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列传》二十九
他语气稍顿,神色更为恼怒,接道:“所以这次内人和老夫才亲自出马,若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争夺,老夫决定不惜大开一次杀戒!”
一直不曾开口的长春夫人齐漱玉,这时却瞪了褚朴一眼道:“闭上你的嘴,动不动就要开杀戒,你想做第二个黄巢么?好宝贝当然人人要争夺,你想要,别人也想要,有什么稀奇的!”
这女人虽是满面娇嗔,但却依然莺声呖呖,有如珠滚玉盘,听得大厅内不少人都有些耳软心酥。
褚朴是惧内出了名的,连忙涎脸陪笑道:“夫人责备得是,杀戒岂是随便开的。”
长春夫人齐漱玉冷声道:“翠娥那丫头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事情?”
褚朴哈着腰道:“不可能,她们去的是乡下,乡下人谁敢惹她们。”
玄真插嘴道;“也许是找不到,据贫道所知,那个阿贵四年来一直不在家里,哪会这么巧刘姑娘和秦尊者一找就找到。”
褚朴对玄真的献殷勤并不领情,冷声说道:“她们找不到必定很快就会回来,难道还会老守在那里不成!”
窗外的朱云和李金贵也有些等得不耐烦,论时间刘翠娥和秦炎早应该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见人影。
其实他们并未想到,这对男女因为在路上弄得灰头土脸,连走路都打不起精神,尤其刘翠娥因为无处出气,一路对秦炎骂个不停,哪里能按时赶回。
长春夫人斜睨着褚朴道:“老鬼,我看咱们还是先回房睡觉吧,明天再听取翠娥丫头的回报。”
真是巧得很,褚朴还没来得及回答,两条人影,已奔进大院,正是刘翠娥和秦炎。
褚朴对两人这么晚才回来,本来就没好气,又见不曾带来李金贵,越发着恼,沉下嗓门道:“人呢?”
刘翠娥本就一肚子怨气,又见师父没有好脸色,心里一急,不觉进出了眼泪,道:“师父,师娘,我跟黑驴根本就没找到李金贵!”
她在这多人面前,公然称秦炎黑驴,难免不少人都觉得好笑。
秦炎四年前第一次到玄妙观时,目空四海,自大自尊,似乎威风不可一世,简直有些不晓得天高地厚。
这次来因为正在追求刘翠娥,低声下气习惯了,性子也改了不少,又因火药火器已被师父收走,更使他自感英雄无用武之地,想威风也威风不起来了。
刘翠娥早在几天前就带他见过无极老魔褚朴和长春夫人齐漱玉,他为了在这一对男女魔头面前讨得好感,简直乖得像孙子。
而褚朴和齐漱玉也看出刘翠娥不过是在利用他,根本不可能让他讨到便宜,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不予过问。
如此一来,在秦炎的心目中,虽然暂时得不到刘翠娥的青眯,却只感将来希望无穷,因为至少两个老魔头并不反对。
褚朴见一向好强的女弟子忽然掉下眼泪,不由怒气全消,堆下笑脸,拍拍她的香肩道:“今晚找不到,可以下次再去找,二十几岁的女孩儿家了,大厅广众之下哭哭啼啼,多不好意思。”
刘翠娥揩拭着泪痕道:“他离家四年多,根本不曾回来,下次去还不照样空跑一道。”
褚朴脸色一变道:“他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刘翠娥道:“他家里住着一个叫李铁牛的大个子,我们曾逼问过李铁牛,看样子他是真不知道李金贵的下落。”
秦炎抢着说道:“老爷子,我们本来已把李铁牛押了来,谁知在半路上杀出两个程咬金。”
褚朴漫不经心的道:“程咬金是唐朝人,和好汉秦琼是一伙的,死了将近千年,怎么现在还会杀了出来?”
秦炎干咳了两声道:“老爷子,小僧不过是打个比方,总之是半路里杀出两个人来。”
褚朴依然毫不在意的道:“这一带都是乡下人,杀出两个乡下人何至大惊小怪,你们的身手都很不错,还怕两个乡下人不成?”
秦炎只急得毗牙咧嘴的道:“您老人家不知道,这两人身手高得实在不得了,小僧和刘姑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一来褚朴终于吃了一惊,大厅内所有的人也都心神一震。
褚朴皱下白眉道:“莫非南阳一带,竟是藏龙卧虎之地?”
蓝天豪不甘寂寞的道:“褚老哥,这还用说么,若不是藏龙卧虎之地,哪来的卧龙岗?”
褚朴并未理会蓝天豪,转头瞥了刘翠娥一眼道:“我不信你那‘冷煞手’和‘寒水功’就派不上用场,除非找不到机会下手!”
刘翠娥嗫嚅着道:“弟子全用上了,谁知那人竟毫不在乎,像根本没事一般,连弟子也弄不清到底什么原因。”
褚朴何等机警老辣,这时心里已有了数,却故意再问秦炎道:“冷的不成用热的,秦小师父,你的火药火器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秦炎显得大为尴尬道:“老爷子,您可能还不知道,小僧的火药火器,全给师父收走了!”
褚朴确实不知这事,吃了一惊道:“令师巫天尊远在祁连山,怎会收去你的火器火药?前几天老夫还见你身上带着百宝囊。”
秦炎道:“他老人家今天一早来过,当时曾把小僧吓子一跳,临走时恐怕小僧闹事,干脆把东西收走,所以才使小僧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过他说过几天会发还的。”
褚朴两眼直眨的道:“有这种事?收了你的火药火器不算什么,老夫是觉得令师巫公明怎可能离开祁连山来到南阳。”
玄真忙打岔道:“老仙翁,巫天尊的确来过,当时贫道等人都在场,他坐了很久才走。”
褚朴摇头晃恼愣愣的道:“老夫和巫公明也算是故交了,他为什么不等老夫来了以后见见面再走?”
玄真道:“他也说过,要等和老仙翁见见面再走,但因老仙翁来晚了一步,他因为有急事等不及便先走了,谁知他前脚走,老仙翁和夫人后脚就到了。”
褚朴道:“老夫当时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行程,所以才晚到了一会。大观主,他来时在座的还有谁?”
玄真道:“除了贫道和玄法师弟外,另有阴山邵北冲大侠,东瀛来的山本大力先生,再就是目前在座的陈先生。”
他说着向远远坐在一旁那位风度翩翩、超然出尘的中年儒士看了一眼。
褚朴这才注意到那中年儒士的气度不凡,也望了一眼道:“陈先生是读书人,贵观把他请来参与机密大事,必定有借重之处了?”
玄真道:“陈先生是卧龙岗附近的一位隐士,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胸博六艺,文才无双。贫道千方百计打听,好不容易才把他请下山来,只因将来要破去铁笔峰的‘九九归元大阵’,以便开采宝矿,所以必须这样的人才参与机密,只可惜他身无武功,不便亲自到场勘察。”
蓝天豪听到这里,啊了一声道:“莫非陈先生就是传说中卧龙岗上的那位高人?”
陈先生到这时才手摇摺扇,淡淡一笑道:“蓝总峒主太看得起晚生了,传说中卧龙岗上郡位高人,晚生也曾寻访过多次,可惜始终无缘相遇,令人大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之感,晚生一介山野耕夫,岂能与那位奇人相提并论。”
他说话不疾不徐,字字铿锵有力有如金石之声,越发显得气质不凡。
褚朴再问玄真道:“还有别的人在座没有?”
玄真内心怦然一动道:“还有就是北崆峒的朱云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