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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门》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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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弈平是好心的在提醒对方?抑或有意的在炫耀自己?“多谢汪掌门人示知,在下心领了。”

  礼尚往来,麦小云也回以模棱两可之词。

  接着,又是一场二虎之争,双龙交斗的局面出现了。

  这一场争斗可不同任何的一场。

  一条是真龙,“云天青龙”,一只是白虎,镇派之虎。

  而这只白虎还配上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昆仑宝剑,那就应了一句俗语所说:“如虎添翼”。

  汪弈平小心翼翼,审慎的展起了昆仑剑,似乎是得心应手。

  麦小云当然也未敢大意,他踩出了“迷踪步”,也感到身形飘逸。

  因此,人影满场滚,剑光四处耀……旁观的人惊心了,失色了。

  周遭的物竦瑟了,颤栗了。

  连天空中的太阳,脚底下的青石板,全在叹息,全见黯然呢。

  这叫什么?这该怎么说?天昏地黑,万物含悲。

  汪弈平的艺业在众多的师兄弟中是首屈一指、卓尔不群,忆当年,洪振杰就因为自己的天赋,本身的资质不如二师弟,不及二师弟而感到失意,而感到自卑。

  因此这才引起他借故在外游荡,在外羁留,然后在外创业,放弃了昆仑派掌门人之职位。

  麦小云天纵奇才,艺承北僧,他虽然出道不久,但是,这几年为寻自己的身世,为维江湖的正义,却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历斗了济济武林雄豪。

  如石镜涛,如南浩天,如潘松秋,如龚天佑,还有就是昆仑派掌门人之师兄,万里船帮万坛之主洪振杰。

  这些人都是武林之最、江湖之顶,或胜、或平、或遭对方围攻暗算而负了伤,但全部应付过来了,全都经历过来了。

  如今社汪奕平又是一个武林中之最、宗派里之王,比前述之人有过之无不及,并且还加上了一把吹名断发的神兵。

  奈何,麦小云傲骨天生,他不在意,他也不信邪,为达成目的,为完成任务,遂运起了师门神功。

  一招“天造地设”,指向对方的两肩,指向对方的胸襟。

  汪弈平岂是弱者,他二肩不动,他身形也不见有所退缩,只是右臂一圈,只是右腕一翻,“旱地花开”昆仑宝剑顺势朝上直撩。

  他靠兵器、倚宝物,极欲硬吃对方。

  麦小云心有所忌,对方曾经声明过,自己也早已听说过,昆仑宝剑,乃是一把名正言顺的“宝剑”。

  它摧坚似枯,它削铁如泥,因此,未敢教自己的宝剑碰上对方的“宝剑”,一个“天道好远”,再转“天理循环”,剑尖斜递,改向对方的咽喉逼了过去。

  汪弈平既然决定了以兵克兵、以物制物,他也就屹立如亘,不稍或动,一无犹豫地施出“枉道事人”,回剑又削对方手中的兵器。

  这对不是他生性狂妄,视麦小云的扫式为无物。

  这也不是他习过横练功夫、周身刀抢不入。

  他所倚仗的,正是那一把昆仑宝剑。

  而昆仑宝剑不知摧毁过多少兵刃,削断过多少刀剑。

  是以,汪弈平信心十足,是以,汪弈平笃定泰山。

  麦小云不由胸腔蕴气了,不由心头含怒了,他振臂一抖,九朵剑花朵朵盛开,朵朵灿烂。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在示威,也不是在眩敌,而是乘势贯上了佛门禅学,至高无上的“磐石神功”。

  汪弈平不知就里,他脸上还微微地一笑,这笑意中带着轻松带着讽讥。

  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位剑术大家,九朵剑花,虽然在剑道中是修为之顶、最高境界,别人不能,他师兄弟们也做不到,而他,他却能抖得与对方一样的轻松,一样的如意。

  麦小云略加沉执、略一凝顿,陡然间,他手中宝剑隐隐地像是涨大了一些,“朝山拜佛”,剑尖依旧指向对方咽喉中的“廉泉”大穴。

  “哈!”

  汪弈平轻哂出声、昆仑宝剑一个回旋,展出了“曳裙候门”,形式不变,方位不变,还是针对着对方的来剑。

  “当……”

  金铁交鸣,石破天惊,出事了、也竟功了。

  “啊!”

  “嗄!”

  有人惊喊出声,有人吐气出声,有人脸色泛白,有人却目瞪口呆呢。

  两剑相碰,是麦小云的兵刃飞了?弯了?还是断了?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那难道是汪弈平的昆仑“宝剑”断了?不,也不是的;昆仑“宝剑”怎会断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麦小云自将刚阳无比的佛门禅学“磐石神功”贯入臂膀,透进了剑身,因此,他那平凡普通的龙泉立时也成了一把青锋“宝剑”。

  二宝相碰,各无损伤,只见汪弈平的宝剑向外荡了一荡,只见麦小云的龙泉乍伸疾缩,两个人就面对面地伫立着了。

  上面曾经提到过,汪弈平乃是昆仑派杰出的掌门人,睿智、聪明,他略经思索,顿时就臆悟到这是怎么的一回出了。

  因此,震动、惊骇。加上惭愧与赧涩,依次在他脸上显现,一一在他脸上幻变……最后,汪弈平叹息一声,颓然地说:“麦大侠神功奇技,以及仁心德怀,老朽由衷地铭记在肺腑了。”

  “不,汪掌门人言重了。”麦小云谦冲地说:“我们只是平分秋色,两无输赢,在下还正抱着战战兢兢的心理,等待着雷厉风行的来临呢。”

  汪弈平生硬地笑了一笑,说:“此地都是行家,老朽岂能不知好歹,若不是麦大侠剑下留情,唉!不说也罢!”

  果然,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麦小云一剑磕走了对方的宝剑。

  假如他直进不退,假如他意气用事,龙泉正刺咽喉,那,那汪弈平至今安有命在?麦小云闭口不说了,他也报之以一笑,若再多口,那就显得虚伪了。

  汪弈平神色一肃,沉下声音说:“神兵还朝!”

  他隐下了“班师”不说,当然是不能说了;如此结局。

  五个弟子又下来了,汪弈平奉上了昆仑宝剑,礼仪如也,鞠躬如也,待徐中直他们走了以后,他才向麦小云摆一摆手说:“请,我们到客厅里再谈。”

  客厅里,每个人在原位上落了座,首先开口的依旧是汪弈平,当然,他是主人,一门之尊。

  “麦大侠的来意是……”

  这次,他终于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其实,那也是多问,他们师兄弟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专程造访贵门的洪……”

  汪弈平接口说:“麦大侠欲报当年截劫翡翠玉如意之仇?”

  “喔,不!”

  “那是要偿挟持令尊悟非大师之罪了……”

  麦小云也接口说:“也不是。”

  ‘哦!“汪弈平怔了一怔说:”尚有其他原因?““是的。”

  麦小云遂将地狱门的组织,地狱门的任务以及洪振杰一伙人杀人放火,反出地狱门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汪弈平感慨地说:“他们这么做果真是有违天理,有伤人和。”

  “所以在下正四处踩缉他们,治彼等应得之罪,主要的,不再使他们为非作歹,残害良民。”

  “敝门师兄洪振杰,他的确是返回了师门,但是……”汪奕平为难地说:“但是大师兄虽然经年流连在外,而先师并未宣布将他逐出门墙,是以,洪振杰现在仍是老朽等的大师兄……”

  麦小云正气凛然地说:“汪掌门人莫非要掩护罪恶?”

  “老朽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请洪振杰出来。”

  汪弈平摇摇头说:“他并不住在此地。”

  “既然如此,请示下洪振杰存身之所也是一样。”

  汪奕平央着一脸企盼的神色,说:“可是他已经醒悟了,忏悔了,古人曾经说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麦大侠何妨饶他这一遭?“麦小去冷然地说:“报应临头,才说悔悟,这似乎嫌太晚一点了吧?”

  “佛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敝帅兄的心已死,麦大侠难道非要追杀一个无抵抗、不回手的人?“汪弈平在尽着他最后的努力和人事。

  “汪掌门人能保证对方不是借口?”

  汪弈平毅然地说:“老朽以昆仑的名誉保证。”

  “假如他再出江湖为恶呢?”

  “那不劳麦大侠的驾,本门也不容邪恶存留人间,自当大义灭亲,清理门庭,而追杀无赦。”

  麦小云低自暗思:“昆仑派乃名门大派,乃侠义正道,汪弈平他只有求情,没有恼羞成怒,没有仗势恃众,和自己来个混战,来个群殴,其话当可采信。”

  “好。”麦小云站了起来说:“那我们告辞了。”

  汪弈平也站起了身子,说:“恭送二位。”

  麦小云和沈逸川辞出了昆仑门,他们走了回头路。

  沈逸川心失所疑,说:“小云,你相信汪弈平说的话?”

  “什么话?”

  “洪振杰雄心万丈,他真的会忏悔了?”

  “这……”麦小云略一沉吟,说:“也许会,也许不会,除去了他本人之外,恐怕谁也不会知道的了。”

  “那你就凭汪弈平的一句话,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麦小云含蓄地说:“从何不可?”

  “你千里迢迢,所为何来?”沈逸川感到有些不是味道,他气鼓鼓地说:“真是虎头蛇尾!”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