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3》九四
龙鹰苦笑道:“教鄙人如何答闵大家呢?对鹰爷的事,符太较鄙人清楚多了。闵大家不认为鹰爷该留在高原陪伴娇妻爱儿吗?”
闵玄清目光移返窗外,平静的道:“今夜比之过去任何的晚夜,玄清更希望能和知己促膝共话。太医说的话表面清楚明白,实则含糊难解,使人有草木皆兵的惊怵。可是玄清怎可凭太医这番说话,相信河间王是刺客呢?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血统,他犯得着干这种勾当吗?对他又有何好处?”
龙鹰晓得闵玄清至少被他的话打动了点儿,张柬之便连这几句该问的话亦省了。
道:“恐怕须问河间王才清楚,鄙人则是因对符太认人的眼力深信不疑。”
马车登上星津桥。
闵玄清浅叹道:“说谎!太医不是尚有不可以告诉玄清的秘密吗?”
龙鹰心生怜惜,凑过去道:“不要想那么多了,眼前的人世正是世间最奇妙的地方,你用怎么样的心去看,会得出怎么样的人世来。看!天上的星夜是多么美丽,除了令人心烦的事外,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明早鄙人便离开这个伟大的都城,也会将与它有关的所有事全抛往九霄之外,将心思转到旅程上去。”
闵玄清再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马乍驶下星津桥的北坡,朝中间的天津桥驶去。
河风从西北方吹来,带来秋天的寒意,突然间,龙鹰再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探手将闵玄清搂个结实。美女讶然别头朝他望来,龙鹰的大嘴自然而然碰上她的香唇。
开始时,她的嘴唇冰冷僵硬,也很快变得柔软温润,还转过娇躯来,伸出一双玉臂缠上龙鹰的脖子,忽然间其他的一切再不重要了,只剩下帘子被吹得晃动和车轮摩擦桥面的响声。
胖公公听毕,道:“这件事本来非常容易处理,只须发下诏告,暗示清楚符太的出身来历便成,不过却会授对方口实,因为等于泄露大江联和大明尊教连手进行房州刺杀的事。符太既然肯承认自己是大明尊教的人,当然须向圣上说出房州事件的来龙去脉。”
稍顿续道:“其次是要保护闵玄清,杨清仁会猜到是她向我们泄出他对付符太的手段。”
龙鹰赶到大宫监府,胖公公正准备登榻,就在内堂和他说话。
龙鹰道:“他们已猜到我练成的是‘道心种魔’,邪帝加大明尊教的妖孽,合起来会有很大的杀伤力。”
胖公公轻松的道:“怕他的熊!你只是练成种魔大法,却可不认是邪帝,有张柬之这个知情者在,哪到台勒虚云拿此来作文章,更要看是谁坐在皇帝这个位子上。谁敢造谣,谁人头落地。”
龙鹰道:“但符太的问题如何解决?”
胖公公道:“公公认为这是个不值得去担心的问题,除非香霸、香文等想公公将他们扫出神都,否则定会屈服,乖乖向符太献上《智经》和美人儿,此事包在公公身上。讲条件?他们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明天公公就去请明空出手,落实符太和柔妖女的婚姻,将来纵然神都发生大战,仍改变不了柔妖女成了符太发妻的现实。”
龙鹰叹道:“我怕事情不是如此简单,独孤家的独孤善明,因《御尽万法根源智经》遭灭门之祸,其后大明尊教的人又出现在房州刺杀的行动里,加上妲玛的嫁祸,白道武林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大明尊教为主谋,正苦于无法找到大明尊教的人来出气,忽然来了个比任何妖人更邪气的符小子,他们按捺得住吗?我最怕事情失控。”
胖公公好整以暇的道:“知己知彼,战场上的一套,放诸四海而皆准。就符太之事论之,我们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情况。”
龙鹰叹道:“我们情况,就是神都现时的形势,投鼠忌器下,坐看大江联的北侵。”
胖公公笑道:“你的问题正是因你是鹰爷,反看不见别人看到的东西,让公公告诉你,泄露符太出身来历的手段,该是来自台勒虚云,因事关重大,杨清仁不敢自作主张。此着表面看来是针对符太的威胁,事实上作用不大,因为香霸绝不肯冒险,其真正的作用,是冲着你鹰爷而来。”
龙鹰道:“这个我明白,因可诬蔑我与妖人为伍之罪。”
胖公公道:“你仍未明白,让公公以大局作出分析。”
龙鹰舒一口气道:“幸好有公公为小子作主。”
胖公公道:“最后仍得靠你自己。”
接着取来烟管,装上烟丝,深吸一口后悠然道:“自邪帝老哥单人匹马,深入敌后割下尽忠的首级,又大破孙万荣,到今天凭一千中土和高原联军,纵横漠北,不论塞内塞外,即使视天下人如无物的默啜,亦要闻龙鹰之名而胆丧。纵观近数百年的名将,除‘少帅’寇仲外,再没有一人能与你老哥相比,故此你在大周军方的地位,任人摇撼亦难动分毫。换另一句话说就是‘功高震主’,兼且又有武三思这类卑鄙小人和居心不良的杨清仁在中间搞风搞雨,故此鹰爷和太子党打开始便是对立的,且会愈趋恶劣,不会善罢。”
龙鹰苦笑道:“功高震主者似乎没一个有好下场,立多大的功劳亦没有用。”
胖公公道:“你明白就好了。记着,从来没有例外的。”
又道:“台勒虚云不会看不到这个情况,所以在他的全盘大计里,肯定将你老哥列入首要的考虑。中伤你、诬蔑你,就为削弱你对军方的影响力。散播有关符太出身的谣言,是我们知道的其中一步,以后尚陆续有来。”
龙鹰道:“公公刚才说香霸不会冒险,指的是哪方面呢?”
胖公公道:“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各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最不愿献出《智经》的肯定是杨清仁,因他视其为先祖之物。可是香霸哪管得杨清仁怎么想,能否得天下实为次要,最重要是复兴他香家的邪恶事业,绝不会冒被我们赶尽杀绝之险,与符太来个硬碰硬,在如此思量下,《智经》只是小事一件。公公只要抓着对方这个致命弱点,可将台勒虚云玩弄于股掌之上。”
龙鹰道:“有道理,小子是当局者迷,因而患得患失。”
接着道:“还有另一个头痛的问题。我答应符小子在《智经》交收之日前赶回来,问题在我不能用丑神医的身份回来,偷偷摸摸的又难起作用,可否请千黛将小子化作另一个人呢?”
胖公公道:“纵然你可以丑神医的身份回来,亦没法起作用,而即使塞外魔门和大明尊教势成水火,亦要讲他们的一套规矩,就是不容外人插手,不容外人知道,一切秘密进行,只有当香霸不依诺而行,符太方可揭发他们。”
接着唇角逸出笑意,道:“不知邪帝有考虑过以‘范轻舟’的身份到来大闹神都吗?”
龙鹰道:“恐怕尚未走毕定鼎大街,已给人认出是龙鹰扮的。”
胖公公道:“是你自己心虚吧!公公见过你‘范轻舟’的样子,浓密的胡髯将你大半边脸覆盖,不但改变了你的轮廓,更改变了你的气质,唯一的破绽是眼睛,这方面可请千黛为你想办法。趁还有点时间,公公立即偕你去见她。”
龙鹰道:“这么晚了,不怕打扰她吗?”
胖公公道:“打扰也没法子,你还有时间吗?”
龙鹰暗叹一口气,希望起程前可睡上一个半个时辰,否则遇上来杀他的敌人时,怎还有应付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