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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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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第十六章 绘画未来

  龙鹰目射奇光,分析道:“我们以前之所以害怕被敌人晓得我们的军事目标,非是边遨或遮弩,而是拿达斯要塞,皆因兵力薄弱,怕被对方以重兵阻截,而只能出奇不意,攻其不备,方有胜望。事实上我们对拿达斯要塞的情况近乎无知,纯是一个冒绝大风险的行动。”

  众皆默然。

  符太盯着龙鹰,道:“本子发觉龙老兄你愈来愈对我的脾胃,不冒险有何乐趣可言?”

  风过庭皱眉道:“为何你自称本子呢?我从未听人如此称谓自己。”

  符太耸肩答道:“这是我在教内的称谓,说惯了口。嘿!以后再不这样叫了。”

  觅难天道:“是什么教?”

  符太打量他半晌,道:“我从未见过像你那把刀般重的刀,色泽奇异,是由何种物料铸制?”

  荒原舞道:“勿要岔远了,鹰爷请说下去。”

  众人目光又回到龙鹰处。

  龙鹰道:“这两天连续三场战争,峰回路转,特别是刚才的一役,胜得意外,还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自越过库鲁克塔格山后,主动权首次落入我们手上。”

  君怀朴拍腿道:“我明白了!我们最害怕的人,刚惨败在我们手上。”

  龙鹰用欣赏的目光瞥君怀朴一眼,道:“正是如此。能威胁我们奇袭拿达斯要塞的兵力,事实上全调往南方来对付我们,原来的兵力该达五万之众。但经贞女绿洲和山南驿两役后,人数减至约四万五千人。丹罗度今次以快骑来袭,三万人该是极限,余下的一万五千人,部分是随后而来的粮资队和辎重等后援部队,部分扼守往北的要道,也负责驿站等设施。现时在天山之北的敌人,除驻守拿达斯要塞的部队外,就只有遮弩的军队,或许还有千许二千突厥人,数目多不到哪里去。”

  众人终听出趣味来。

  龙鹰说得对,热魅人已完蛋了,薛延陀马贼被打击至七零八落,丹罗度的突厥军连遭重挫,主力兵骤减至二万余人,伤者数目之众更难以计算,且变成深入敌后的孤军,在一段时间内亦没法得到支持。如能破他正南下的粮资后续部队,丹罗度的军团将立陷劣境。

  龙鹰道:“突厥人号称有四十万大军,打个折扣,顶多有三十多万人,但这是孙万荣之役前的事了,于该役默啜损失了逾四万精锐,助遮弩攻打娑葛亦付出了代价,七除八扣下,不计现时丹罗度手上的人,留在突厥领土的战士,该不过二十万,真正的数目可能比这估计更少。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全歼丹罗度和他的手下,敌人虽明知我们意在拿达斯要塞,一时间仍没法支持该处的部队。别忘记天气愈来愈寒冷,天山之北是个被风雪封锁起来的世界。”

  丁伏民精神大振道:“只要能击溃丹罗度,我们可采取完全不同的战术和策略来对付拿达斯要塞。”

  荒原舞冷冷道:“我们不但要宰掉丹罗度,还要将鸟妖斩成十多块。”

  各人明白他的心情。不过不用他说,鸟妖是人人志在必得,他的威胁力,等同千军万马。

  林壮道:“首先,我们必须成立一个消息的罗网,掌握方圆数百里内的情况,以代替壮烈牺牲的天山族兄弟。”

  荒原舞道:“听鸟妖的口气,只寻得十多个天山族的兄弟,但今次天山族投进行动来的兄弟,超过一百人,这方面由我去负责,我有办法与他们重新建立连系。”

  虎义道:“若然如此,会省去我们很多工夫。”

  桑槐道:“丹罗度被迫撤往雀河古道,他唯一的选择是沿古道往西行,直至抵达孔雀河东岸的高昌古道,也是最容易走的北上之路。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只带了十多天的粮水,所以当务之急,是与南来的后援部队会合,以保粮资无缺。孔雀河东岸的古道也是粮道,是任何辎重部队必走的路线。”

  人人听得双目放光。

  以双方目前的实力比较,虽说对方士气消沉,人疲马倦,但己方也好不了多少,与对方正面硬撼乃智者所不为,须斗智而非是斗力。

  符太道:“我仍认为一天杀不了鸟妖,我们的妙计会变成蠢策。”

  龙鹰探手抓着他肩头,哑然笑道:“符老弟你肯定是个没耐性的人,真不明白你如何可以闭关修行。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更想杀他。你杀他或许是为了玩乐,我们则是生和死、成和败的关键。但必须先探讨大局,然后才轮到研究行动的细节。”

  符太神情古怪的道:“我尚是第一次任得人抓着我,不懂闪躲。”

  龙鹰放开他,向荒原舞道:“杀鸟妖和联络天山族兄弟是二而为一的事,与攻打敌人的后援部队也可能是同一件事。我们看到的,丹罗度不可能看不到,他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弱点。从丹罗度过往锲而不舍的作风观之,可说算无遗策,计中有计,每一次进攻,都封死我们进退之路,且有后着。”

  一直听而不语的博真叹道:“我现在明白鹰爷为何可以纵横塞外,没有人能奈何。正是这种对敌手的胸襟气度,令鹰爷能知己知彼。”

  直至此刻,龙鹰仍弄不清楚博真忽然现身此域的来龙去脉,因没有细询详情的空档时间,只隐约猜到他是从方雄廷处获悉自己已返大沙海,故越天山南下,追到这里来。

  风过庭道:“他今次的后着,是快骑先行,辎重部队居后,其中包括能攻城破寨的投石机,至或弩箭机和厉害火器,如我们避入鹿望野的山寨,他便可以此来对付我们。桑槐兄说得对,只有孔雀河东岸的古道,方可以运送这批器械。”

  虎义道:“这批器械本该是用来攻打碎叶城,给挪来对付我们。如有失闪,会影响遮弩的战力。”

  丁伏民道:“丹罗度与后援部队会合后,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北上,到天山后重整军容,守候我们北上。另一是继续攻击我们,直至我们被他杀精光。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避往鹿望野去,他会全力来攻。”

  管轶夫轻松道:“后援部队在与丹罗度会合前,已被我们歼灭又如何呢?”

  龙鹰等熟悉他的人都生出奇异的感觉,他有点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沉郁,就像心中本乌云密布的世界,化为阳光烂漫的天地。

  龙鹰忍不住道:“管兄的心情非常好呵!”

  管轶夫点头道:“昨晚本以为必死无疑,最后不但能逃出生天,还反败为胜。我们的胜利,等于边遨的覆亡,只看何时可割下他的人头。忽然间,我感到因过去而令我难以承担的悲伤苦痛,就在天明的一刻烟消云散,如得到了新的生命。”

  符太看看龙鹰,看看管轶夫,不时目现异芒,似感到各人间的对话,新鲜有趣,刺激他的思考。

  君怀朴深有同感的道:“昨夜确是令人永远忘不掉的一夜。”

  龙鹰沉吟片刻,道:“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丹罗度的最大破绽弱点,就是所有策略均针对杀死我而拟定,否则将步上军上魁信的后尘,故此他的军事才能虽高却仍有迹可寻。若如高手对垒,被人先一步察觉招数的变化。只要我们咬紧他这个致命弱点,不单可干掉他,还可以干掉鸟妖,等于厘清到拿达斯要塞之路,届时将轮到我们将拿达斯要塞断粮断水,无所不用其极从各方面打击如在砧板上的肥肉般的守塞敌人。哈!爽透哩!”

  林壮和丁伏民齐声道:“请鹰爷下达军令。”

  龙鹰问桑槐道:“依桑槐兄估计,敌人需多少天,方能抵达鹿望野西孔雀河的位置?”

  桑槐对这片地域的认识犹在虎义之上,故成为最有资格就此事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