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6》五一
清秀夫人道:“他哪会真的向妾身倾吐,但妾身可肯定他确把上将军视为肝胆之交。问题是他身为楚相,很多时都得把个人得失爱恶抛在一旁,处处以国事大局为重,否则何须苦恼?”
似乎有点不堪与他距离太近般,别过俏脸遥望窗外,叹了一口气。项少龙陪她叹一口气,一时找不到说话,暗想李园初见他时真情流露的情况过后,自会开始考虑到实际的问题,又或因韩闯的压力而烦恼起来。除了肖月潭外,自己还可信谁呢?
清秀夫人一字一字地缓缓道:“若不是这等天气,妾身会趁现在把车开往城外,劝上将军不如一走了之,干干净净。”
项少龙想起到大梁时那场大病,兼之人生路不熟,犹有余悸的叹道:“我尚有些责任未完成,不过纵有人要对付我,我亦不会束手就擒。唉!在夫人警告少龙之前,我已想到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清秀夫人点头道:“事实早证明项少龙是应付危险的能者,况且真正的情况如何,根本没有人知道,或者妾身只是白担心吧!”
忽又欣然指着窗外远方一处山麓道:“看!那就是辅助桓公称霸的名相管仲埋骨之处。”
项少龙自然挨贴过去,循她目光往外望去,山野银霜遍地,树梢披挂雪花,素净纯美得使人心静神和。雪白的世界更似和天空连接起来,再无分彼此。不远处屹立一座大山,淄河、女水两河缠绕东西,岸旁数百年树龄的松树、桦树直指空际,景致美不胜收。大山南连另一列层岩迭嶂的山峦,景色使人叹为观止。
清秀夫人垂下头来,轻轻道:“上将军,你……”
项少龙发觉自己胸口贴紧她一边肩背,尴尬地挪开一点,顾左右而言他道:“没有舟楫渡河,恐怕不能登山远眺!”
清秀夫人淡淡道:“我们得回去哩!若妾身想找上将军,该怎办呢?”
项少龙见她语气变得冷淡,激起傲气,低声道:“夫人最好不要牵涉在事件内,生死有命,若老天爷不眷顾我项少龙,我又有什么法子,人算哪及天算。”
清秀夫人轻颤道:“人算不及天算,上将军真看得开,妾身不再多事了!”
回到听松别院,项少龙心中仍填满清秀夫人的倩影,挥之不去。他不明白为何她会对自己这么有影响,或者是因为她那种对世情冷漠不关心的态度,又或因她的骄傲矜持而使自己动心。幸好这时的他充满危机感,趁著有空闲,仔细研究听松院的形势,以备有事发生时可迅速逃命,又把钩索等东西取出来,系在腰间,慌虚的心落实了点儿。处理了一些团中的日常事务,又探问卧榻养伤的张泉,返回房间小息,快睡着时,董淑贞来了。
项少龙拥被坐起身来,董淑贞坐到榻沿,吃了一惊道:“沈执事不是冷病了吧!”
项少龙笑道:“老虎我都可打死两头,怎会有事呢?二小姐光顾有何指教?”
董淑贞惊魂甫定的拍拍酥胸道:“吓死人哩!”又横他一眼道:“定要有什么事才可来找你吗?来!让我为你推拿,保证你睡得好。”
项少龙翻转身伏在榻上,欣然道:“让我试试二小姐的高明手法。”
董淑贞脱下外衣,踢掉绵鞋,坐到他背上,伸手为他揉捏肩肌,低声道:“找到是谁把曲谱偷龙转凤了。”
项少龙想也不想的道:“小宁。”
小宁是祝秀真的贴身侍婢。
董淑贞大乐道:“沈执事这回错了,偷的人是张泉自己,小宁曾见过他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入房后又见有些东西摆乱了,当时不以为意,给秀真问起才说出来。”
项少龙摇头道:“我不信,那只是小宁诿过于人吧!噢!这处捏得真舒服,我要睡了!”
董淑贞急道:“不要睡,你答应过人家的事有什么下文?”
项少龙知她问的是凤菲肯否让她有独担一曲的事,心中叫苦,坦白道:“尚未有机会和她说,明天告诉你好吗?”
董淑贞伏下来,把他搂个结实,咬他耳朵道:“听说韩闯和你是老朋友,你会不会帮他来害人家呢?”
项少龙对韩闯再没有先前的把握,苦笑道:“和他只是有点交情吧!那谈得上是老朋友,二小姐放心好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都会为二小姐尽力。”
董淑贞一颤道:“沈良你为何语调悲观,以前胸有成竹的定力到哪里去了?”
项少龙一个大翻身,把她压在体下,贪婪地吻她的香唇,直至她咿唔娇喘,放开她道:“世事每每出人意表,谁可真的胸有成竹,只是尽力而为,所以我需要你们真心信任。”
董淑贞媚眼如丝的瞧着他,秀目射出灼热的神色,哑声道:“原来你并不只是欢喜男人的。”
项少龙苦笑道:“谁说我欢喜男人呢?”
心中同时涌起欲火。自知道有可能被韩闯等出卖后,他的情绪陷进难以自拔的低潮里,很想找寻一些刺激,好转移自己的精神心事,而董淑贞正是送上门来的刺激。或者只有她动人的肉体,可使他忘掉所有不如意的事。
董淑贞探手勾着他的脖子软声道:“空口白话有什么用?用行动来证明你是喜欢女人吧!”
项少龙的意志崩溃下来,低头要再尝地唇上的胭脂,有人在门外叫道:“沈爷,解子元大人来了,在大厅等你。”
项少龙生出不对劲的感觉,现在离黄昏尚有个多时辰,解子元为何这么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