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1938年
“全面战略目标”——德国的军备开支——独自进行的调查——1936年7月28日保守党代表团晋见首相——我对这件事的声明——普遍的结论——我的担忧——1936年11月23日我们的第二次集会——1938年5月12日斯温登勋爵离开空军部——议院的辩论——林德曼再次参加防空研究委员会——我同达拉第先生的通信——1938年法国对德国空军实力的估计——1938年6月我对德国陆军的估计——达拉第先生同意我的估计——法国空军的衰落——漫不经心的岛民。
在战争中和在对外政策以及其他事情中一样,如果从吸引人的或令人不快的许多选择办法中抓住起决定作用的重点,一定大有好处。美国的军事思想家创造了“全面战略目标”这个名称。当我们的军官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时,只觉得好笑;但后来这个名称所包含的智慧越来越明显,并为人们所接受了。显然这是一条规律,别的重大事情都得放在从属的地位。如果不遵守这个简单原则,就会导致混乱的和徒劳无功的行动,甚至会使事情变得越来越坏。
就我个人而论,早在听到这个名称被提出来之前,我就毫不困难地按照这个规律行事了。我在1914年到1918年的战争中所看到和感到的可怕的德国,现在突然又重新掌握它的全部军事力量了,而勉强取得胜利的各协约国,却只知张着口呆看,手足无措,我一想起来就心神不安。因此,我不断用一切方法,一有机会就运用我对下院和个别大臣的影响来敦促我们的战备工作,并且为了不久会再度成为我们的共同目标的事业而寻求盟国和伙伴。
有一天,一位在政府担任绝密工作的朋友到恰特韦尔庄园看我,在我的游泳池里和我一起游泳。那天阳光灿烂,池水温暖。我们只谈到未来的战争,但他还不有全相信战争必然会到来。当我送他出门时,他突然激动地转过身来对我说:
“德国人一年就花十亿镑来扩充军备。”我那时想,应该让议会和英国公众知道这个事实。于是我就着手研究德国的财政情况。那时德国每年都做预算而且还加以公布。不过单从他们的一大堆数字来看,是很难知道真实情况的。1936年4月,我自己通过两条途径来进行调查研究。第一条途径是依靠两个在英国政治避难的德国人,他们不但极其能干,而且有着坚定不移的目的。他们懂得德国预算数字所表示的详细情况和马克的价值等等。同时我又请教我的朋友斯特拉科斯契爵士,问他能否查清真实情况。斯特拉科斯契是“联合公司”这家商行的主持人,这家公司资金雄厚,还有一批极其干练和忠心的工作人员。这家在伦敦的公司的一些人才用了几个星期的时间来专门搞这个问题。不久他们提出了精确而详尽的报告,说德国每年军事开支肯定在十亿镑左右。与此同时,那两位德国避难者用完全不同的一系列推理方法,也独立地得出相同的结论。按1936年的币值,每年十亿镑!
这样,我就有了两套资料,可以据此提出我的主张。在辩论的前一天,在议院的休息室里,我同当时仍任财政大臣的内维尔·张伯伦先生谈起来。我对他说:“明天我就要问你,德国每年在战备上花十亿镑,究竟是不是事实,我将要求你给予明确的答复,或者加以证实或者加以否认。”张伯伦说:
“我不能否认,如果你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我将加以证实。”我必须把我说的话写下来:
根据德国官方材料所公布的数字,从1933年3月底到1935年6月底的主要账目开支是:1933年接近五十亿马克;
1934年接近八十亿马克;1935年接近一百一十亿马克——总共二百四十亿马克,大约二十亿镑。请看这些数字,三年中的比数是五、八、十一。这些数字很准确地给你提供充分发展军火生产所常有的支出累进情况。
我特别地向财政大臣提出质问:
他是否知道,德国直接和间接用于战备的开支,包括建造战略性的公路在内,在1935日历年度也许已达到八亿镑,而这个开支比率是否在本年度仍然如此。
张伯伦先生答:政府未获德国官方数字,但是根据政府所获得的情报,我看没有理由认为我尊敬的朋友在提问时所提出的数字不论适用于哪一年都必定说得过分,虽然他自己也会同意,在这里面不免含有猜测的成分。
我把十亿镑改为八亿镑,目的是为了给我的秘密情报作掩护,而且也为了说得稳当一些。
※ ※ ※
我用几种方法力图将英德两国军备情况的对比弄出个水落石出的结果。我在一次秘密会议上要求进行辩论,但是被拒绝了。说是“会引起一场虚惊”。没有多少人支持我。所有的秘密会议都是不受报界欢迎的。后来,在1936年7月20日,我问首相是否愿意接见由枢密院顾问官以及几个将向他提供他们所知道的事实的人所组成的代表团。索尔兹伯里勋爵请求上院也组织类似的代表团一同去见首相。首相同意了。
我亲自向艾德礼先生和辛克莱爵士提出请求,但工党和自由党都不愿派出代表参加。于是,在7月28日,鲍德温先生、哈利法克斯勋爵和英斯基普爵士在下院的首相办公室里接见我们。和我一起的有如下几位保守党议员和无党派知名人士。
奥斯汀·张伯伦给我们作介绍。
代表团
下院 上院
奥斯汀·张伯伦爵士 索尔兹伯里侯爵
丘吉尔先生 菲查伦子爵
罗伯特·霍恩爵士 特伦查德子爵
艾默里先生 劳埃德勋爵
约翰·吉尔摩爵士 米尔恩勋爵
格斯特上尉
罗杰·凯斯海军上将
温特顿伯爵
亨利·克罗夫特爵士
爱德华·格里格爵士
沃尔默子爵
穆尔——布拉巴宗中校
休·奥尼尔爵士
这是一件大事。我想,在英国政治生活中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一群杰出的人,没有私心,终身致力于国家大事;他们代表着不可忽视的来自保守党的有分量的意见。如果工党和自由党这两个反对党的领导人也和我们一起参加,恐怕就会形成一种紧张的政治形势,以迫使政府采取补救措施。晋见首相连续两天,每天三四个小时,我经意说鲍德温先生是一个善于听取意见的人,他的确以极大的兴趣和注意来倾听。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帝国国防委员会的参谋人员。第一天,我用了一小时十五分进行发言,阐明了当时的形势,其中有几段放在附录(4)中。
我在结尾中说:
第一,我们现在正处在我国历史上最危险和最紧急的时期。第二,为了解决我们的问题,唯一的希望就是同法兰西共和国联合起来,此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如果英国舰队和法国陆军联合起来,加上两国的联合空军在靠近法比边界后面的地方进行飞行活动,还加上英法两国所显示的一切力量,这就可以形成使我们获得拯救的威慑力量。这无论如何就是最好的希望。详细地说,我们必须排除一切障碍来增强我们的实力。要防备一切可能的危险是办不到的。我们必须把力量集中在最重要的事情上,而在别的事情上吃点亏……说到更具体的建议,我们必须优先发展我们的空军。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我们的优秀青年培养为飞行员。我们必须从各个方面,用各种办法来鼓励他们,不管采用什么诱导方法。我们必须简化和加速飞机的制造,以最大的规模来进行,并且毫不犹豫地同美国或别的国家订立合同,尽量购买各种飞机原料和设备。我们正处在危险之中,这个危险是我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即使在潜艇战的高潮时(1917年)也没有遇到过。
我忧心忡忡地想:·光·阴·似·箭。·如·果·我·们·长·久·不·去·整·顿·我·们·的·防·务,·我·们·就·可·能·受·强·敌·阻·止,·不·许·我·们·完·成·这·项·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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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大臣不能出席,使我们大失所望。鲍德温先生的健康状况显然越来越不好,谁都知道他不久就要退休。谁是他的继承人,大家都心中有数。真不巧,内维尔·张伯伦正享受他所应得的休假而没有出席,因而没有机会直接听取保守党议员所提供的事实。在这个代表团中有他的哥哥和他的许多可贵的朋友。
大臣们对我们提出的重要意见,看来是加以认真考虑的,但直到1936年11月23日议会休会之后,鲍德温先生才邀请我们所有的人去听取一个经过充分考虑的关于整个局势的报告。英斯基普爵士提出了一个坦率而又漂亮的报告;他对我国所遇到的严重形势并不加以掩饰。但是在实质上,他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估计,特别是我所说的话,对前途未免过于悲观;说政府正在作出巨大努力(他们的确如此)来补救,但是目前情况还没有使政府有采取紧急措施的必要;采取紧急措施势必打乱我国工业,造成普遍恐慌,显露所存在的缺点;
而在这些限度之内,一切可以做到的事情都在进行了。对于他这番话,奥斯汀·张伯伦提出我们的普遍想法:我们的焦虑并没有因此而解除,我们不能表示满意。于是我们就告辞了。
我并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即在1936年底,形势能得到补救。但是,如果我们努力奋斗,无论如何可以而且应该做出更多得多的工作。这些努力的表现和事实,即使不会对希特勒有所影响,也将对德国产生无可估量的影响。然而,最重要的事实仍然是:德国在空军实力方面已走在我们的前面,在整个军火生产领域内也超过我们,即使考虑到我们在陆军上的需要比较少,考虑到我们可以依靠法国和法国的陆军和空军,我们还是落后的。我们已无力使我们的空军超过希特勒或重获空中均势。现在谁都无法阻止德国拥有欧洲最强大的陆军和空军了。我们可以通过超乎寻常的、打破常规的努力来改善我们的处境。但我们不能作根本的改变。
这些令人忧虑的结论,政府对此并没有给予认真的反驳;
这无疑对他们的对外政策发生影响。如果我们要对张伯伦先生受任首相后在慕尼黑危机之前和危机当中所作出的决定给予正确的评论,就必须充分考虑到这些结论。这时我只是一个普通议员,我不担负任何官职,我竭力激励政府,使之作出热烈的超乎寻常的努力,积极进行战备,即使引起全世界的惊恐也在所不计。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我无疑要把事情说得更严重些。我强调我们落后了两年,而在1938年10月我又提出要同希特勒决战,这很可能被认为前后矛盾。但我仍然认为,我用尽一切方法来敦促政府还是应该的,而在1938年,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如果那时我们对希特勒开战,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比1939年我们终于不得不开战更为有利。关于这个问题,下面还有较详尽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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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所提到的,内维尔·张伯伦不久就继鲍德温就任首相,而我们的叙述也必须进入1938年。斯温登勋爵是一位极其精明能干的空军大臣,长期以来,他在内阁有很大的势力,可以获得必要的资金和便利。人们对我国防空的忧虑不断增长,到五月份达到了高潮。斯温登勋爵虽然对空军的扩充和改进做了许多有价值的重要工作,但并不能够很快就见功效,而且,政府的整个政策在任何方面都缺乏魄力和紧急措施。我仍然忙于研究我国空军建军计划的情况。支持我的人与日俱增。那时斯温登做错了一件事:他接受了爵位而成为上院议员。这样他就不能在下院为他自己和他的空军部进行辩护了。从前排的政府席所选出来的发言人不能平息日益高涨的惊恐和不满的浪潮。在一次不幸的辩论之后,空军大臣必须是下院议员已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一天上午(5月12日)在防空研究委员会中,我们所有的人——科学家、政治家和官员们,正忙于研究各项技术问题,那时空军大臣接到一个通知,请他到唐宁街去。他要我们继续讨论,自己立刻就走了。此后他再也不回来了。张伯伦先生把他免职了。
跟着在25日举行的激烈辩论中,我力图把这位去职的大臣所具备的能力和所作出的努力同人们对政府的普遍不满区别开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已影响到政府历次声明的信誉。关于我国空军的形势问题,下院被蒙骗了,首相本人也被蒙骗了。他显然是一直上当到底的。请看他在三月份发表的声明,那时他说到我们的军备:
“看到英国正在建立的这种巨大的、几乎是惊人的实力,就对世界舆论产生一种镇静的和稳定的作用。”
我时常对下院提出警告,我们的空军计划已落在别国的后面了,但我从来没有攻击斯温登勋爵。我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该受责备的人——当然更不是唯一该受责备的人。批评政府的人往往在被迫辞职的大臣身上发现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美德,但我也许可以引用我在三个月以前所说的话:“把我们的缺点归咎任何一个大臣,或者归咎斯温登勋爵,那是不公平的。他确实是一个极其能干并且全心全意为扩充我们的空军实力而竭尽全力工作的人;如果没有时间表的限制,如果没有别的地方的情况对比,那么他所取得的成绩就是很辉煌的了……”
政府未能实现对我们所作的诺言,这个严峻的责任应该由最近五年以来,即从德国公然热烈重整军备之日起,统治和领导着这个岛国的那些人来负。我绝不会和别人一起对斯温登勋爵穷诘极究。今天我高兴地听到首相称赞他。他理应获得我们的同情。他曾获得首相的信任和友谊,他曾获得议会巨大多数的支持;但现在他却在我认为扩充空军过程中最不幸的时期中被迫离职。在几个月之后,我们可能生产出相当多的飞机,但还要他对他在这段对他来说特别不幸的时期的记录负责。几天前我读到伟大的马尔巴罗公爵的一封信,他在那封信里写道:“战斗正酣易主,这将是致命的打击。”
我把话题转到我们的防务上:
现在我们正处在公开声言扩军的第三年。如果一切都进行得很好,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缺点呢?例如,为什么警卫队在操练时不用机关枪而用手旗呢?为什么我们小小的本土防卫队还那么不健全呢?所有这些是不是按照计划进行呢?考虑到我们的武装力量那么小,为什么我们的本土防卫队不能跟正规军同时装备起来呢?这对于英国的工业来说,恐怕不算一件难办的事。英国的工业,除了军火生产之外,在任何领域里都比德国工业灵活,产量也较多。
前些日子有人向陆军大臣问及高射炮的情况,陆军大臣说,第一次大战时三吋口径的旧式炮已加以现代化的改造,而新式炮(我们的新式炮还不止一种)正在“超过预定计划”制造出来。但我们的计划又是什么样的计划呢?如果计划规定每月制造出六门、十门、十二门、二十门炮或别的可能数字,则这个计划显然是很容易达到的,也很容易超过的,但这样的计划又是否适应我们的需要呢?一年以前,我曾提醒下院注意德国公布的高射炮发展情况——光是机动炮兵就有三十个团,每一个团有十二个炮兵中队,总共约一千二三百门炮,此外还有固定的炮三四千门。所有这些炮都不是1915年的炮,而是1933年以后制造出来的炮。
难道这还不能使下院对德国这些进展规模之大有一个概念吗?我们虽然不需要拥有大陆国家那么庞大的陆军,但在防空方面,我们的需要和它们完全相同。我们同样易受攻击,也许更容易受攻击。我们的政府想到高射炮总是以百数来计算,而德国现在所拥有的高射炮已经是论千计算的了。……
我们对陆、海、空三军的生产总是分别开来考虑,但事实上,各个军种的军械供应,已成为对技工、原料、厂房、机器和技术设备的供应和分配的共同问题。这个问题只能由一个集中控制的机构加以全面协调和合乎经济的方法来处理。
但现在我们却显得效率低,机构重叠,自然就造成许多浪费。
为什么英国熟练的飞机制造业需要九万人,但生产数量只及德国的十一万工人的产量的一半或三分之一呢?这难道不是一种不正常的事情吗?我们现在还不能制造出更多的飞机,确实难以置信。只要有一张办公桌,一块空地,有钱和有劳动力,我们就应该在十八个月之内得到许多飞机,可是,自鲍德温勋爵作出决定把空军扩充三倍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十四个月了。
新空军大臣金斯利·伍德爵士请我仍留在防空研究委员会。现在天空已变得黑暗多了。我感到非常需要林德曼对一些技术问题给予解释,需要他提供建议和帮助。于是我写了一封信给他,说我需要他的协助,否则就进行不下去了。经过我在下面力争之后,林德曼被安置在主要的委员会里,我们的合作又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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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40年6月法国签订停战协定时为止,不论在战时还是在和平时,不论我以个人的身分还是作为政府首脑,我一向同那些时常变动的法兰西共和国总理和主要的部长有彼此信任的关系。我非常急于知道德国的扩军情况,想把法国方面的估计和我自己的估计核对一下。于是我写信给达拉第先生,他是我所熟识的人。
丘吉尔先生致达拉第先生 1938年5月3日
你的前任勃鲁姆先生和弗朗丹先生给我提供关于德国空军实力,特别是近年来的空军实力的估计,十分感谢。如果你能够让我知道你们目前的看法,我就感谢不尽了。我有一些资料,一直证明可靠,但我十分希望有不同来源的资料,加以互相核对。
你到我国访问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使我很高兴。我希望两国参谋协商将会举行。我已向我们的大臣们力陈召开这种会议的必要。
达拉第先生在1938年5月11日的回信中送给我一份十七页的文件,这份文件是“经过法国空军参谋部深刻研究过的”。我把这份重要文件交给英国有关部门的朋友看,他们仔细研究之后说:“这同英国空军参谋部根据它们自己的情报所得出的独立看法,在主要方面是一致的。”法国对德国空军规模的估计,比英国的估计稍为高些。在六月初,我获悉了相当多的权威意见,在这种情况下我给达拉第先生写了一封信。
丘吉尔先生致达拉第先生 1938年6月6日
我从法国大使馆武官那里收到你的宝贵情报,至为感谢。
我一定极其慎重并且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来利用这份情报,请安心。
对目前德国空军的一般估计同我个人所能得出的看法相符。但我倾向于这样的看法:德国飞机制造厂所出产的飞机比所估计的要多些,所列出的数字只是供应德国空军的军用飞机的数字,而出口的以及给弗朗哥将军的飞机并不包括在内。到1939年4月1日,德国空军可能有三百个空军中队,到1940年4月1日,可能有四百个空军中队。
我也很想把我对德国陆军的估计和我从英国资料所能得出的估计互相核证一下。因此我又说:
我冒昧附上一份很短的摘要。这是我从各方面收集的关于德国陆军现在和将来的实力的情报。如果我知道这份材料同你们的估计大致相符,则对我就有不少方便。如你认为我有什么错误,只需用铅笔把数字写明就行。
摘要
德国陆军截至这个日子,即6月1日,共有三十六个正规师,四个装甲师,全部是按战时编制满员的。非装甲师正在迅速扩充,使其力量扩大三倍,现在可能已达两倍。现有的七十多个炮兵师显然还没有装备齐全。全部陆军都欠缺军官。但到1938年10月1日,我们估计不会少于五十六个师,加上四个装甲师,即六十个全部装备的师级编制。在它后面还有经过训练的后备军,人数约相当于三十六个师,并且已经配备骨干人员编制,如果使之成为现役军队中标准较低的一部分,则只需配备军械、轻武器和少量的大炮即可。这还不包括奥地利的兵力在内。按最高估计,奥地利可以提供没有武装的十二个师的兵员,但他们随时可以由德国军火工业的总库中得到武器。此外还有许多编外兵员和组织,如边防军、民防队等等,相对来说,这都是没有武器装备的。
1938年6月18日达拉第先生给我回信:
我非常高兴地知道我在6月16日的信中所附的材料与你的材料相符。
你6月6日信中附加的摘要提到德国陆军情况,与我所知的也相符合。但要指出的是,在德国可供作战的三十六个正规师中,有四个师已完全摩托化,还有两个师很快也全部摩托化。
事实上,根据我们在战后从德国资料中得到的材料,我们在1938年夏季所得到的这份德国陆军情况的摘要是非常准确的。这份摘要是由私人收集得来,其准确的程度实属惊人。这表明,在我为英国扩军所作的一系列长期斗争中,我绝不是没有充分的情报作为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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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有几处提到法国的空军。有一个时期,法国的空军比我们多一倍,而那时德国则根本不许有空军。直到1933年,法国空军在欧洲占有很高的地位。可是,就在希特勒取得政权的那一年,法国开始对空军很不感兴趣,也不给予支持。他们不舍得花钱;任由工厂生产能力减缩;不设计现代化新式飞机。法国实行一星期四十小时工作制,其产量当然不能同德国以战时状态的紧张工作相比。所有这些情况大约同上面曾加以详细说明的英国空中均势的丧失是同时发生的。事实上,西方各协约国有权建立它们认为对其安全所必需的空军,但它们都忽视这种重要的武器;而在另一方面,德国虽按条约规定不得建立空军,但它却使它的空军成为外交工作乃至最终发动进攻的锋利的矛头。
1936年及其后几年,法国“人民阵线”政府采取了许多措施,使法国的陆军和海军完成作战准备。可是在空军方面却没有进行相应的努力。本书附录(5)有一个使人感到难堪的图解,明确表明法国空军下降和德国空军不断上升,而这两条线的交叉正好在1935年。直到1938年2月居伊·拉尚布尔先生任空军部长时才采取有力的步骤来复兴法国空军。
但这时距战争爆发只有十八个月。法国固然无法阻止德国陆军逐年增长和成熟,从而赶上它自己的陆军。奇怪的是他们任由自己的空军继续下降,无人过问。我当然不能为友国和盟国的阁员分担责任或对他们加以责难,但当法国追查“罪人”时,很可以在这个方面追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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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全国和新选出的议会因感到德国的威胁,紧接着是德、意联合的威胁的逐渐降临而精神振作起来。他们现在变得很愿意甚至盼望采取一切步骤,而这些步骤,如果早两年就采取的话,他们就可以避免那些困难了。虽然他们的情绪有了改变,但他们的反对者的权力和他们任务的艰巨性却也不断增加。许多人都说,在我们任由德国夺取莱茵兰之后,除战争之外已没有别的方法来阻止希特勒了。这也许是后世各代人的判断。但我们本来可以做许多工作来使自己准备得好一些,从而减轻我们的危险。对于未能发生的事情,谁能说得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