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剑为媒》一一五
那红袍老人脸上讪讪的微现红晕,大声道:“大哥,你取笑兄弟,那又何苦啊!”
站在红衣老人身边,是一位白衣老人,这老人须眉长发,无一不似银霜一般雪白,尤其是那一双长眉,已将双目掩去,这时忽然两眼暴睁,大笑道:“蓝四妹,你听到朱二哥的话了?”
石承先闻言一惊,暗道:“那蓝老人,原来是个女的么?”
举目望去,却见那蓝衣老人脸上皱纹遍布,神情冷冷,身上一件天青长衫,掩至脚下,只因她那满头长发,束在泥丸宫,乍一看去,根本瞧不出她是女人。
那蓝衫老人闻言,冷哼了一声道:“白兄,你这张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当心我挖了你的舌头。”
那白衣老人顿时退了两步,伸伸舌头,道:“使不得,人间美味,小兄尚未尝够,四妹不可使泼啊!……”
石承先心中好笑,暗忖道:“这几位人倒也风趣得很,原来他们的姓氏,乃是跟那衣着的颜色一般!”
耳中忽然听得那黄衫老人笑道:“石娃儿,你师父真是甘布衣么?”
石承先怔得一怔,暗道:“他怎么不信?”口中却道:“区区恩师正是哈哈狂剑!”
黄衫老人沉吟了一下,道:“娃儿,甘布衣在传授你武功之日,想必也对你说过不少武林中的人物了!”
石承先道:“家师大略提过!”
蓝衫老人道:“他当真没有提过云天四皓?”
石承先心想:“这云天四皓我还是头一遭听到呢!”
只是,他口中却并未说出,仅仅摇头,道:“没有!”
蓝衣老人目光棱棱的瞧了石承先一眼,石承先见她脸上神情,依旧是那么死板冷酷,但两眼神光,却是叫人不敢逼视,不由得心中怀疑,忖道:“这人怎会皮动肉不动,活像一个人脸孔……”
寻思未已,那蓝衫老人已然冷笑道:“甘布衣倒是自大得很,连云天四皓都不放眼中了……”
黄衫老人忽然大声道:“贤妹啊,你少说一句吧!”
那蓝衫老人道:“大哥,你还帮着甘布衣说话吗?”
黄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贤妹,愚兄并非帮着那甘兄,当年之事,甘兄实是万不得已,贤妹为何一直耿耿于怀呢?再说……”他忽然顿了一顿话音,苦笑了一声,道:“贤妹,自们都是八九十岁的人了,有什么事还能想不开呢?”
石承先闻言,暗暗叫糟,原来那蓝衣女人,是与师父有着什么宿怨,由此可以推想,这四位老人的武功,必然是相当了得……只因他们乃是与师父相识之人,真到了要拼命之时,只怕自己也下不了毒手……
一时之间,他不禁大为踟躇!
那蓝衫人彷佛被黄衫老人这句话触动了心事,长叹一声,道:“大哥,小妹这口怨气,在心中已然憋了五十年了……”
黄衫老人道:“贤妹,甘布衣只要不死,咱们总有见到他之时……”语音一顿,忽然向石承先道:“娃儿,老夫兄妹四人,就是云天四皓!”
石承先暗道:“我已经猜到了!”
黄衫老人一按胸前长髯,接道:“老夫黄鹤公,这是二弟朱衣叟,三弟白头翁,和四妹蓝仙姑。”
石承先连忙抱拳一揖道:“晚辈石承先,见过四位老前辈!”
黄鹤公、朱衣叟,白头翁全都哈哈一笑道:“罢了!”
只有那蓝仙姑却依然寒着一张脸,冷哼道:“讨好卖乖,跟你那假装发狂的师父一般没有出息!”
石承先被她骂的一愣,暗道:“这老婆婆怎生如此难缠?我以晚辈之礼拜见,这在情在理都没有错啊!”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忽生怒意,脱口道:“四位既与我师父相识,自然就是长辈,石某以礼拜见,那也没有什么不当,老前辈何必开口骂人,并且辱及我恩师……”
黄衫老人道:“那云天四皓,你师父说过么?”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没有啊!”
黄衫老闻言,顿时皱眉不语!
但那蓝衣人却冷冷喝道: “甘布衣跟你提过哪些人?”
石承先只觉这蓝衫老人的声音,十分尖锐,叫人听到,心中就有着不寒而栗之感,暗道:“这个老婆婆,必是一位性情暴躁之人……”他口中却道:“这个……家师也曾向区区说过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物!”余音未已,陡然眼前人影一花,只听得“啪”的一声,左颊一阵发烧,业已挨了一个耳光!
只见那蓝仙姑冷冷喝道:“我不但骂你,而且还打了你,你又待怎样?”
石承先骇然大惊,忖道:“好快的身法,她出手打了我一个耳光,怎么眨跟之间,就已回到原地,这简直不可思议……”他心中虽吃惊,但自己平白无辜的挨了一个耳光,这口气可更平不下去,顿时大怒道:“你既是长辈,怎可暗暗偷袭?”
举手一掌,拍了过去。
蓝仙姑睹状,嘿嘿一笑道:“胆子不小,竟敢跟我动手,看来必是你那师父教你的了……”
长袖一挥,化去石承先掌力,右手五指一曲,便向石承先腕部扣来。
石承先剑眉一扬,反腕一抖,倒向蓝仙姑抓去。
这一招应变极快,只看得那黄鹤公大笑道:“好手法,不愧甘老弟的传人!”
话音未已,突然一掌拍来,接道:“你们不要打了,老夫有话要说!”
这一掌力道之强,真是石承先生平仅见!
只觉那强劲的内力,不仅逼得自己立足不牢,甚且连呼吸都感窒息,匆忙之下,赶紧抽手后退。
那蓝仙姑也似承受不了黄鹤公掌力,飘身斜引,退了三步。
但她却冷冷叫道:“大哥,你这干什么?”
黄鹤公道:“贤妹,这孩子乃是后生晚辈,你跟他认什么真?传扬出去,倒叫人笑话了!”话音一顿,接道:“那甘布衣昔年纵然有负于你,这么多年,你都忍耐了,又何必找他的弟子出气呢?贤妹,过几天,咱们再去一趟四绝谷,找那甘布衣便了!”
蓝仙姑闻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大哥说的是,小妹不再与他计较了……”
黄鹤公这才哈哈一笑道:“到底贤妹还是个明白人!”目光一转,向石承先道:“娃儿,你师父好么?老夫曾经数度前去拜望,可惜不得其门而入,几十年来,想必你师父的武功,更是精进不凡了!”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惨,暗道:“他们还不知道师父已然失去武功之事,那我也用不着说明了!”当下,恭敬的应道:“家师托福安好,有劳老前辈动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