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二三五
岳秀急道:“万岁,草民无意名位……”
官家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折衷之法,你不入仕,但却封布衣侯,寡人已赐你玉指,再赐金凤剪一把,凤剪所至,三宫六院,任你便宜行事,王妃抗命,也任你先斩后奏。”
七王爷怔了一怔,道:“皇兄,这个……”
官家笑一笑,接道:“七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好的是国境四邻,尚称平静,但这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这是我整顿内苑府的最好机会,一旦边境有事,内苑作作,顾兼内外,那就有些麻烦了。”
七王爷低声说道:“臣的意思,金凤剪乃先朝传下之物,权威太重,皇兄……”
官家摇摇头道:“我知道,目下不但内宫叛乱,几家藩镇,似乎也有变化,我请出金凤剪,整理京畿内乱,也要几个藩镇明白。”
七王爷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官家的目光,转注到岳秀的身上,道:“岳秀,你知道金凤剪的来历么?”
岳秀摇摇头,道:“草民不知。”
官家道:“金凤剪来自外国贡物,长度二尺八寸,锋利可断金铁,先帝以金凤剪清理宫乱、亲王,诛杀百人,不沾血迹,以后封存后宫,作为权威之征,寡人赐你,不但要你代清君侧,还要布衣仗剪,尽除朝中叛王、谗臣,小者江湖匪盗,亦在剪除之列,金剪到处,不受大明律令的限制,我信任你不致妄用。”
岳秀呆了一呆,道:“这等先朝遗物,草民怎敢……”
官家接道:“孤意已决,你不用再推辞了,而且,金凤剪,也只有你这样武功的人,才能执用。”
岳秀心中大奇,道:“金凤剪除了锋利之外,还有别的妙用么?”
官家道:“金凤剪来自南蛮贡物,造剪人不但极善冶钢,也兼顾了外观,其形如凤,张剪如翼,寡人曾经仔细看过那金剪形状,它应该是一件奇异暗器。”
岳秀哦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官家笑一笑,道:“我也许练过几天剑术……”
岳秀接道:“万岁施援七王爷,金丸发如流星,足见高明。”
官家哈哈一笑,道:“但我还不会施用金凤剪。”
岳秀道:“草民也不会。”
官家道:“我相信你的才智一看就会,内苑后宫中,我可以信得过的亲随,只有一十二个人,他们倒是个个忠心,武功也过得去,你既接受了布衣侯、金凤剪,行动要愈快愈好,但不知你几时进宫?”
岳秀道:“这个,草民请教过七王爷,再奏诏选。”
官家点点头,道:“好!我希望是愈快愈好。”
七王爷道:“臣弟自会促应诏选,进宫侍驾。”
官家站起了身子,笑道:“岳秀入宫时,你也进宫,咱们兄弟要多谈谈国家大事,你布政七省,对江南风土人情,知之甚详,民间疾苦,也比我知晓的多些,我还要借重你的长才。”
七王爷忽然间滚落下一片汗珠,拜伏于地,道:“臣弟理当效命。”
官家道:“起来,起来,自己兄弟,不用多礼。”
扶一把七王爷,转身而去。
七王爷紧身相随,送出宫外,岳秀却站着未动。
谭云、杨玉燕,本来都要送驾,但见岳秀站着未动,也就停下身子。
送走了官家,七王爷重回密室,拭拭头上的汗珠,缓缓说道:“岳兄弟,你几时进宫?”
岳秀笑一笑,道:“大哥的决定呢?”
七王爷道:“愈快愈好。”
岳秀道:“好吧,咱们明天午时进宫如何?”
七王爷道:“好!就是明天午时……”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岳兄弟,你要把人手集中一下进宫去,只怕很难免去和内苑府、侍卫宫的冲突。”
岳秀道:“侍卫中人,大半来自江湖,不去管它了,但内苑府,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太监在捣乱?”
七王爷道:“大概是吧!皇上没有说明白,但我想你受赐金凤剪时,他会有个交代。”
岳秀叹口气,道:“照小弟的看法,内苑府的太监们,早已变质,可能是别人安排的死士。”
七王爷道:“你说说看看,乱源来自何处?”
岳秀道:“后宫,如是小弟猜的不错,有不少妃子、宫娥,都将卷入这杨祸乱之中。”
七王爷道:“金凤剪,先帝遗物,你只要持有金凤剪,就可以对付后妃。”
岳秀道:“大哥,小弟久闻皇家的享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粉黛三千人,这等地方,岂是兄弟能够闯的么?”
七王爷道:“我那皇帝兄长,对你似是特别优遇,这件事,你们当面谈谈吧!”
岳秀吸一口气,道:“好吧!大哥,请安歇吧!”
带着谭云和杨玉燕告退出来。
谭云忽然哈哈一笑,道:“岳兄,咱们来自江湖,想不到竟然会担负起清理君侧的事,想来,真是像做梦一样。”
岳秀道:“皇帝也是人,龙心难测,完全是权威之心作祟,这件事……”
突然停下脚步住口不言。
杨玉燕一颦黛眉,道:“大哥,可是有人来了?”
岳秀点点头。
谭云、杨玉燕心中都已明白,岳秀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太多,耳目也比他们灵了很多,两人虽然没有听出什么,但两人却相信岳秀不会听错。
杨玉燕道:“我去瞧瞧。”
正待飞身而上,却被岳秀一把拉住,缓缓说道:“朋友,阁下大意了一些,现在,再屏息凝神,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杨玉燕呆了一呆,道:“敌人已经来了?”
岳秀道:“不错,就是那屋角暗影之处。”
谭云皱皱眉头,没有讲话,心中却暗暗忖道:这地方,巡察极严,朱奇、马鹏担负警戒之责,两人都是老江湖了,怎的会被人闯了进来,竟无所觉。
忖思之间,只见暗影中,行出一个身着灰衣,年过半百,留着花白长须的老者。
只见拂须一笑,道:“佩服,佩服,阁下好灵敏的耳目。”
岳秀仔细打量了那灰衣老者一眼,竟是素不相识。
淡淡的笑一笑,道:“不敢,不敢……”
目光却转注到谭云的脸上。
想那谭云见多识广,或可认出这老者的来历。
对于江湖上酬应之言,岳秀自知不如谭云,同时,也瞧出了,谭云也不识老者,当下低声说道:“谭兄,问问他什么来路?”
谭云行前两步,一抱拳,道:“恕兄弟眼拙,不识大驾。”
灰衣人笑一笑,道:“但老夫却识得阁下是,来自湘西的谭二公子。”
谭云微微一怔,忽然纵声而笑,道:“说的是啊!一明一暗之间,自不可同时相识,在下确是谭云,阁下怎么称呼?”
灰衣老者道:“通名报姓,如非太重要的事情,我看那就免了,还是谈谈重要的事吧!”
谭云沉吟了一阵,道:“阁下不肯奏告姓名,也就罢了,但不知有什么大事奏告。”
灰衣人道:“大明皇帝,刚刚离开此地,但不知和诸位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