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第二十六回 猎获隐秘(1)
小雅的应变办法,是一收缰绳,干脆把驰动的马车停下来。
躲在暗舱的张班头直叫奇怪,为什么不赶快一点,接近白云观,就有埋伏接应,却把车在途中停下来。
他当然不知道,小文、小雅不怕和人打架,却不敢加鞭催马,飞车赶路。
翻了车,伤到童水仙,她们可没法向程小蝶交代。
两匹快马到车前,是两个三十左右的青袍大汉,腰里横束一条黑带子,一面的棉袍衣襟掖在带子上,看上去就带一份利落了。
“哟!是两个小姑娘在赶车呀!北京城,可是少见得很哪!”
说话的是左首大汉,说着话,右腿一抬,人已从马上飘落地面。
看出他骑术精良,也看出他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小文、小雅的宝剑,就在车辕上的红毡下面,一伸手,就可以宝剑出鞘。
但她们没有拉剑,因为,来人也未亮兵刃,小雅想试试看,不打架,能不能闯过这一关?
所以,小雅笑了,笑的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似的,道:“没有办法呀!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得会。”
“这辆蓬车很豪华,可不像穷人家的车!”青袍人站在五尺外,两道目光盯住小雅看。
小雅心中暗道:我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还会把这点小阵丈放在心上,姑娘逗着你们,玩玩吧!真不识趣,就要你挨一剑,呼爹叫娘了。
心中盘算。口里笑道:“车是主人的,当然豪华,我们是丫头,只好赶车了。”
“这么漂亮、动人的丫头,还真是少见。车里的姑娘,就不知美成什么样子了!”青袍人道:“掀开车帘子,给我瞧瞧好吧?”
小雅有点火了,但她还是忍了下去,笑道:“吃吃我们做丫头的豆腐,没有关系。小姐可不能开玩笑,你说我漂亮、好看,就多看两眼!快点看完,我们还要赶路啊!”
她真的伸出两双白玉手,理一理须旁的散发,让那青袍人看了。
小雅本就生的美,这一卖弄风情,可真叫人心头直跳,一个媚眼瞟过去,快把青袍人的魂魄勾走了。
两个青袍人都看得呆住了,半晌没有人说话。
小雅笑一笑,道:“两位大哥呀!你们也很俊啊!可是我们今天有事情,过两天再见,那时刻可要带着我们去买一点胭脂花粉,花不了多少钱啦!穷人家的女儿,不贪心!”
小文想笑,但咬咬牙硬忍住了,忖道:小雅有一套,我得跟她学。
但闻车声辘辘,蓬车向前走了。
前面一个青袍人自言自语地说道:“买胭脂花粉,是花不了几个钱……”
“买你妈的头啊!快些追呀!”后面青袍人翻身上马,接道:“回头丢了脑袋,你就死在胭脂花粉上了。”
前面一个人突然一惊,整个人醒过来了,一跃上马,道:“遇上鬼啦!那丫头会用迷魂药!”
两个人一声走!提缰纵马。
但闻卟通一声响,两个人连马一起栽倒雪地上。
栽得还真是厉害,两个人一口气滚出了两三丈才停了下来。
但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了,他们没有受伤。
但两匹马却起不来了!
原来,两匹马的八个蹄子,都被索绳捆了起来,索套打的是活结,两匹马要起跑,活套一紧,就把四个马蹄全捆在一起了。
两个青袍人先不救马,四下打量,但见大雪覆掩,遍地瑶琼,哪里还有人踪?
那辆驰动的篷车,也已经转过弯去不见了。
两匹马站不起来,但却受伤不重,绝不能弃置不顾。这是岑啸虎的绝技,飞索套马,百发百中。
地上积雪半尺以上,马也未摔伤。
第一个青袍人刷地一声,抽出一把二尺长的锋利刀子,割断绳索,整整鞍辔,翻身上马,两个人又纵骑如飞地追上去了。
隐身暗仓的张班头,看不到两个骑马汉子吃豆腐,但却看到了另外一副奇景。
是那两个追出正阳门的黑衣人,眼看蓬车加快了行速,也就放腿跑步跟上来。
忽然间道旁飞出来两个绳套,那么准地套住了两人的脖子,跟着两人一路转,滚入丈余外的雪层中,不见了。
张班头暗暗吁一口气,忖道:原来沿途上有如此严密的布署,这一路高枕无忧了。
两个青袍骑士拼命追,快近白云观时,忽见那辆蓬车又掉过头驰了回来。
“姑娘!怎么回头啦……”话未说完,顿然住口。因为,驭车不是姑娘,是一个重裘裹身,白发、白须的老头子。
蓬车由两人身旁驰过,两个青袍人怎么看,还是那辆车子。
只不过,驾车的人变了。
“喂!刚才驾车的小姑娘呢?”一个青袍人两个箭步跳跃过去,拦在蓬车前面。
“没有啊!老汉上早驾车进城办年货,哪里来的驰车小姑娘!”
青袍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要得很开心哪!”刷地一声,抽出了短刀。
白须老人似是很害怕,连声音也抖了,起来道:“刚才,倒有两位姑娘驾了蓬车一路赶,和老汉这辆车子差不多,但却和我迎面走,两个小丫头冒冒失失地,差一点撞上了我车子
青袍人接道:“那辆车子呢?”
“驰入白云观。”
青袍人呆了一呆,道:“真的!”
“你手中拿着刀子啊!我还敢骗你吗?不信你进白云观去看看,老汉如若骗了你,回头再追我,也还来得及,白云观离此不远!”
青袍人有些半信半疑了,一伸手打开车帘子,只见车中铺着一条竹子编的席面,果然是装载东西的车子。
两个青袍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上马驰向白云观。
白云观原名长春宫,长春真人邱处机,受封管理天下道教时,即驻道于此。死后,亦葬于此,观中建有邱祖殿,以为奉祀。
此后,日渐扩展,易名白云观。
两个青袍人快马闯入观中,果见一辆蓬车,停在庭院一侧。
寒冬大雪,香客绝迹,只有一个中年道人,在打扫庭院积雪,抬头看了两个冒失鬼一眼,摇摇头,忍下了,又开始打扫积雪。
两个青袍人也没有理会那中年道士,飞身离鞍,直扑蓬车,手中也同时亮出了短刀,车辕前不见了赶车的丫头,短刀一挥,挑开了车帘,车箱中也无人迹。
事实上――
两个青袍人也早发觉了情形不对,这辆蓬车,辕前无马,也未见驰入观中的车轮痕迹。停这里,至少有一个时辰以上,才能被大雪掩去了轮痕马迹。这轮车根本就不是他们要追的车,原来的蓬车呢?
一辆豪华大车,又能躲到那里去呢?前后相差不过一刻工夫,蓬车绝对逃不过快马的追踪。
“是那一辆回头的车……”左首青衣突然想到了车已折回。
“快去追呀!”右面青袍人急急叫道:“交不了差,不死也要脱层皮……”
回头就要跑,却被左首青袍人一把抓住了,低声道:“小王,来不及啦!这是一场设计精密的把戏,追上了又能如何?我们也对付不了人家!”
“不追也不成啊!假使不是你小子见色起意,咱们至少可以抓到个赶车的小姑娘,回去交差!”小王道:“现在可好,鸡飞蛋打,人车全失……”
“车在庭院,人在扫雪!”小李低声道:“你可知道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嫁祸江东。”
“你是说那个扫雪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