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剑》一五四
欧阳凤沉吟不语。
杜天龙睁睁眉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欧阳凤道:“我在想,咱们应该如何运用这个机会?”
杜天龙道:“小凤我忍不住了,杀下了脑袋,也不过碗大个疤,这个拖下去,会把我活活的窝囊死。”
欧阳凤道:“你准备怎么办?”
杜天龙道:“放开了雷老前辈和王人杰,加上凌少侠的力量,咱们不妨面对面的问他一个明白?”
欧阳凤道:“你要当面和他翻脸?”
杜天龙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这座大祥记缎绸庄中,似乎没有咱们可以信任的人……”
目光一掠凌度月,接道:“最叫人担心的还是凌少侠,只怕被令尊瞧出破绽,那时令尊可能出其不意地杀了他,也可能再行暗算了他。”
欧阳凤沉吟了一阵,道:“说的也是,咱们对那药物之性,只不过是了解一些皮毛,稍有疏忽,就难免被他瞧出破绽,那时他如先下手,咱们就可能立刻受制……”
目光转注凌度月的身上,接道:“凌少侠,你的武功是否已完全恢复。”
凌度月道:“已然恢复了十之八九。”
欧阳凤道:“你的兵刃呢?”
凌度月道:“还在身上!”
欧阳凤道:“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咱们就冒险赌一赌了,凌少侠对付此地的主人陈奇,我们救雷老、王人杰去。”
凌度月道:“杜夫人,令尊会这样大意吗?”
欧阳凤道:“照他为人的阴沉,精密而言,应该不会。”
杜天龙道:“百密必有一疏,他想不到你这么多智、勇敢,具有着大义灭亲的勇气。”
欧阳凤苦笑一下,道:“好吧!咱们这样装作下去,难免会被他瞧出破绽,如其被他瞧出来,先对付咱们倒不如直接和他明刀明枪地闹个明白了。”
杜天龙道:“你爹和来客谈上了几句话后,就带人匆匆而去,临走时,未见他有什么事情吩咐,那说明了他去的很急,有很重要的事,无法多留片刻,吩咐属下,也可能是很快就回来。”
欧阳凤道:“夫君说的是,咱们这就行动。”
举步向前行去。
杜天龙紧追在凌度月的身后,道:“此地主人陈奇,就是当年江湖上的追魂箭陈大可,听说此人在暗器之上,造诣奇精,凌少侠不可大意。”
凌度月道:“我明白……”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的任务,就是对付陈奇一个人吗?”
杜天龙道:“能够不冲突,最好能够忍耐一些,我们救人要紧,老实说,目下这座大祥记绸缎庄中,除了我们夫妇之外,已无一个可以信托的人,救出了雷庆和王人杰,咱们也好多一个商量的人,在人未救出之前,尽量不和他们冲突。”
凌度月道:“杜兄说的是。”
杜天龙又解说那地牢的形势,安排凌度月防守在一处要道上,杜天龙和欧阳凤双双入地牢中放人。
这是靠近花厅处一个下人的住房,平时用作堆积杂物之用。
地牢,就在那堆积杂物的下面。
欧阳凤、杜天龙似是早就用上了心,一下子就找出了地牢入口。
守在屋外的人,都被杜天龙先点住穴道。
不知是闻讯赶来,还是冤家路窄,欧阳凤担心的事,偏偏提前发生。
祥记绸缎庄的掌柜陈奇,缓步行了过来。
经验累积的教训,使得凌度月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当下一提真气,冷冷喝道:“站住。”
陈奇微微一怔,道:“你是对老夫说话吗?”
凌度月道:“不错,这地方只有咱们两个,自然是对你说了。”
陈奇道:“凌少侠几时回来了?”
凌度月突然欺身向前逼近了三步,道:“在下刚刚回来不久。”
陈奇道:“见过欧阳老堡主吗?”
凌度月道:“见过了。”
陈奇道:“谈的还很投机吧?”
凌度月道:“谈不上投机,欧阳老堡主给在下一粒药物服用……”
陈奇道:“什么样的药物?”
凌度月道:“能使一个人,忘掉过去和未来,专心一意地作一个侍卫杀手。”
陈奇双目神光闪动,打量了凌度月一眼,道:“阁下真的服用过那药物了?”
凌度月道:“如是在下没有服用,他们怎肯放我出来?”
他心中暗作盘算,欧阳凤等救人的事,大约 已快得手,至少这囚人处的敌势不大,能够拖下去,最好和他拖下去了。
心中念转,口中接道:“老前辈,追随欧阳老堡主有多少年了?”
陈奇道:“在下追随欧阳堡主已有四十余年了。”
凌度月道:“这个人怎么样?”
陈奇一皱眉头,道:“凌少侠这话,是何用心?”
凌度月道:“咱们和欧阳堡主相处的时日无多,无法了解他的为人,所以,要向你陈大掌柜的探听一下了。”
陈奇笑一笑,答非所问地道:“看来,你不但未服用药物,而且还是有意地找到此地?”
凌度月道:“为什么呢?”
陈奇道:“因为,这地方有个地牢,地牢中关着凌少侠想解救的人。”
凌度月道:“哦!阁下当真是神目如电,洞察细微?”
陈奇冷冷说道:“凌少侠有几个人同来此地?”
凌度月道:“恕难奉告,不过咱们来此救人,却是不错。”
陈奇道:“你可知道这地牢中关的是何许人物?”
凌度月道:“略知一二。”
陈奇道:“说说看。”
凌度月道:“过关刀雷庆和王人杰,似乎是都在这地牢之中……”
陈奇道:“不错……”
语声一顿,接道:“什么人进入地牢中救人?”
凌度月道:“这就不便说了,如是阁下的耐性不错,也许可以看到他们。”
陈奇叹口气,道:“看起来是欧阳老堡主对人太放纵了一些,至少对付你不该如此?”
凌度月道:“咱们的想像不错,像你陈兄这样的人物,才可能了解到欧阳老堡主真正的身份。”
陈奇似是自知失言,急急改口道:“分手过二十寒暑,事实上,在下对欧阳堡主的事也不清楚。”
凌度月道:“看来,你是别有苦衷,不敢多言。”
陈奇是何等老练的人物,哈哈一笑,转了话题,道:“凌少侠,只有一个人守在此地,不觉着太过单薄了一些。”
凌度月道:“如是你陈老想试试,不妨出手。”
陈奇突然向后退了三步,道:“凌少侠,像你这点年纪,这样的人物,武林中真不多见……”
凌度月接道:“用不着找借口,如是你陈老需要一点时间,在下可以给你片刻……”
语声一顿,接道:“你如是自觉一身艺业,超过了我凌某人,咱们就放手一搏。”
陈奇不再答话,人却又向后退了五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似是再等援手,又似是故意给凌度月一个救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