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五八
龙鹰、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管轶夫和虎义成为先锋部队,在大队前方三里许处探路领路。
到正午时分,火热临头,太阳默默照射着。在刚动身之际,众人仍是头脑清醒,斗志昂扬,信心十足,好像没有旅程是不可完成,没有沙漠是不能穿越,但当沙漠“正午的恶魔”发挥威力,一种沙漠独有的沮丧情绪便征服了每一个人,像热病般,反反复复的折磨缠扰任何踏足这个单调沉闷地域的人。
走着有点变化的雀河古道已算是写意的旅程,可想象走在蜂窝状沙漠的薛延陀马贼,苦况比他们更是不堪。正是这个想法,支持他们朝预定的地点推进。
龙鹰忽然很怀念桑槐卷的烟,如果可以在这个时候抽上几口,肯定非常享受。
风过庭策马赶到他身旁,道:“如有选择,我绝不会在正午骑马赶路。”
龙鹰心中一动,道:“给公子提醒,边遨和他的手下也是人,是人便敌不过‘正午的恶魔’,那是给太阳直接射在脑壳上,弄得头脑昏沉,戴多厚的帽子都不起作用,故此边遨大有可能像我们以前般来个昼伏夜行,要到明早才切入雀河古道。捱过这段路后,我们找个能挡阳的山丘,在阴影里休息个够,日落后再赶路。”
前面的虎义道:“好主意!”
后面的荒原舞道:“既猜到边遨出沙漠的时间和位置,我们好该悉心伺候。”
觅难天道:“如果能在雀河古道的山道截着他们,只要逼得他们重返沙漠,等于赢了此仗。”
管轶夫道:“没那般容易。”
全队里,最熟悉薛延陀马贼的人正是他,他说出来任何有关马贼的事,都受高度的重视。
管轶夫续道:“他们离开沙漠,除非受地形限制,否则会依循一定的方式,就是由三支先锋队开路,各队间相距达一里,以免被敌人堵着去路。接着是主力军,最后才是运送粮资的队伍。他们还有特大的藤盾,不怕强弓劲矢。”
风过庭淡淡道:“不理他们以何种方式离开沙漠,但总是从沙漠走出来的疲贼,只要我们精心布局,定可将他们杀个人仰驼翻,进一步削弱他们的信心和实力。”
龙鹰断言道:“便这般决定。今仗由管兄负责设计,目标并不是要打一场硬仗,而是避重就轻,首要令他们疲于奔命,使他们溃不成军,再以集中的兵力对散乱慌张的敌人逐一追杀,凭马力在平野胜驼速的优势,能歼灭对方多少人便多少人。”
管轶夫大声领命,看他的神情,便知他心内的激动和振奋。
太阳移离中天,精兵旅在一处山头的暗影处下马歇息,先伺候马儿吃草料和喝水,又加喂少许盐,才轮到人来休息。
疲累尽去时,已是黄昏时分,众人登马继续行程,两个时辰后抵达目标位置,遂于山区边缘布阵,枕戈待旦。
龙鹰、风过庭、丁伏民、林壮、管轶夫、君怀朴、觅难天一众人等,登上最高的山岗,极目被星空覆罩、朝南延展无限的黄沙。
管轶夫道:“从这里笔直往南走,就是呼儿绿洲,由于边遨以为雀河古道是被热魅人控制在手,所以必采最快捷的路线,赶来与热魅人会合,那就该是迎面直走过来。”
丁伏民道:“如果被边遨遇上热魅人逃出木燃谷的骆驼,会使边遨生出警觉。”
虎义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驼儿逃入沙漠去,双方遇上的机会也很少。且驼儿最怕的地方正是沙漠,只会凭本能逃往有食草和水源的地方,最有可能是鹿望野。”
管轶夫点头同意。
龙鹰欣然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来送死的贼头贼卒。”
虎义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冷然道:“薛延陀人也有今天了。”
龙鹰道:“一切依计而行,是行动的时候哩!”
众人离开山岗,早有一队二百人在等候,囊括了所有高手。
龙鹰踏镫上马,想到的却是雪儿,因着事情的发展路转峰回,使雪儿错过这场战争。
除丁伏民和林壮须留下指挥精兵旅,其它人纷纷翻上马背。
晚夜凉爽的天气,使人神清气朗。以荒漠区的标准来说,今夜算不上寒冷,因没有刮风。本死气沉沉的沙漠,亦因即将来临的战争,变得活泼起来。
在这干旱无雨的区域,很难想象还有冰雪连天的世界。
龙鹰一声令下,管轶夫一马当先,带头进入沙漠。
二百骑踢着沙尘,不住深进,至离山区逾五里后,勒马停下。
众人下马,踏足冰凉的沙子上。
龙鹰再发令,众人各施各法,哄宝贝马儿卧往沙子上。
在草原生长的大部分食草动物,如马、牛、羊等,为应付猛兽袭击,睡觉仍保持站立的姿势,以保证遇上危险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起动逃生。只有在最安全的情况下,才间有卧着睡的情况。
但战马其中一个训练,是要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蹲卧在地,减少被敌人发现的机会。
一切停当后,众人各自蹲下在自己的战马旁,静候敌人,人和马融入了沙漠的暗黑中。
风过庭来到龙鹰身边,道:“有感觉吗?”
在沙漠,地听术是派不上用场的,因松软的沙粒会将声音吸掉,风向不对时,连驼儿的嘶叫也听不到。
龙鹰道:“半炷香后,敌人的右翼军会在我们前方三里处走过。哈!愿望成真了。等不到人的机会,不会比等到人小。”
风过庭道:“那个叫鸟妖的家伙,终究是我们的大患。”
龙鹰自然的仰首望天,点头同意道:“幸好现在天上没有鹰影。唉!如果你有神鹰同行便好了,只有它才可收拾鸟妖的天上探子。”
风过庭苦笑道:“我怎忍心它离乡别井,还要妻离子散。不过别人或许奈何不了鸟妖,你老兄该比任何人更有办法。”
龙鹰道:“你当他亦是一头鸟,便知他是如何难杀。默啜凭什么说动他呢?或许他是突厥人吧!”
风过庭道:“我问过虎义,他说鸟妖该是高昌人,真不明白他为何肯帮默啜,岂非等于掉转枪头来对付自己的族人吗?”
龙鹰道:“抵天山前,仍不用担心他,总有对付他的方法。来哩!”
一点火光,出现在三里远处。
管轶夫来到龙鹰另一边,道:“这是领路人的火炬。”
在众人默默注视下,敌人驼队在前方不徐不疾的走着。
管轶夫道:“只有三百多人。以对方总兵力五千人计,翼队的人数该不少于五百人,由此可见今次的沙漠行军,边遨损失了大量的兵员。”
风过庭道:“边遨的马贼不是善于沙漠行军吗?”
管轶夫道:“这只是指以前的那群狗贼,现在的贼党,过半是沙漠的新丁,怎捱得住。”
龙鹰道:“送死的来了!主力部队在五里之外。”说时举起右手。
人马同时起立。
龙鹰向管轶夫微笑道:“今次由我领头。”
说时翻上马背。
众人整齐一致的踏镫上马,追着龙鹰,越过沙漠茫茫的黑夜,朝敌人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