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5》六五
§第十四卷 第十五章 一见钟情
龙鹰成功潜入香霸、香文和洞玄子三人进入的院落,对方谈了好一阵子。院落没有特别的防护,不设暗哨,原因该是众人根本没想过有人能潜至附近不被察觉,又或即使有人在附近,仍没可能听到他们传音入密式的交谈。
纵然有心算无心,龙鹰在事关重大下,不敢轻忽大意,先在院落外躲藏片刻,怕的当然是无瑕,顾忌她默默监察着三人的来临。
直至隐闻众人说话声音,又耐着性子待好半晌后,方小心翼翼翻过院墙,贴墙滑下,不带起半点风声的掠至房舍侧的半廊处,升上廊顶,藏身梁柱之间,还要收敛全身毛孔,不泄出任何生命的迹象。
前堂的交谈声,耳内响起。
说话的是香霸,前一截的话他没听到,听到时正将刚才对“康老怪”和符太关系的猜测说出来,还狠狠的道:“那女人摆明在维护符小子,颁谕的时间冲着我们而来,使我们原先的计策再不可行。”
一个女子的声音淡淡的道:“符太有否将我们的事泄露予圣上?”
赫然是湘夫人。
洞玄子从容道:“玉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无瑕道:“道尊比我们任何人清楚武 ,该由道尊来说。”
洞玄子叹道:“我怕自己是当局者迷。以武 对圣门的深恶痛绝,一旦晓得我们的身份,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来个赶尽杀绝,没可能似现在般的风平浪静。可是如果符太没有透露情况,怎说得动她?据我所知,符太从未被她召见过。”
香文道:“符太可以通过胖公公向武 说项,胖公公因龙鹰的关系爱屋及乌,一向关照符太。”
香霸道:“大可肯定是胖公公,他消息灵通,关中那批蠢材又事机不密,泄出密谋暗杀符太的消息,令胖公公感到颁谕的迫切性。这么一道谕令压下来,谁敢轻举妄动?”
龙鹰心忖竟有此事。
欲暗杀符太的人中,少不了独孤倩然的一份,独孤家与大明尊教仇深似海,对符太是一视同仁。
也暗责自己想得不周详,没想过这么的一道圣谕,势启人疑窦。不过胖公公老谋深算,既肯顺他和符太的意思做,自然秤量过后果,认为没有问题。
洞玄子沉声道:“有可能杀毒公子吗?”
湘夫人平静的道:“毒公子既在此,方阎皇说不定亦在附近。当年道尊和河间王在东宫准备十足下仍办不到,在神都这样的环境更不可能。”
洞玄子叹道:“我早想到没可能,就算方阎皇今次没和他一道到来,想杀他仍是难比登天,我是想由你们来肯定。”
听他“犹有余悸”的语调,知自己当日与法明硬闯重围时,在这大凶人心里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香霸苦笑道:“到今天收到武 谕旨的消息,才明白玉姑娘因何反对清仁将那死小子的身份秘密,泄露予白道武林的原因。证诸今天的事实,清仁是弄巧反拙,玉姑娘确有先见之明。”
接着沉声道:“毒公子现踪神都,令我们在对付符太一事上大添变量。迫在眉睫之前的问题是,后天我们是否交经给那死小子?”
开口“死小子”,闭口“死小子”,可见香霸对符太这个情敌恨之入骨,失去了一向从容豁达的风范。
厅堂内一片沉默。
湘夫人打破寂静,轻柔的道:“何不先决定将经放返原处,还是另觅地点,再去想这个恼人的问题。”
无瑕漫不经意地道:“放返原处风险最高,我却想到个万无一失的地点,就是柔姊在此的居所。”
连龙鹰亦为之错愕,其他人更不用说,看不见仍猜到其他四个人全大惑不解地瞪着她。
无瑕解释道:“毒公子人老成精,无一句话是可信的,表面似对《智经》满不在乎,但若非为此经,怎会和符太互相勾结,到翠翘楼摸底探路,他亦猜到我是将经藏在翠翘楼内。圣门秘技层出不穷,如东宫般防卫密不透风的地方,也只有当他们来至近处方察觉,何况翠翘楼是个打开大门迎客的处所。最怕是他拿着我们的人,一旦问出蛛丝马迹,会窥破我们的手段,故以藏经论,翠翘楼已成最不安全的地方。”
香霸道:“可是小柔的居所,地方小兼近乎没有防御,恐怕更经不起探索。”
无瑕微笑道:“香爷是关心则乱哩!”
香霸尴尬的道:“请玉姑娘指点。”
台勒虚云不在,无瑕以其地位、武功和智慧,成为群魔之首,不过她的份量肯定差上台勒虚云一截,杨清仁屡在不同的事上,不理她的好言相劝。
然而际此困局,众人只有听她说话的份儿,精明的香霸亦不例外。
塞外魔门确与中土魔门有别,因大变被逼流亡塞外后,一股互信互爱的关系于同门派的人里滋长,像无瑕和柔夫人间的情况。而在门系之间,即使非相亲相爱,至少建立起信任和可合作的伙伴关系,不用像龙鹰曾经历过的杜傲与同门师兄的那种情况,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台勒虚云更是个无私的人,不计较个人的荣辱得失,因他根本不将短暂珍贵的人生放在眼内。正因如此,才能使大江联一步一步的踏上成功之路。
洞玄子在某些方面类似台勒虚云,并不计较付出和回报,全情玉成香霸的邪恶事业,令杨清仁得偿大隋复辟的梦想。
无瑕道:“为换取毒公子的有力援助,符太自须向毒公子透露他所知的情况,例如珍古斋,又或翠翘楼,但有个地方他会一字不提,还惟恐被毒公子晓得。”
湘夫人叹道:“明白哩!就是小柔的地方。”
龙鹰既惊异无瑕洞透无遗的分析力,又喜《智经》的未来藏处有着落。无瑕说得含蓄,只湘夫人捕捉到她说话背后的含意,其他三人肯定听得一头雾水。
无瑕轻描淡写的接下去道:“最明白符太的人是柔姊,从符太在上阳宫观风殿看她的第一眼,已掌握到符太钟情于她。男女间的这类事,一旦发生了,刮风仍吹不甩,没有道理可言,就是这个样子。”
香霸艰难的问道:“小……小柔呢?她、她又如……如何?”
他说话本身一向断断续续,似是口齿不伶俐,却是自成风格,反化为其魅力。正如无瑕先前所言,他是关心则乱,故问及此他最关心的问题,更是欲语还休。
无瑕柔声道:“我说出来的话,香爷当不愿意听到,亦顺便在此向香爷作个忠告,正事要紧,其他一切均须让路。我玉女宗心法独特,绝不可对男性动心。或者动心犹可,动情则是犯天条,严重影响修为,至乎永远沉沦。”
她“玉女自道”的动人清音,逐字逐句地嵌入龙鹰听觉的天地里,特别感人。
气氛忽然沉重起来。
湘夫人的感受该最深刻,她因曾迷恋杨清仁,功力到今天仍未能复元。或许因着心灵受过重挫,防御力单薄,似乎亦对“范轻舟”生出情意,不愿参与截杀他。
无瑕在众人的默默期待下,冷然自若地道:“柔姊向符太提出‘人经之间,只可得一’的提议,是因看穿符太对她的心意,符太亦深明柔姊测探之意。当然!钟情于一女实大违符太做人的宗旨,故心不服。这样的情场角力,外人很难插手,插手徒添变数,有害无利。而我们现在之所以有束手无策、进退不得的困难,皆因形势的变化,使我们偏离了原先直接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杀死符太,一了百了,就像我们必须杀范轻舟。一切须循此方向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