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2》七
§第九章 落难姊妹
回到行馆,滕翼低声道:“嫣然在内室等你。”
项少龙正要找她,闻言加快脚步。
滕翼追在身旁道:“赵王找你有什么事?”
项少龙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扼要说出情况,笑道:“我们尚算有点运道,在邯郸再耽多一两个月应没有问题。”
滕翼推他一把,道:“快进去吧!你这小子真的艳福无边。”
项少龙想不到这铁汉竟也会爆出这么一句话来,可见善兰把他改变了很多。笑应一声,朝卧室走去。刚关上门,纪嫣然夹着一阵香风投入他怀里,热情如火,差点把他溶掉。初尝禁果的女人,分外痴缠,纪才女亦不例外。云雨过后,两人喁喁细语。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问起她与李园的事,佳人早一步坦白道:“项郎莫要误怪嫣然,明天人家答应陪李园到城南的‘枫湖’赏红叶,唉!这人痴心一片,由楚国直追到这里来,缠着人家苦苦哀求,嫣然不得不应酬他一下,到时我会向他表明心意,教他绝了对嫣然的妄念。”
项少龙听得纪嫣然对李园不无情意,默然不语。
纪嫣然微嗔道:“你不高兴吗?只是普通的出游罢了!若不放心,人家请邹先生同行如何?”
项少龙叹道:“据我观察和得来的消息,此君的内在远不如他外表好看,但若在这时说出来,我便像很没有风度。”
纪嫣然脱出他的怀抱,在榻上坐起来,任由美好的上身展现在他眼前,不悦地道:“难道嫣然会认为你是搬弄是非的人吗?人家早在大梁就是你的人,有什么须吞吞吐吐的。”
项少龙把她拉得倒入怀里,翻身压着,说出了他利用李嫣嫣通过春申君设下的阴谋,又把今晚席上的事告诉她。
当纪嫣然听到李园向赵王施压对付她的“项少龙”,又公然在席上宣布与她的约会,勃然大怒道:“想不到他竟是如此浅薄阴险之徒,嫣然真的有眼无珠。”
项少龙道:“这人可能在楚国忍得辛苦,所以来到赵国,不怕让别人知道,遂露出真面目。”
纪嫣然吁出一口凉气道:“幸得项郎提醒嫣然,才没有被他骗了。唉!项郎何时可带人家到咸阳呢?这样偷偷摸摸非常痛苦。邹先生很仰慕秦国,希望可快点到那里去。”
项少龙叹道:“谁不想快些离开这鬼地方,不过现在仍要等待时机。”
纪嫣然依依不舍坐起来道:“人家要回去了,这次不用你送我,给人撞破百词莫辩。”旋又笑道:“不若我们合演一场戏,剧目叫‘马痴勇夺纪嫣然’,若能气死李园,不是挺好玩吗?我们更不用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人家还可公然搬来和你住在一起呢。”
项少龙坐起身来,勾着她粉项再尝她樱唇的胭脂,笑道:“是‘马痴独占纪佳人’,又或‘董痴情陷俏嫣然’。这想法真诱人,只怕惹起龙阳君的疑忌,那就大大不妙。”
纪嫣然笑着道:“龙阳君最爱自作聪明,只要我们做得恰到好处,似有情若无情,循序渐进,反会让他释怀,甚至会使他认为人家和那个项少龙没有关系,否则怎会对别的男人倾心。”再甜笑道:“项郎的话,措词是这世上最好听的。”
飘飘然里,项少龙想想亦是道理,精神大振,若能驱掉龙阳君对纪嫣然的疑心,日后行动将大为方便。否则若给这半男不女的小人察破他们的私情,可能会立即揭穿他的身分。因为只要仔细验他的假脸,他立告无所遁形。对赵人来说,让他得到纪嫣然,总好过白便宜李园。两人兴奋得缠绵起来,然后共商细节。项少龙想起赵致,再三催促下,纪嫣然难解难分地悄然离开。
***
项少龙趁纪嫣然走后小睡一个时辰,半夜滕翼来把他唤醒。行馆本来是有管家和一群侍婢仆人,但都给他们调到外宅去,免得碍手碍脚。梳洗时,滕翼在他身后道:“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半个时辰前开始埋伏在前街和后巷处,不知是何方神圣,真想去教训他们一顿。”
项少龙道:“教训他们何其容易,只要明天通知赵穆一声,奸鬼定有方法查出是什么人。”
滕翼道:“你出去时小心点,看来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好些,至少有个照应。”
项少龙失笑道:“我只是去偷香窃玉,何须照应。”
滕翼不再坚持,改变话题道:“少龙准备何时与蒲布、赵大两批人联络?”
项少龙戴上假面具,道:“迟一步作决定,而且不可让他们知道董匡就是我项少龙,人心难测,谁说得定他们其中一些人不会出卖我们?”
滕翼松一口气道:“你懂这么想我可以放心。”
项少龙用力搂他的宽肩,由他协助穿上全副装备,逾墙离府,没入暗黑的街道里。
虽是夜深时分,街上仍间有车马行人和巡夜的城卒。这时代的城市地大人少,治安良好。一路保持警觉,半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他仍怕有人盯梢,故意躲在一棵树上,肯定没有人跟来,然后潜进赵致家旁的竹林里。那是座普通的住宅,比一般民居大了一点,特别处是左方有条小河,另一边是竹林,把宅院和附近的民房分隔开来,这片竹林是进门必经之路。项少龙抛开对荆俊的歉意,心想成大事哪能拘小节,安慰自己后,走出竹林。雄壮的狗吠声响起,旋又静下来,显是赵致喝止它。赵致的宅院分为前、中、后三进,后面是个小院落,植满花草树木,环境清幽雅致。后进的上房与花园毗连,只要爬墙进入后院,可轻易到达赵致的闺房。就在此时,其中一间房灯火亮起,旋又敛去,如此三次后再亮起来。项少龙知是赵致的暗号,心中涌起偷情的兴奋。赵致胜在够韵味,有种令人醉心的独特风情。特别使人印象深刻是她年不过二十,偏有着饱历人世的沧桑感,看来她定有些不可告人的伤心往事。
项少龙知道时间无多,春宵一刻值千金,迅速行动,攀墙入屋,掀帘入内。入目是间小书斋,布置得淡雅舒适,赵致身穿浅绛色的长褂,仰卧在一张长方形卧榻上,几旁摆奉美酒和点心,含笑看他由窗门爬入来。项少龙正报以微笑,心中警兆忽现,未来得及反应前,背上已被某种东西抵在腰际。他之所以没有更清楚的感觉,是因为隔着围在腰间插满飞针的革囊。
背后传来低沉但悦耳的女音道:“不要动,除非你可快过机括发动的特制强弩。”
项少龙感到有点耳熟,偏又想不起在背后威胁他的人是谁。
赵致兴奋地跳起来,娇笑道:“人人都说项少龙如何厉害,还不是着了我们姊妹的道儿。”
项少龙心中苦笑,这是第一次被女人骗,女人肯定是男人最大的弱点,总是对美丽的女子没有戒心。又大感奇怪,赵致若要对付他,只要到街上大喊三声,保证他全军尽墨,何用大费周章,私下对付他。难道她对死鬼连晋仍余情未了?不亲自下手不够痛快?故作惊讶地道:“致姑娘说什么呢?谁是项少龙?”
赵致怒道:“还要否认!在往郭家的山路时你不是承认了吗?”
项少龙故意气她道:“谁告诉过你鄙人是项少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