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4》五五
纪嫣然横他既嗔且媚的一眼,没有说话,项少龙正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之时,赵致解围道:“夫君大人竟敢怀疑嫣然姐胸中所学,该被痛打一顿。”
背后传来乌达舒服得直沁心脾的呻吟声,项少龙扭头看去,赫然发觉包括荆善和乌光两人在内,都赤条条浸浴潭内,还向他挥手表示个中快慰的情况,哑然失笑道:“好娘子纪才女请原谅为夫口不择言,请问楚国有何辉煌的历史呢?现今的国势又是如何?”
纪嫣然回嗔作喜,以她清甜的声音道:“楚国确曾强极一时,几乎霸占了南方所有富饶的土地。”接着眼中射出惘然之色,不知是否想起自己亡故了的国家,因为越国最后正是给强楚吞并的。
项少龙俯头过去吻她脸蛋,爱怜地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往者已矣!嫣然不要多想。”
纪嫣然和赵致同时动容。项少龙又知自己盗用“后人”的创作,苦笑长叹。
纪嫣然赞叹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寓意深远,使人低徊感慨,谁可比夫君大人说得更深切呢?”
赵致意乱情迷道:“夫君坐对夕阳,出口成章,真是了得。”
项少龙心叫惭愧,岔开话题道:“嫣然还未说出目下楚国的形势哩!”
纪嫣然美目凄迷,遥观夕照,像梦游般呓语道:“楚怀王末年,秦用商鞅变法致强,其连横兼并政策节节胜利,楚的合纵抗秦却是着着失败。丹阳、蓝田二役,均为秦大败,最沉重的打击是失掉汉中和商于六百里之地,而魏则乘机攻打楚邻的郑国,至此楚国把整个国策改变过来,此后有得有失,夫君大人须知道其中细节吗?”
她的描述精简扼要,项少龙虽不知丹阳、蓝田,又或汉中和商于在什么地方,亦可猜出个大概。点头道:“横竖那三个小子怎也不肯这么快爬上来,我们便当是闲聊。”
赵致不知道乌光和荆善都进了潭水,忍不住扭头望去,一看下俏脸飞红别回头来。项少龙暗忖若窥看的是赵雅或善柔,定不会像她般害羞,说不定还会调笑两句,不由念起她们,心中火热。
纪嫣然道:“楚怀王受骗来秦,困苦而死,楚国自此一蹶不振。顷襄王登位,再无力往东北扩张,像以前般不断蚕食土地,转而开拓西南,派大将庄 循沅江入滇、出且兰,克夜郎,建立起一群受楚统治的诸侯国。就是靠滇地的支持,楚人续向西南扩展,占领巴、蜀两国大片土地,势力直达大江两岸。”
项少龙开始明白为何楚人屡次在诸国抗秦一事上临阵退缩,皆因无暇北顾。
赵致奇道:“对楚人该是好事,为何嫣然姐姐却说他们有得有失呢?”
纪嫣然道:“国土大增,固是好事,却须有强大的军力作支持,楚人为秦人所迫,先后三次迁都。像秦人占领巫、黔两郡后,庄 等楚贵族各自称王,滇、夜郎、岷山,且兰、笮等候国互不统属,顷襄王虽曾向秦反攻,夺回江旁十五邑以为郡,仍然处于挨打的局面。所以现今孝烈王被迫纳州于秦以求和,失去一半国土,还须向东南迁都于巨阳。此后虽再灭鲁国,但对着秦兵时仍是频频失利,地方势力又大盛,只得再往东南移都于寿春。青阳以西之地尽入大秦之手,现在只能苟延残喘,所以每当李园向我说及他振兴楚国的计划,我半句都听不入耳。”
赵致道:“李园真胡涂,茫不知嫣然姐最不喜欢楚人。”
纪嫣然道:“也不可以这么说,虽说有亡国之恨,但这数百年来一直是强国吞并小国的历史,若以灭国多少论,楚人大可称冠,统一东南半壁江山,在中原文化上影响最为广阔深远,亡我越国后,影响力更沿大江扩展到下游以至淮、泗、南海等地。”稍顿续道:“中原没有任何一国的文化比楚人更多姿多采,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楚人吞并几十个国家和部族,透过通婚把各种文化融合在一起。但在政治上却成为负担,现今各国之中,以楚国的地方势力最是强大,很多时孝烈王也不能说做就做,楚国在抗秦一事上反复摇摆,背后实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与娇一夕话,胜读十年书。项少龙的思域立时扩大至整个在当时代仍不存在的“中国”去。想到将来小盘的秦始皇把这么多不同的国家、文化、民族和人才统一在他旗帜之下,顿感天遥地阔,颇有因自己一手造就秦始皇出来那睥睨天下波澜壮阔的感觉。
猎猎声中,乌达等三人浴罢为他们点起火把,以红光代替昏黑的天色。两女欢叫着跳起来,乌达像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已能在搀扶下离去,看得项少龙啧啧称奇。现在这温潭成为他们私有的天地,看着两女宽衣解带,项少龙立时燃起爱火,随她们投进火热的潭水内去。
攀高折低,上坡下坡。
在秦岭赶近五天路后,众人才真的知道迷了路。秦岭虽仍是峰峰成景,景景称奇,但他们已失去欣赏的心情,尤其晚上野狼嗥叫声忽近忽远,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旁窥伺,更使他们睡不安宁。唯一的好事是乌达逐渐康复过来,可以自己走路,大大减轻实质和心理上的负担。项少龙本身有丰富的行军经验,晓得认准了日月星辰,朝着东南方而去,才心头稍定。知道横越秦岭之日,应是抵达楚境某处之时。
再两日行程,跌死两匹战马后,地势始往下延伸,气候温暖起来,再见不到使人心寒体冷的原始冰川。松树再不积雪,使他们心情转佳。这晚他们找了个靠山的台地扎营,吃过晚膳,除值夜的人外,其他人躲进营里去。山中无事,项少龙放开心情,和两女更是如鱼得水,毫不寂寞。纪嫣然与项少龙独处时虽是浪漫多情,但在项少龙与其他妻婢前却非常矜持,更不要说同室欢好。但在眼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更由于与赵致再无隔阂,亦把自己开放了来接受帐幕里的现实,教项少龙享尽艳福。
当他们相拥而眠,赵致道:“今晚的狼群为何叫得特别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