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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师传奇》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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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震,扭头瞪着那矮子道:“对了!”

  矮子苦起脸道:“我……我……我对‘帝国’最少知得。”

  采柔“咕”一声笑了出来,但给那些不知来自何方的怪人眼一瞪,俏脸一红,垂头道:“他是说他懂得最少的便是我们的方言,却说得那么怪。”

  矮子目定定地望着采柔,差点连口涎也滴了出来,怯怯地道:“这女……三百斤香料……买。”

  我脸色一沉,怒喝道:“这女我的,不卖。”

  采柔再不理他们的眼光,笑得几乎翻下马来,娇喘着气忍着笑道:“大剑师在学他们说话啦!”

  矮子全身一震,更加结口结舌道:“不!我……我不知……我们家乡……买,你们家乡……不卖,我不知,你!我们恩人,我们感激。”

  最后这几句才算人话,我道:“水!那边!”

  矮子喜上眉梢,向其他人叫嚷起来,那些人向我连打手势,这个我倒看得懂,是个代表“多谢”的手号。

  我向他们作了个“不用感激”的手号,揽着大黑跳上飞雪,和采柔并骑而行,带路往十八巨人湖而去。

  采柔在旁低声道:“总共有二十八个男人,他们的衣服很柔软,很美丽。”

  我暗忖女人总爱色彩鲜艳的东西,这种彩衣古古怪怪的,我才不要穿在身上,不过采柔穿起来,必定非常好看,那矮子若真能以甚么三百斤香料,将她买回去,只是要她穿上彩袍看看,包保已不觉蚀了老本。

  采柔轻轻道:“我早知你不会将我卖给别人的!”

  我装作看不到她充满似水温柔之色的脸容,狠起声音道:“若是三千斤香料,说不定我会卖了你。”

  采柔“噗嗤”一笑,道:“你说谎话总是说得不像。”

  背后欢呼传来。

  湖水在巨树群的雄伟影子里闪着月照和火炬的光映。

  矮子拍着双峰巨马赶到我身旁。

  我仰望高高坐在双峰间的他。

  矮子道:“我!年加,是……是领袖,我们来,以香料换‘珍乌矿’,遇到狼,多谢你……恩人,我们要给你香料。”

  这一次流利多了,显是早在脑里想好,才和我说的。这个年加也算本事,不但弯刀用得好,而且更懂得不知多少种语言,难怪能成为这群人的首领。

  我淡淡笑道:“给我一斤香料便够了,让我送给这位美女。”不待他回答,跃身下马。

  采柔早下了马,招呼了大黑过去,看来是要多赏这只小鬼两块羊肉了。

  正如采柔说,大黑并不是一只平凡的狗,帝国的狗便不能像它那样,不但不怕狼,还比它们更凶猛。

  那批怪人辛辛苦苦地“爬”下双峰巨马,忙碌地解下货物,竖立营账和进食,我拒绝了他们共餐的邀请,和采柔避进了帐幕内。

  外面传来他们奇怪的话声和篝火燃烧的劈啪响声,这里面却是羊油灯光下的温暖天地。

  采柔抚着大模大样躺在正中处的大黑的头,天真地道:“狗儿头顶这粒骨叫‘聪明骨’,愈大粒便会愈聪明,大黑的聪明骨像鸟蛋般大,难怪这么聪明。”

  我看着大黑在采柔抚摸下飘飘然的傻相,莞尔道:“我看它却像个最蠢的傻瓜!”

  采柔笑弯了腰,每多看大黑一眼,笑得便更厉害。

  自从逃出日出城后,我从未像现下那般轻松,是因为大黑?还是采柔的魔力?

  采柔忽地止笑,轻声道:“我从未试过这样开心欢笑的,这两天过得真快!”

  我望向她。

  采柔垂头道:“大剑师,我不明白你为何总像心中充满了痛苦那样似的?”

  我呆了一呆。采柔说得不错,我心内充满痛苦,但痛苦也是唯一支持着我的东西,它使我燃烧着对大元首的仇恨,而仇恨却是使我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采柔怯生生地试探着道:“可以告诉采柔你过去的事吗?”

  我张开双手,让她钻入怀里。

  拥着她丰满诱人的肉体,我却要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她是巨灵的妻子这念头,像鬼魂般缠绕着我的心神,每当紧要关头时便冒上来,冷水般浇洒在熊熊烧起的原始欲火上。

  我喃喃道:“知道吗?我最爱听你的笑声,最爱看你的笑容,因为它们能使我忘记了过去,忘记了痛苦。”

  可是有一天,采柔也会离开我,回到巨灵的帐幕,为他生孩子,我却要继续活在痛苦的思念里。

  采柔没有任何反应。

  低头看去。

  她早熟睡过去。

  不一会天色微明。

  我将她轻轻放好,又为她盖上羊皮被子,揭帐外出。

  年加和另两名汉子守在篝火旁,负起守夜之责,一见我出帐,慌忙恭敬地站起来,打出问好的手势。

  五十多头双峰巨马屈起长腿,匍匐地上安详地休息着。

  年加走了过来,道:“恩人!你起来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的名字是兰特,并不是‘恩人’。”

  年加恍然道:“噢!你是兰特恩人。”

  我懒得和他在名称上再作计较,指着那些巨马道:“这种怪马又笨又重,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战斗时又不够灵活,要来干甚么?”

  年加的高度只来到我肩膀处,但一脸精明,两眼转动灵活有神,显示他乃机智多变的人,兼且脾气极好,又或者是特别尊重我这“恩人”,一点也不以我的说话为忤,耐心地解释道:“这些并不是马,在我们那里叫千里驼,不要看它们那样……那么笨重,但在沙漠里,它们负重的能力和脚力,要比马好多了。”

  他显是昨晚整夜重温着我们的言语,今次说起来又流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