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3》一一
§第九卷 第十五章 长江夜话
龙鹰腾身而起,落在泊在码头处一艘快船去,运功震断系索,无瑕凌空追至,发出两道凌厉指风,分取他后脑勺和背心要穴,真气嗤嗤嘶鸣。
这一招是全力出手,没有保留,显示她对自己这“前辈老妖”动了真火。
龙鹰感到她的气机终于成功将自己锁紧,如果没有方法应付,恶战难免。念动间双手盘抱,同时旋身面向离他不到两丈的无瑕。冷哼道:“念在大家有一点渊源份上,康某已是手下留情,女娃子勿要不知进退。”
一股连他自己亦不明白的真气在双掌间形成,左手心吐出的是阳刚的魔气,右掌心发射的是阴柔的道 。最奇妙的是当本质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交,竟以螺旋纠缠的方式结合为一,往无瑕送去时化为螺转旋动的劲气。
在某一程度上,他等如练成了拓跋斛罗威力惊人的螺旋劲气,但又大不相同,源于魔气非是真气,而是超乎人世的奇异能量;道 亦非一般先天真气,生自保留于至阳至刚的魔种里那一点“阳中之阴”,至阴至柔,龙鹰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一招可说是在无瑕的庞大压力下被硬逼出来的一招,晓得不如此刚才辛苦营造出来的威势将尽付东流,就像个不住赢钱的赌徒于最后一铺清囊。
真气交击,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无瑕已是知机,于距离拉近至丈半时临时变招,指化为掌,两掌同时拍在攻来的螺旋真气的锋锐处。
龙鹰脚踏的小舟下沉数寸,全身气血翻腾,差些儿吐血,心呼厉害,如果不是有此天然创出来的奇招,大有可能给美人儿轰得离舟掉进河水里,虽然可乘机借水遁,已是颜面尽失。
无瑕却没有他借水消力的方便,娇躯剧颤,被龙鹰“离而后合”的奇异能力直送往三丈上的高空,还无法强忍的喷出一口鲜血,再几个凌空翻腾落往远处去。
龙鹰发出震动码头区的长笑,扬声道:“康某走哩!不用送。”
快船在他的催动下,顺水而去。
三天后,龙鹰抵达一处山头,横亘前方是气象万千、滚滚东流的大江。
对大江他特别有感触,不但因他曾到过大江在高原上的冰川源头,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勇闯最凶险的河段虎跳峡,更因在它的怀抱里所经历过的诸般往事。
壮丽的大江勾起他深藏的回忆。
他伸手摸摸脸上的胡须,心底涌起古怪的感觉。
胡子生长的速度至少比以前快上了一倍,唯一的解释是因启动了魔种里的阳中之阴,因而晋入了“至阴无极”的初步阶段,否则不会有此神奇效应,违反了自然的法则。
亦全赖此奇怪的现象,使无瑕一方只怀疑他是“范轻舟”而非“丑神医”。
龙鹰极目张望,看到下游处有炊烟袅袅上升,虽然是日落西山的一刻,仍然非常瞩目,心忖该就是与刘南光等约定会合之处了。
龙鹰对着铜镜,修整面容,并深深享受改容易貌的乐趣和因其而来的新鲜感觉。暗忖女士们涂脂抹粉,该有如他此刻般的感受。
刘南光来到他身后,两手按在椅背处,侧头从他肩后审视他的面容,道:“两个时辰内抵达扬州城。真古怪!我总感到鹰爷今次的‘范轻舟’,与以前有分别,但又说不出有何不同,最古怪是神气都像改变了。”
龙鹰笑道:“你的话证明我的手法是成功的,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坏?”
刘南光道:“不是好了些儿还是差了点儿,是整个人变得更有种诡异的魅力,胡须带着以前没有的亮泽,眼神更深更慑人,偏仍有鹰爷以前那种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感觉,令南光想起第一次见到鹰爷时的情况。”
龙鹰讶道:“以前!难道后来变了?”
刘南光老实答道:“自鹰爷从大江联回来后,原先的感觉没有了,多了沉重和忧郁,之后南光再没有初见鹰爷时的感觉。但在此刻,感觉又回来了。”
龙鹰一时间没法消化他说的话,记起一事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你的女人对你是忠心的,从我偷听敌人的对话,她没有出卖你,所以我现在仍能过‘范轻舟’的瘾儿。”
刘南光大喜道:“我安心哩!”
龙鹰仍在咀嚼刘南光刚才的一番话,想到“相随心生”,有诸内而形于外,体内的魔种既能为他的本质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该是全面的,包括他的外相。基本的样貌不会改变,例如将鼻子变高或嘴巴变阔,但却可在眼神、肤色和毛发等方面显现出来。
现在他正面临另一大转变,就是魔与道呈分离状态,并行发展,这是练成种魔大法以来最明显、真实和急遽的变异,好应在外相表现出来。
所以现在的“范轻舟”,明明是以前的“范轻舟”,却又有着根本的不同,如与久未见过龙鹰的人碰头,能瞒天过海的机会确很大,却没有把握可瞒过像上官婉儿、太平公主又或闵玄清等深悉他的人。
唉!须以“范轻舟”的身份到神都去,忽然间已变得势在必行,因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有令势力可直达北疆,将大批突厥人送返本国才有可能,且又可利用当前微妙的形势,胁迫台勒虚云不可插手破坏。整个行动有时间的限制,就是趁女帝仍然在位期间完成。一旦让李显登基,奸人当道,能否保着“范轻舟”的事业亦为难题。
对这些事情他是不得不大动脑筋,今晚见宽玉时,他再没时间说废话。
问道:“老令的生意有起色吗?”
刘南光欣然道:“是大大有起色,竹花帮的人见他干得有声有色,几个老大级的头领都入伙与他一起干活,加上大江联于金沙帮被连根拔起后逐渐式微,近三个月内至少有三个原属大江联的帮会无声无息地解散,此消彼长下,竹花帮重拾威势,使令羽能大展鸿图。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谁敢不给竹花帮面子?”
龙鹰道:“那我放心了。现在南光要留神听我的每一句话,事情将关系到大江联内无辜的突厥妇孺和我的飞马牧场之行,令羽方面须赖你去和他说清楚,我该已迟到了,再没时间去办其他事。”
说话时,心底里泛起花间美女的倩影,不论何等忙碌,怎样欠闲,他都要去与美人儿碰头亲热,向她勾划出未来的情况。
扬州城外码头区。
天刚入黑,繁忙的码头区歇息下来,泊满长达十多里岸缘的大小风帆,亮着了灯火,有如将大江的滔滔江水,形成灯河。
龙鹰依宽玉留下的暗记,在一偏远荒僻处与他碰头,并肩坐在江岸的隐蔽处说话。
宽玉只听不语,到他说毕险被刺杀的过程后,叹道:“情况比我猜想的更恶劣,幸好轻舟得狼神庇佑,避过大祸,否则我们的形势会更不堪。”
龙鹰问道:“大汗晓得我们在这里的处境吗?”
宽玉苦笑道:“我不知怎对轻舟说才好,大汗是个只爱听报喜,不爱听报忧的人,于现今的情况尤甚。”
龙鹰装糊涂道:“现今的情况与以前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