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三九
我没想过她会忽然有这般亲昵的动作,看着她纤美的手摸过来,竟有无法抗拒的感觉。她的手温热柔软,每一下抚摸,都能触动内心的最深处,她接触到的再不是我的肉身,而是我的灵魂。宇宙里雌雄的肉体接触,是不是就是生命存在的最高境界?不用任何理性,无须任何想象,直截了当的深切体会存在的真义,活着的乐趣。正神魂颠倒时,能量闪电般从她指间射往全身,控制了每一条能量输送管道,更克制心核,我立即从九地之上重重摔落九地之下。假如她的能量比我强,在我只能守不能攻的情况下,肯定生死完全落在她的手上。这时自责已没有用,我错在因她的美丽诱人而忽视了她的身份地位,能在阿米佩斯王国高居大公之位,怎会不是厉害脚色?这便是不能“知己知彼”了。
秀丽神色不变的接下去道:“韦典拿教会了我爱的真谛,可是他变了,每一次的重聚,他都变了一点,变得更像银河人,与我的距离愈来愈远,最后没有交代一句话的离开我,离开了王国。在失去韦典拿的消息近三千万个宇宙年后,忽然你又回来了,连女王亦没法分辨你是不是韦典拿,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当思古通知我你回来了,我不顾一切的去见你,漠视王令的穷追魔洞部认定恶暗子飞舰,一直追到这里来,才发觉你不是韦典拿,然后你告诉我你是树王预言中那最后一头候鸟,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你凭什么可以拥有韦典拿的特质呢?那是没法冒充的。梦还怎会落在你手上,且视你为另一个主人?真正的韦典拿在哪里?你的能量很强大,但仍非我的对手,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不论你是什么东西,我会立即杀了你。”
在“知彼”一项上,我对她的掌握有新的进展。与忠心为国的思古不同处,是秀丽乃性格独力的阿米佩斯贵族,有很强的自我,在某些情况下更会独断专行,视王令如无物。所以只要我能说服她,或可以得到她的支持。
我同时进一步了解韦典拿,更明白为何思古和芙纪瑶没有怀疑我是冒充的。韦典拿确实在不住的进化里,如芙纪瑶般逐渐演化为新一代的异种银河人。所以当韦典拿变成了“我”,在阿米佩斯人的眼中是自然不过的事,就像得到人类精气前的芙纪瑶之于现在的芙纪瑶,没有人会疑心她是异类。
阿米佩斯人是拥有高度智慧的生物,拥有以亿年计的经验,秀丽更是其中出类拔萃者,要骗他们谈何容易?我可以利用的,是她对韦典拿未了的余情。
我压下冒险反抗的冲动,苦笑道:“杀了我,你将永远不晓得真相,噢!”
秀丽凑过来以香唇轻吻我一口,动人处不在绝色之下,温软湿润,令我忽发奇想,假如有机会吻芙纪瑶,可否从这种肉身的亲密接触,鉴定绝色和芙纪瑶,谁才是真人类呢?我更知道她不是要和我亲热,而是一种借吻探测我心核情况的功法,非常厉害。
秀丽既可爱又可怕的手,从面颊滑落到我咽喉处,温柔的捏着,能量却是有增无减,香唇移到我耳旁,温柔深情的道:“失去了的日子,又回来哩!你拥有韦典拿吸引我的一切特质,但又有本质上的不同,真是令人难解。不过如果你是韦典拿,当不会用这么蠢的方法威胁我,有什么事是我秀丽不敢做的?你绝不是候鸟。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吧!你究竟是谁?”
我几乎要屈服投降,她的能量层次,是我不明白的糅合了正空间和光明空间的能量,纯比阶次,或许及不上我的新能量元子,但在运用的技巧和火候上,就如我和法娜显在微子运用上的分别,我落败的机会远大得多。我该怎么办呢?最后脑海仍是孙子教的那句话,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出奇才能制胜。
我叹道:“杀了我吧!我的负担太沉重了,双手沾满银河人的鲜血,有时闭目便看到银河人和他们圣土灰飞烟灭的可怕情景。如果不是想找浮游世界,搞清楚大帝为何要毁灭银河人,我根本不会继续生存。”
秀丽娇躯剧震,俏脸移到我的面前,皮肤粉红的色泽稍退,代之是一片苍白,嘴唇颤抖的道:“韦典拿?”
她夺命之手仍捏着我的咽喉。
兵不厌诈,何况是为了保住小命。秀丽的唯一弱点就是韦典拿,于是只有韦典拿,能救我一命。孙子所说的智、信、仁、勇、严,是用在自己一方的人身上,入用于敌人身上,只是愚蠢。沉重的道:“我一直希望你能忘掉我。三千万年了,为何你仍忘不了我呢?”
秀丽呆瞪着我,俏脸忽晴忽暗,显示在她芳心内,杀我或不杀我两个念头在剧烈斗争。我更可从她的能量变化探察出她内心的激动,因为她对我的控制放松了,令我能作出一个她意料之外的动作,头向前移,吻上她变得冰寒的艳唇。
五千多万年来,这还是我首次主动去吻另一个美丽的异性,感觉动人,转瞬间,我完全投入,几乎忘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在内心最深处,我感到莫名的悲哀,原因在我晓得自己永远不会爱上她,不会爱上非同类的雌性。
她的香唇很快温热起来,却不肯作出任何反应,只是身躯抖得更厉害了,忽然她的手离开我的咽喉,移到我胸口处,猛力一推,我立即往后抛掷,她则踉跄后退,到背脊贴上晶墙和透明墙外的壮丽星夜,无力的挨在那里,娇喘连连。
“蓬!”
我重重掉在地上,仿如从甜美又悲壮的梦境里直摔回现实世界去。
我勉力爬起来,刚站稳,还未来得及说话,后方晶门升起,四个战士直闯进来。
秀丽回复冷静,淡淡道:“请为我送韦典拿大公到贵宾室休息。”
我坐在贵宾室的晶背椅内,陷入沉思。
离开九月星后,我一直和时间竞赛,务要在最短时间内,学会能与灭族凶手争雄斗胜的战斗技巧。在能量上,凭着神奇的元气,有一个好的开始,可是在能量的运用上,我仍停留在小候鸟的阶段。
我好比一个主将,拥有实力庞大的军队,可是只有组成防御阵势和直线进军两种战斗方式,一旦给敌手摸清底子,肯定被按着来打,完全违背孙子“兵者诡道也”的战争法则,如何争雄宇宙?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首先我须完全掌握心核内元气,微子、明子、暗子和元子五种能量的特性,然后进一步掌握他们间的相互作用,再看如何与磁元和梦还配合,或可达到孙子所说的“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想到这里,有如发现了另一个九月星,就在心核内测试各种能量的特性,重新组合和分解,试行身体不同的能量管道,磁元和梦还也因得到新的动力,热烈的投入秘密的演练中。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晶门升起,秀丽神色如常的走进来,在我身旁坐下,晶门落下来。
秀丽像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平静的道:“你不是韦典拿。”
我点头答道:“对!我不是韦典拿,也没有见过他,只是从穴蟾星的地穴里得到他遗下的梦还,藉梦还之力杀死穴蟾。后来为躲避魔洞部人,误闯阿米佩斯星河,被思古截着,又以为我是韦典拿,接着发生的事,大公该比我清楚。”
秀丽不满的道:“女王太软弱了。”
我心中一震,看来阿米佩斯王国的内部并不是上下一致的,在孙子的角度看,便是缺乏“道”,未能“令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
秀丽朝我看来,冷静的道:“韦典拿死了吗?”
我道:“大概已葬身穴蟾星的地穴内,否则不会丢下梦还,以梦还的个性,只要他仍然在生,当誓死追随。”
秀丽目光投往地上,两手抓紧晶椅扶手,好一会后才放松,除了这个动作,她的神态全无异样。
我试探道:“大公打算怎样处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