克的可能性”。帝国总参谋长(艾恩赛德)不能接受这项建议,因为他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赞成开往南方。于是我们就派他带着我们的指示去见戈特勋爵,命令英国军队向西南方向转移,强行通过一切障碍,以便在南方同法军会师,并且敦促比利时军队遵从这一行动,或者,另一个办法就是,我们从海峡各港口尽量撤出他们的军队。还要告诉戈特勋爵,我们的决定将由我们自己通知法国政府。在这次内阁会议上,我们派迪尔前往乔治将军的司令部,我们和他的司令部有一条直通电话线。迪尔要在那里停留四天,把他所能了解的一切情况告诉我们。甚至同戈特勋爵的联系也是时断时续、非常困难,可是据报告,他们只有四天的给养和进行一次战斗的弹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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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月20日晨的战时内阁会议上,我们又再次讨论了我们的陆军的形势。即使能够且战且退成功地撤到松姆河,我还是认为,可能有相当多的军队要被切断或被逐向海上。那次会议的记录上写道:“首相认为,作为预防措施,海军部应集结大量的小型船只,准备随时驶往法国沿海的港口和海湾。”海军部根据这个建议,立即采取行动,而且随着时日的迁移和形势的紧张,日益加强了这方面的努力。19日即派驻在多佛尔的拉姆齐海军上将负责指挥这一行动,当时他能够利用的船只是停泊在索斯安普敦和多佛尔的三十六只各式各样的私人船只。20日下午,根据伦敦的命令,包括海运部的代表在内的一切有关人员,在多佛尔举行了第一次会议,讨论“紧急撤退大量军队渡过海峡”的问题。当时的计划是,如果必需的话,就分别从加来、布洛涅和敦刻尔克撤退,每二十四小时从每一港口撤出一万人。用三十艘旅客渡船、十二艘海军的扫海船和六艘沿岸贸易船,作为第一批的船只。5月22日,海军部命令征用在我们这里避难的四十艘荷兰小船,并配备海军的水手。这些船只是在5月25日到5月27日之间编入现役的。从哈里奇到韦默思一带,海运官员奉命登记所有吨位达一千吨的适用船只,对停泊在英国各港口的一切船只也进行了调查。这一被称为“发电机”的作战计划,在十天之后证明是陆军的大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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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推进的方向现在已经看得更加清楚了。装甲车辆和机械化师不断通过缺口涌向亚眠和阿拉斯,然后西折沿松姆河推向海边。20日夜间,他们越过并切断北方各集团军所有的交通线后,进入阿布维尔。把防线一突破,这些可怕的致命的战车镰刀,就很少或者根本没有遇到抵抗。德军的坦克车——可怕的“德国坦克车①”——在开阔的田野里自由往来,在机械化运输的协助和补给下,每天前进三十到四十哩。
他们经过了几十个城市和几百个村庄,丝毫没有遇到抵抗,他们的军官们从坦克车的打开的炮塔伸出头来张望,得意洋洋地向居民招手。目击者谈到成群结队的法国战俘跟在他们旁边走着,有许多人还带着步枪,这些步枪不时地被收集起来,放在坦克下面压毁。使我大为吃惊的是:德国装甲部队用几千辆战车会彻底打垮几个强大的集团军,而法国却完全没能同他们进行厮拼,战线一被突破,法国的一切抵抗便迅速瓦解。德军的整个行军路线都是沿主要公路前进的,然而在这些公路上似乎没有一处设有障碍。
①原文为法文。——译者
我在17日就曾经问过空军参谋长:难道在夜间不能找到敌人装甲车队宿营的地方进行轰炸吗?我们在战线的后方快要被这些到处奔驰的装甲车队打得七零八散了。
我这时给雷诺发去一封电报:
1940年5月21日
我们祝贺你们任命了魏刚,我们这里完全信任他。
要阻止坦克纵队突破薄弱的战线并深入后方,这是不可能的。一切想要堵塞缺口和围困德国侵略军的办法都是错误的。恰恰相反,办法应该是:打开几个缺口。几辆坦克到达了某个地方,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开进一个城镇有什么用呢?城镇应该由步兵防守,如果坦克兵要想爬出车辆,他们就会遭到射击。如果他们得不到粮食、饮水和汽油,他们必然乱作一团,离开了事。凡属可能的地方,就应炸毁建筑物来堵截他们。每一个有重要交叉路口的城镇都应当用这种方法来把守。其次,对于开国地带的坦克纵队,必须用若干配备少数大炮的小股机动部队在开阔的乡间追击它们。坦克车的履带一定会磨损,它们的性能也会减低。这是对付入侵的装甲部队的一种方法。至于主力部队——它似乎不会很快到来——那么,对付它的唯一方法就是冲击其侧翼。只有增加这场战斗的混乱状况,才能澄清这种混乱状况,这样才能使这场战斗变成一场混战。他们袭击我们的交通线,我们也应当袭击他们的交通线。我觉得我比战争开始时更有信心;不过,各线军队必须同时作战,我希望英军不久就可以有作战的机会。以上所述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我深信,我把我的见解向你讲出来,不会使你感到不快。
祝你成功。
魏刚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同他的高级司令官们进行磋商。他想要亲自去视察北方的局势并同那里的司令官们会见,这是很自然的。对于一位在战事失利的危急时刻接管指挥权的将军是必须加以体谅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他不应该在收拾残局的时候离开最高职位,不应当迁延时日,过多地亲自去做。我们不妨详细地记述后来发生的事情。20日晨,魏刚接任甘默林的职务后,即做出安排,要在21日去视察北方各集团军。当他得悉通往北方的道路已被德军切断后,他决定乘飞机前往。他的飞机遭到攻击,被迫在加来降落。原定在伊普尔开会的时间不得不改在21日下午3时。他在这里会见了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和比约特将军。戈特勋爵没有接到开会时间和地点的通知,因而未能出席,也没有其他英国军官到会。比利时国王把这次会议说成是“四个小时杂乱无章地谈一阵”。会上讨论了三国军队的协作问题,魏刚计划的执行问题,以及万一这个计划失败后,英、法军队撤退到利斯河和比军撤退到伊土尔河的问题。下午7时,魏刚将军不得不离开。戈特勋爵直到8点钟才赶到,这时他从比约特将军那里收到一份会议的记录。魏刚乘车回到加来,乘潜水艇到迪埃普,转回巴黎。比约特驱车回去应付危急的局面,不到一小时,他就因撞车事故而殒命,因此,一切又被搁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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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日艾恩赛德回来报告说,戈特勋爵接到内阁的指示后,对他提出以下几点:
1.向南进军应同时包括斯凯尔特河的后卫行动,作为向敌人的装甲部队和机动部队固守地区的进攻。在这样的运动中,应对两翼进行掩护。
2.鉴于行政管理的情况,持续的攻击战是困难的。
3.如果这样行动,法国第一集团军和比利时部队看来都不可能一致行动。
艾恩赛德补充说,北方法军统帅部内一团混乱;过去八天中比约特将军没有尽到协作的责任,而且显得毫无计划;英国远征军士气良好,作战伤亡迄今大约是五百人。他生动地描绘了道路上的情景,沿途都是一群群的难民,惨遭德国空军的扫射。他自己也曾遇到一次危险。
因此,战时内阁面前有两个可供选择的可怕的办法。第一个,英国陆军不惜任何代价,不管法军和比军是否合作,都要打开一条南下的出路到松姆河,戈特勋爵对于他的兵力能否完成这一任务表示怀疑;第二个,退到敦刻尔克以便从海上撤退,这样会遭到敌机空袭,而且肯定要丧失所有一切的大炮和装备,这些东西在当时是很稀少而又很珍贵的。显然,应该冒极大的危险,实行第一个办法,可是也没有理由不为海上撤退做好一切可能的安排和准备,以防万一南下计划遭到失败。我向我的同僚们建议,我应前往法国会晤雷诺和魏刚,以便做出决定。迪尔可从乔治将军的司令部前往会晤地点同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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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的同僚们觉得,应当从议会取得一些特殊的权力;为此,在过去这几天中拟出了一项法案。这一法案实际上是要授与政府以无限的权力来支配英王陛下在大不列颠的全体臣民的生命、自由和财产。用法律的一般术语来说,议会赋与的权力是绝对的。《帝国国防法》“包括根据枢密院命令制定防卫条例的权力,规定:当英王陛下为了维护公共治安、保卫国土、维护公共秩序、或有效地进行英王陛下可能参与的任何战争、或为维持公众生活不可缺少的供应或劳役,而认为必要或有利时,英王陛下的臣民应将他们自身、他们的劳务和他们的财产交由英王陛下处置”。
关于人的问题,劳工大臣受权可以命令任何人从事任何需要的劳务。这个条例授与他的权力,包括有一项关于公平工资的条款,在法案中写明,借以规定工资条目。各大中心城市将成立劳工供应委员会。对最广义的财产的控制也同样办理。对包括银行在内的一切企业的控制,应根据政府的命令办理。可以要求企业主呈交他们的帐簿以供检查,超额利润课税百分之一百。要成立一个生产委员会,由格林伍德任主席;还要任命一名劳工供应局局长。
这项法案接着就由张伯伦先生和艾德礼先生于22日下午送交议会,艾德礼先生亲自提议二读。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由保守党占绝大多数的上、下两院在表决的各个阶段中一致通过这个法案,并在当天晚上得到英王的批准。
在古代勇武的日子里,
罗马人为了罗马的纷争,
既不惜田产,又不吝金钱,
不顾妻子,不怕残废丧生。
这就是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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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2日,当我到达巴黎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番新的景象。甘默林去职了;达拉第退出了战争的舞台,雷诺一身兼任总理和陆军部长。由于德军进攻的方向肯定是转向海滨,巴黎目前还没有受到直接威胁。法国最高统帅部依然还在万森。
雷诺先生同我驱车到那里时大约是中午时分。在花园里,我见到几位我曾在甘默林左右见过的人物(其中一位是身材高大的骑兵军官)正在忧郁地踱来踱去。副官说:“还是原先那班旧人。”雷诺和我被引进魏刚的房间,随后又到地图室,在地图室里我们见到了最高统帅部的大地图。魏刚出来同我们见面。尽管他工作劳累又经过一夜的旅行,却依然精神饱满,心情轻松,行动敏捷。他给大家一个非常好的印象。他讲述他的作战计划。他不想让北方各集团军开向南方或向后撤退。
他们应该从康布雷和阿拉斯一带向东南圣昆廷的方向进攻,以便在侧翼歼灭目前在他所谓的圣昆廷—亚眠袋形阵地上作战的敌军装甲师。他认为,北方各集团军的后方应交给比利时军掩护,由比军掩护他们向东,如果必要的话,掩护他们向北进攻。同时,一个拥有自阿尔萨斯、马奇诺防线、非洲和其他各个地区调来的十八到二十个师组成的新的法国集团军,在弗雷尔将军统率下,将沿松姆河建立一道战线。他们的左翼要通过亚眠向前推进到阿拉斯,这样,尽他们的最大的努力,同北方各集团军会师。必须使敌人的装甲部队经常受到压力。魏刚说:“不允许德国的装甲师保持主动权。”一切必要的命令都已在可能送达的范围内发出了。这时我们听说比约特将军刚刚因汽车失事殒命,魏刚曾把全部计划告诉过他。迪尔和我一致认为除去赞同这一计划外,我们别无其他选择,而且确实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强调说:“通过阿拉斯,重新取得北方各集团军同南方各集团军之间的联系是非常重要的。”我解释说,戈特勋爵在向西南进攻的时候,还必须防卫他通往沿海的道路。为了保证既经决定的计划不至发生差错,我亲自口授,作了一份摘要,给魏刚过目,他表示同意。我据此向内阁报告,并向戈特勋爵发出下列电报:
1940年5月22日
今晨我同迪尔等一同飞往巴黎。雷诺、魏刚和我们共同得出的结论概括如下。这些结论和你从陆军部接到的总的指示是正相符合的。我们衷心祝你在冲往巴波姆和康布雷的殊死战斗中取得成功。
决议如下:
1.比军应撤退到伊士尔河防线并在那里驻守,水闸正在打开。
2.英国军队和法国第一集团军应尽快向西南巴波姆和康布雷发起进攻,一定要在明天,大约用八个师的兵力,并在英军右翼布置比利时的骑兵队。
3.由于这次战役对双方军队至关重要而英军的交通线有赖于亚眠的解放,因此英国空军在这次战役进行中,日夜均应给与最大可能的援助。
4.新成立的法国集团军群正在向亚眠进攻并沿松姆河建立防线;该集团军群要向北进攻,并与向巴波姆一带向南进攻的英军会师。
由此可见,魏刚的新计划,除重点不同外,同撤销了的甘默林将军的第十二号命令并无区别。同战时内阁在19日发表的坚决的主张也没有不协调的地方。北方各集团军采取攻势向南进军,如果可能的话,就粉碎德国装甲部队的进攻。他们将和弗雷尔将军指挥的新成立的法国集团军群经亚眠向北的有利的推进相呼应。这一点如能实现就能起极重大的作用。
我曾私下对雷诺先生抱怨说,戈特曾一连四天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甚至在魏刚接任以后,也花了三天时间才做出决定。更换最高统帅是正确的,但因此而产生的拖延就是不幸的。
那天夜间我睡在大使馆里。空袭轻微,炮声震耳,可是没有听到一颗炸弹的爆炸声。巴黎的遭遇和伦敦不久就将忍受的灾难,真是大不相同。我渴望到贡比涅我的朋友乔治将军的司令部去看他。我们派在他的司令部的联络官斯韦恩准将曾有一个时期同我在一起,他就他所知道的法军的情况向我作了报告,而他所了解的,只是一部分情况而已。他们劝我,在这场大规模的、复杂的军事行动即将开始的时刻,有行政管理方面的种种困难和经常切断交通线的危险,所以最好不要去。
由于最高统帅部没有下达任何作战命令,战事的演变已经使敌人取得了支配权。17日,戈特已经开始指挥军队转到卢约尔古—阿尔勒防线,驻防阿拉斯,并不断加强其南部侧翼的兵力。法国第七集团军,除在伐耳赫伦岛战役遭受重创的第十六军以外,已经全部向南转移,与法军第一集团军会合。他们曾横断英军的后路,但并没有发生严重的骚乱。20日,戈特曾通知比约特将军和布朗夏尔将军,建议在5月21日用两个师和一个装甲旅从阿拉斯向南进攻,比约特也同意从法国第一集团军抽调两个师配合。法军第一集团军有十三个师,集结在一个长约十九哩宽约十哩的长方形地区:摩德—伐朗兴—得尼昂—杜埃之间的地区。20日,敌人已在乌顿那德附近跨过斯凯尔特河;当时还面向东方的三个英国军,于23日撤退到我们在冬季沿法比边境构筑的防线;而在十二天以前,他们曾那么斗志旺盛地从这道防线冲向前去。这一天,英国远征军只发了一半的口粮。从许多方面得到的有关法国颟顸无能的印象,促使我向雷诺提出抗议。
首相致雷诺先生 1940年5月23日
(抄件送戈特勋爵)
北方各集团军的交通线已被敌人强大的装甲部队切断。
只有立即执行魏刚的计划才能解救这些集团军。我要求向北方和南方的法军司令官和比利时总司令部发出最严格的命令,执行这一计划,转败为胜。由于补给缺乏,时间是极其紧迫的。
上午11点半战时内阁开会的时候,我在会上读了这封电报,并指出,魏刚计划的完全成功,要靠法军采取主动,可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主动的迹象。下午7点我们又开了一次会。
第二天我又发了一个电报:
首相致雷诺先生,转魏刚将军 1940年5月24日
戈特将军来电说,北方战线三国军队互相协作是非常重要的。他说,他不能进行这种协作了,因为他已经在南北两面作战,而且他的交通线也受到威胁。同时,罗杰·凯斯爵士还告诉我,直到今天(23日)下午3点,比利时司令部和国王还未曾接到任何指示。这种情形怎么能符合你所说的布朗夏尔和戈特在通力合作呢?我完全知道交通很困难,可是我感觉到北方战场缺乏有效的协作行动,而敌人却正在向这一地区集结。我深信你一定能够纠正这种局面。戈特还说,他的任何推进都是突围性质的,并且必须从南方前往营救,因为他已经没有(重复说没有)供激烈战斗之用的弹药了。不过,我们已经命令他坚持执行你们的计划。我们此间甚至还没有见到你自己的命令,对于你的北方作战计划的细节,毫无所闻。可否请你通过法国使团尽快将详情送交我们?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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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必须记述一下英军在阿拉斯附近进行的一些小规模的战斗。司令官佛兰克林将军企图占领阿拉斯—康布雷—巴波姆地区。他统率的是英军第五师、第五十师和第一集团军坦克旅。他计划用这支装甲部队和两个师的各一个旅来进攻,由马特尔将军统一指挥,围绕阿拉斯的西面和南面,以森色河为直接目标。法军有两个师在东面康布雷—阿拉斯公路上协同作战。这两个英国师各只有两个旅;坦克的数目是:
“马克Ⅰ”型65辆,“马克Ⅱ”型18辆,这些坦克的履带的寿命都很短,现在已将近损坏。5月21日下午2时开始攻击,不久就发现遭到的抵抗远比预期的大得多。东翼法军的支援并未实现,西面也只限于一个轻机械化师。敌人的装甲兵力实际上包括德国第七和第八装甲师的大约四百辆坦克,一个名叫隆美尔的将军指挥第七装甲师。开始时,进攻顺利,俘敌四百名,可是却没有到达森色河一线,而德军以数量上占压倒优势的兵力进行反攻,空军全面支援,使英军伤亡重大。
第十二轻骑兵团不久就报告说,强大的敌军部队正向圣波尔移动,似将转向西面的侧翼。夜间,集团军坦克旅、第五师、第十三旅和第五十师第一百五十一旅逐渐撤退到斯卡尔普河。英军的这三个旅在这里一直坚持到22日下午,在附近地区击退了敌人多次的进攻。我们仍据守着阿拉斯,可是敌人却逐渐向贝顿迂回。守卫我们西面侧翼的法军轻机械化师受到来自蒙圣爱罗瓦的压力,不久以后,敌军坦克就逼近了苏色兹。到23日下午7时,英军东翼遭到重大的压力,到达朗斯的敌军已经包围西翼。阵地岌岌可危。兵力过于悬殊,受到大批装甲部队的围攻,大部分被包围了。夜里10点,佛兰克林将军通知总司令部说,除非他的军队在夜间撤出,否则就无法撤退了。给他的回答是,三个小时以前就已经给他下了撤退的命令。这场战斗对于敌人有一些暂时的影响;他们当时写道:“配备装甲部队的英军大举反攻”,曾使他们感到相当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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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执行魏刚计划,戈特向这时指挥北方集团军的布朗夏尔将军建议,两个英国师,一个法国师和法国骑兵团应在杜·诺尔运河和斯凯尔特运河之间向南进攻。事实上,两个法国师曾两次到达康布雷的外围,可是每次都因遭受飞机轰炸而撤退。这是法国第一集团军在这些日子里唯一的攻势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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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我们对于从阿拉斯冒险突围的进展如何,毫无所悉。然而在二十四日却接连接到雷诺对我们大加责难的电报。他两封电报中的较短的那一封就可说明这种情形。
〔他说〕你在今早打电报给我说,你曾命令戈特将军继续执行魏刚的计划。现在魏刚将军告诉我,根据布朗夏尔将军的电报,当我们由南往北运动的军队顺利向北推进并希望在北方与盟军会师的时候,英军已擅自向沿海各港口撤退二十五哩。
英军的这种行动直接违反魏刚将军今天早晨再次正式下达的命令。这一撤退自然已使魏刚将军不得不改变他的全部部署。使他不得不放弃封闭缺口和恢复一条连续不断的战线的想法。我无须着重指出可能产生的后果的严重性。
直到此刻,魏刚将军一直在指望弗雷尔将军的军队向北推进到亚眠、艾伯特运河和佩龙讷。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取得任何显著的进展,他们还在整编和集结中。下面是我给雷诺的答复:
1940年5月25日
昨晚我在电报中已将我们此间获悉的一切奉告,我们现在依然没有从戈特勋爵那里接到任何与之相反的消息。不过我应该告诉你,有一个参谋军官曾向陆军部报告,证实了你在电报中对我提到的两个师从阿拉斯撤退的消息。我想,迪尔将军在戈特勋爵处,已经通知他尽快派一名参谋军官乘飞机回来。一俟我们得悉事实经过,我将向你报告详情,然而,北方各集团军实际上显然已被包围,除取道敦刻尔克和奥斯坦德外,其他交通线已全被切断。
1940年5月25日
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戈特依然坚持向南移动。就我们所悉,他因西侧受到压力并且为了保持和敦刻尔克之间的交通线以取得必不可少的补给,不得不在两个师中抽一部分兵力布置在他自己和日益增加的德军装甲部队之间。德军装甲部队的实力显然是无法抵御的,他们已相继占领阿布维尔和布洛涅,威胁加来和敦刻尔克,并且已占领了圣·奥梅尔。除非在右方有掩护,他怎能撤离北方战线向南移动呢?据我们所知道的英国远征军的移动,绝不能成为你们放弃越过松姆河向北推进这一部署的借口,我们相信,你们向北推进是可以取得进展的。
第二,你抱怨说,从勒阿弗尔运走了大量物资。唯一运走的物资是瓦斯弹,把这种东西留在那里是轻率的,还有一些物资是从勒阿弗尔北岸搬到南岸。
第三,如果我发觉,由于事态演变而产生的极大压力迫使我们对业经同意的计划有所改变时,我将立即通知你。迪尔现在同戈特在一起,今晨,他完全相信,我们的军队能顺利脱围的唯一希望,在于向南转移和弗雷尔将军的积极北进。
你应该知道,自从向南转移已显然是〔必要的〕以来,我们已经等了一个星期,我们发现,我们同海岸之间的通路现在已被敌人大批的装甲车辆切断。因此,我们别无他法,唯有继续向南移动,利用侧卫向西转移,势在必行。
斯皮尔斯将军明天早晨将去见你,当局势澄清后,尽快送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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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阁和高级将领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自从4月23日以来担任帝国副总参谋长的约翰·迪尔爵士,就其才能和战略知识来说,应该担任我们主要的军事顾问,使他能够充分发挥他的才能和知识。谁也不怀疑,他在军事方面的名望是远远胜过艾恩赛德的。
由于战争的厄运已到达极点,我和我的同僚们都非常希望约翰·迪尔爵士出任帝国总参谋长。如果我们遭到侵略的话,我们还必须为英国本土的防御选任一位总司令。5月25日深夜,艾恩赛德、迪尔、伊斯梅和我,另外还有一两个人,在海军部大楼我的房间里,研究战事形势。艾恩赛德将军自动建议他辞去帝国总参谋长的职务,说他十分愿意担任英国本土防御部队的指挥。鉴于这样一位指挥官所担负的工作在当时看来是没有前途的,所以他的建议是勇敢的和大公无私的,因此,我就接受了艾恩赛德将军的建议;由于我感激他这时对我们的事业表现的态度,后来便授与他崇高的地位和荣誉。约翰·迪尔爵士在5月27日就任帝国总参谋长。人们普遍认为这种变动在当前是适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