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傲九天》四十八
“老前辈可是担心在下挟恩图报?”
“老夫担心的是无物可报,”
袁多才言外之意,是指那紫玉佩既然已被包尚英取去,根本已没有什么值得对方想要的了。
包尚英淡然笑道:“老前辈放心,在下决不强人所难。”
袁多才苦笑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老偷儿无功不受禄,你少侠有什么话,明白说来吧!”
“你老前辈这身硬骨头,实在教人佩服,那么在下就直言了。”
“老夫洗耳恭听,”
“说来无妨,不过想问问老前辈那紫玉佩而已。”
袁多才一愣道;“那紫玉佩不是已被你取去了吗?”
包尚英摇头道:“那是假的。”
袁多才忽然闷声不响,沉吟了半晌,才又开口道:“老夫有一件事,有请少侠见告。”
“在下知无不言。”
“上次老夫潜入洛阳一处大宅院中,曾见少侠与一位西门姑娘同为丐帮帮主座上客,请问,那位西门姑娘是否就是圣手医隐西门子瑜的侄女?”
“不错!”
“那么西门姑娘为什么不亲自出面向老夫索回紫玉佩?因为少侠的‘玉露丹’,依老夫猜想必是由她相赠,”
“她不愿挟恩强人之难,所以才由在下出面,”
“你就不在乎这些地方,是不是?”
“照样也在乎!”
袁多才忽然板起面孔道:“少侠,你不觉自己言行不一致吗?”
包尚英见袁多才在此生死关头,犹能紧守方寸,不亏大节,更是暗赞不已,心想:“此老虽以行窃闻名武林,但却是小人中的君子,我如果没见到他,倒也罢了,现在少不得要用一番心力,把他引入正途。
他心念及此,微微一笑道:“在下哪里言行不一致?”
袁多才神色不屑的答道:“老夫这条命,只能死一次,何况还不一定会死,少侠,你的‘玉露丹’请收回去吧!老夫用它不着,至于那紫玉佩,老夫是埋在茅屋前阵眼之下,你也许不取得,”
说着,立刻把那颗“玉露丹”还给了包尚英,看样子他是宁死不肯领情。
包尚英收回“玉露丹”,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可惜呀!可惜呀!”
袁多才冷声道:“老夫死老夫的,你有什么可惜的?”
“老前辈行道一生,行踪所至,如神龙之隐现,见首不见尾,一直为武林中所称颂,可惜晚节不保……”
“老夫哪里晚节不保?”
“老前辈的晚节不保,当然就是声名不保,仅仅两天,你的行踪,已被在下连续找到两次,难道老前辈不觉得遗憾吗?”
袁多才数十年来,一直以精于隐身潜踪引为自傲,包尚英的这几句话,说得他大感羞愧难当,不觉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
包尚英看出这几句话发生了奇效。
但他却暂时故意不动声色。
袁多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包尚英苦笑道:“少侠,用不着说这些话,老夫早已知道你是位了不起的人,虽然栽在你手里,也无怨无忧。”
包尚英正色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在下自幼修习追龙捕凤之术,久闻老前辈在这方面艺冠武林,堪称在下唯一对手,可惜在下遇上老前辈后,你却时运不济,连番失手。”
袁多才越听越觉窝囊,吼道:“老夫若不是中了毒,你哪有这便宜捡!”
包尚英话锋一转道:“老前辈说得不错,所以在下也以未能和老前辈在正常情形下较量为憾,赠药之意,即在于此。”
袁多才顿时目露神采,但忽然又罩上一层疑云道:“你不是说,是为了那块紫玉佩吗?”
包尚英笑道:“那不过是顺口而出的―句戏言而已。”
话声微微一顿,又道:“在下相信老前辈事前并不知道那紫玉佩与西门姑娘有关,同时也相信老前辈迟早定会将那块紫玉佩送给西门姑娘,所以,在下用不着再多此一举。”
袁多才终于老脸上现出了笑容,点点头道:“少侠对老夫,不愧了解得很透彻,好,你的‘玉露丹’老夫拜领了,老夫要和你好好较量一下,”
包尚英暗叫了一声“惭愧”,因为他若不是那天在茅屋外偷听了对方的话,那里会知道袁多才的心意和为人。
当下,他微微一笑,再把“玉露丹”交到袁多才手中。
天魔手袁参才这次毫不犹豫,接过“玉露丹”,立即服下。
片刻之后,他就由床上一跃而下,并未道谢,向包尚英点了点头道:“老夫就在方圆百里之内,有候少侠十天!”
说罢,身形―晃,已出了房门,霎时不见踪影。
现在,两人算是开始了较量。
但,赌的是什么呢?
两人都没说出口来,想必各人心里都有数。
包尚英并不急于跟踪对方,这两天来,他不但没好好休息片刻,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现在,他只想先吃喝一顿,然后大睡一觉。
他离开客栈,到了街上。
这时天才刚亮,饭馆都没有开门,能买得到的,只有烧饼和油条。
烧饼油条正是一般人早上爱吃的东西。
包尚英随即叫了一份,吃将起来。
当他用过早点,正准备找―家客栈大睡一觉之际,却发现一间小酒馆,已在巷口开门做生意。
阵阵的肉香和酒香,从小酒馆里散发出来。
包尚英决定再喝上几杯,他一脚踏了进去,还没开口点酒菜,忽听身后一个颇为粗壮的声音叫道:“掌柜的,能吃的东西,我统统买下了!”
包尚英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高马大,满面横肉的汉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他虽然先一步跨进酒馆,可惜开口慢了一些。
包尚英苦笑了―声道:“兄台,在下正是要喝杯酒,吃点东西,分一点给在下是否可以?”
那汉子两眼一瞪道:“我就是把这酒馆的东西全买下来都不够,你不会到别家去买吗?”
包尚英在开口之后,便很有些难为情,觉得为了喝杯酒吃点东西如此求人,实在很丢面子。
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谁想刚走出门去没多远,背后便传来那汉子的叫声道:“朋友,不用走,咱们可以谈谈。”
包尚英先前是不便开口求人,此刻见对方回过头来将就自己,不便置之不理,当下回转身来道:“朋友有何见教?”
这时,酒馆里的伙计已着手替那汉子包扎卤菜,三只红烧蹄膀也从厨下端了出来,那股香味在肚子尚未填饱的包尚英来说,不知有多诱人,那汉子咧开大嘴一笑道:“朋友如果不嫌弃,就和在一道去喝几杯如何?”
包尚英因原先已开过口。此刻对方又以礼相邀,自然不便拒绝,点头一笑道:“这样岂不太打扰了……”
那汉子豪迈的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朋友就不必客气了。”
包尚英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在下领情,这帐就由在下付好了。”
那汉子又是一声大笑道:“好,你付帐,咱再加二十斤白干!”
然后交代伙计把酒菜送去,再向包尚英一抱拳道;“在下带路,朋友请!”
很快便来到城外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里。
庙里早已有七个人集聚在那里,看样子他们也是刚到不久,那七人之中,有三个已是五六十岁的老者。
另外四人,则都是三十开外接近中年的精壮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