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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6》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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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卷 第十章 异国绝色

  不论翠翠或其他姑娘,起居处均不在风月楼内,而是半里许外,远离闹市、一排临河而建的平房。水路往返,非常方便。

  花俏娘与龙鹰在宅舍后登岸,进入居中最具规模的宅院,在主厅正中的圆桌坐下。

  一个叫文嫂的中年妇人,领着两个俏婢来招呼他们。花俏娘径自拉着文嫂到一边说了一番话后,文嫂领命离开,花俏娘回到龙鹰旁,以幽怨的眼神横他一眼,道:“花俏是真的不依呵!”

  龙鹰今次信了她大半,他虽然未晓得破她媚功之法,却扰乱和削弱了她的“媚心”,失守下再控制不住,被他挑起欲火,故有感而发。

  两个丫头知机的退往厅外。

  耳听八方下,燕语莺声从周围宅舍处收入耳鼓内去,心忖这里该是南城内聚集最多美女的地方,佳丽们由塞外遥远的国度被送来这里,本该是生不如死,可是龙鹰耳中听到的,却是轻松的生活气息,可见香霸对旗下的生财工具,确有一套有效的驾驭手段,否则人人哭得两眼红肿的去招待客人,生意怎能愈做愈大?

  龙鹰笑道:“上次的不依,难道是假的吗?”

  花俏娘玉颊生霞,嗔道:“那是亲热前的不依,现在是亲热过后的不依。今晚花俏要范爷陪人家,你不肯留下来,花俏随你回家去。”

  龙鹰差些儿招架不住,美女总能令人心软,何况是像花俏娘般骚媚入骨的大美人。不过他早有定计,见招拆招的道:“唉!你道我不想吗?可是内伤未愈,且伤的是气脉,最忌酒色,花俏乖点儿好吗?”

  花俏娘道:“诸多借口,花俏知你在骗人家。”

  龙鹰晓得漏洞所在,补救道:“本来只些许内伤,并不放在我范轻舟心上,杀人后我更特别想女人。可是昨晚野火场之战后,我与美人儿厮混相亲之时,却出现精元损耗之象,几乎是无法歇止,幸好仍能悬崖勒马,可是后来去找高奇湛动手,竟然后劲不继。他奶奶的,肯定是湘夫人在我身上弄了手脚,她派康康和惠子来伺候老子,打从开始已是居心不良。小弟和她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还有师徒名义,竟然来害我。”

  花俏娘秀眉紧蹙,道:“范爷说得太复杂了,奴家不明白呵!”

  龙鹰心忖你肚子里明白便成。好整以暇的伸手捏她脸蛋,悠然道:“在这里,很难找到如美人儿你般可倾吐心事的人。唉!现在我是举目无亲,当然是除你之外。真想一走了之,永远不回来。”

  花俏娘大吃一惊道:“千万不要向任何人说,这两句话等同叛帮,清仁公子和他手下的二十八宿高手,更有对付你的理由。怎会举目无亲呢?除花俏外,柔夫人不也是全心全意去玉成范爷的心愿吗?”

  龙鹰见好就收,目的是分花俏娘心神,令她打消苦缠之意,连消带打下,乘机问道:“是不是白清仁那小子亲身来说项,要美人儿放翠翠随夫罗什那混蛋到野火场去?”

  花俏娘为难的道:“奴家不可以说呵!”

  龙鹰挨过去吻她香唇,点头道:“这个小弟是明白的。”

  足音自远而近,龙鹰一听便知除文嫂外,尚有六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心叫救命。这比花俏娘更难应付,且后果不是一晚半晚可以了事,唯一想到的办法是拖延之计。香霸此招很绝,明知他因复真和翠翠之事,不得不到风月楼来,故不愁他不入圈套。

  最爽脆利落的应付方法,是断言拒绝,但完全不合常情。范轻舟从来非是好人,贪财好色,因而才会在青楼弄出人命。香霸拿得出来让他挑选的美女,肯定个个人间绝色,他不起心才怪。

  刚才向花俏娘说的一番话,一石二鸟,为自己的拖延之计先扎下根基。

  明白自己的处境是一回事,好奇心又是另一回事,龙鹰忍不住瞪大眼睛,注视厅子的正大门。

  美人儿终于袅袅婷婷的来了,似没有刻意打扮,可是六个年轻漂亮的少女,人人衣色发装有异,像将雨后横过天空的彩虹带进厅子里来,香风直送进他的鼻端去,灼热的青春气息,扑人而至。

  龙鹰定睛瞧去,脑际轰然一震,看到的只有一张脸孔,勾起了久远得像前世轮回般的记忆。

  在人的一生里,某些时刻的记忆,在其他记忆渐转模糊时,仍是历历在目。又有一些记忆,密藏在心底深处,被勾起时,方知道当时的印象和感觉是那末深刻难忘。

  当年为躲避敌人,他溜往于阗去,遇上池上楼,还因跟踪他闯入有天竺女郎表演歌舞的场所,目睹天竺艳色和别具一格、夺人心魄、充盈神秘宗教色彩的舞蹈。犹记得其时忘了池上楼,心迷神醉的一意观赏。

  映入眼帘的,正是姿色不在于阗帐棚内天竺舞女任何一人之下的天竺少女,苗条、娴秀,天真火热的大眼睛惊人地吸引人,轮廓如从晶莹的大理石精雕细琢出来,不施任何脂粉,已是巧夺天工、眉目如画,那种异国情调的绝色,以龙鹰的见惯美女,亦为之倾迷。

  他忘了花俏娘正在注视他,像整个天地只剩下他和眼前的天竺美女,其他再不重要。

  花俏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扯返冷酷的现实里,轻轻道:“她的名字叫玲莎,是来自天竺的美人儿,范爷真有眼光,今次这批美人儿里,数她姿容最出众,歌舞更胜翠翠。”

  龙鹰痛苦得想自尽,他强烈地希望可救她脱离苦海,永远保护她、珍惜她,但亦会因她泄露真正的身份。眼前的各国佳丽,自幼受训,等于香霸派出的另类卧底,是烫手热山芋。只恨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又是另一回事,看她一眼已中了毒。

  她的气质引人入胜,灵巧伶俐,含情脉脉的乌黑眼睛,略带羞涩的笑容,仿似在见到龙鹰的那一刻即陷入情网。

  龙鹰心忖,未来的事未来再想。凑往花俏娘的小耳道:“只选她一个,暂时仍由花俏大姐看顾她,待小弟内伤痊愈,才来迎她回家。”

  说毕立即开溜。

  龙鹰神魂颠倒,又兴奋又苦恼,既骂自己又骂香霸的回到因如阁附近的大街处,羌赤和复真正等得不耐烦。

  隔远向两人打出成功的手势。

  复真现出不敢相信,又是惊喜若狂、梦想成真的表情,使龙鹰联想到风过庭紧握着仍在滚流河水里的月灵双手的一刻,想起风过庭在“死亡之海”造的梦,想起命运,想到仙门。

  就在这一那,他“清醒”过来。

  从在水榭见到柔夫人的一刻开始,他的心神受到柔夫人吸引,逐渐转移和集中到她的身上。这个过程是缓慢和不自觉的。划船到风月楼的水途,他的魔种进一步被她的媚术所制,虽未失灵明,但已产生出非得到她不可的炽烈情绪,至她剧然离开,立陷失魂落魄的下风劣境,更被花俏娘的肉体激起情欲,心神失守。能力保不失,全因晓得对方的阴谋手段,明白若欲得到湘夫人或柔夫人,绝不可和花俏娘苟合偷欢,这绝非高尚的理由,可见他的魔种抵抗不了柔夫人至阴至柔的可怕媚功,还以为一切如常,纯因色心作祟。但当六女鱼贯入厅让他挑选,他仅有的一点灵明终于崩溃,完全被天竺女郎夺掉魂魄,勾起深藏的情绪,对玲莎生出没法抑制的爱怜之意。幸好他灵智虽失,却仍因早已定下方向,就凭那点仅余的意志,逃命似的溜出来。

  刚才从复真的反应,引发出连串的联想。当从命运联想到仙门,他受制的心神终于破茧而出,与更广阔和超越的意、识结合,挣脱了柔夫人加诸他身上男女热欲的枷锁。

  一时间,周围的人声、车马声、河水流动的声音,潮水般涌入他两耳之内,他从心魔脱茧而出,重新接触到身处的世界,如梦之初醒。

  龙鹰心呼厉害。

  玲莎肯定是玉女宗新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弟子,甚或湘夫人和柔夫人的接班人,自己现在是半只脚踩进她的温柔陷阱去,也不知如何了局。

  羌赤向来到身前的龙鹰讶道:“范爷的脸色为何忽然变得这般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