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二一
欧阳俊心中也有些紧张,他已显明的看出来,推庄的没有假,照理,这一注天门该赢,吃不过三,天门已连被吃了四次。
庄家掀开了牌,竟然是一个丁三配人八,铜锤一,大一不吃二,天门赢了。
刘元有些羡慕地道:“大公子,看来,你真是有点门道。”
欧阳俊低声道:“运气,运气,兄弟的赌运一向不错。”
这一注,欧阳俊净赢两万三千两银子。
推庄的老者眼皮也未抬,就赔了出去。
欧阳俊虽然把身上所有银票,全部放了上去,但他却连手也未伸一下,连本带利,一齐推在那里。
不算是最大的赌注,但却有豪赌的气派。
刘元道:“大公子,这次一定赢么?”
欧阳俊道:“不太一定。”
刘元还在犹豫着,庄上已打出骰子。
打骰子离手,那就不能再下注。
又一个七对门,赌牌就是有点邪气,不信也不行。
这一把,以欧阳俊的赌注最大,照规矩是大注看牌,所以天门那副牌没有人动。
推庄的紫袍老者,确有着不在乎输赢的味道,随手就先掀了庄家的牌。
一副很大的牌,人牌配大天的天杠。
初、未两门牌,也不算小,一个蛾七一个长八。
欧阳俊心中也有些发毛,暗暗忖道:“这一把输了银子事小,但我这岭南大公子的身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注赌本,那就未免有些太过寒酸,影响所及,可能会露出破绽。”
心中出汗,表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手翻开了两支牌。
一对杂五,刚刚吃到天杠的一副牌。
推庄的紫袍老者,抬头望了欧阳俊一眼,吃两家赔了天门。
算起来,庄家还是有得赚。
刘元笑一笑,道:“大公子,果然是有点门道。”
欧阳俊道:“小玩玩么!”
堆在面前八万多的银票,欧阳俊没有伸手去拿,也没有多望一眼。
其实,欧阳俊对这等豪赌,也有些触目惊心,但他是岭南首富的豪门公子,十万八万银子,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这就要心中疼如绞,表面不在乎。
庄家推出了第三把牌。
天门是地牌配虎头的地虎三,庄家是三,是个蛾字配离九的三。
欧阳俊又赢了一注。
面前的银票堆了十几万,欧阳俊心中也明白,已然连过三关,第四注是输多胜少,但要保持他大公子的身份,就是不好意思伸手去取回赌注。
幸好是刘元帮忙,伸手抓起案上的银票,道:“清一清再下注如何?”
顺水推舟,欧阳俊低声笑道:“那就有劳刘兄了。”
刘元整理一下银票,道:“二九一十八、二八一十六,合计有十九万六千两银子。”
欧阳俊道:“那就由刘兄放着吧!”
刘元道:“这个怎么行。”
把银票塞入了欧阳俊的怀中。
花子玉低声道:“罗兄,咱们有十万银子,能使北京城的花国震动,走!不用再下注了。”
欧阳俊心中也不想再赌了,这一阵他暗察细看,发觉了这座大厅中的赌客,不是王侯公子,就是豪门巨富,确有输上个百儿八十万银子也不在乎的豪气。自己这点家当,实在是上不得台盘。
但仍不能失了大公子的身份。
淡淡一笑,道:“刘兄,你是否已尽了兴。”
刘元道:“大公子,老实说,这样豪赌,兄弟赌不起。”
欧阳俊道:“刘兄,咱们合手推它一庄如何?”
刘元微微一怔道:“推一庄?”
欧阳俊道:“不错,你给兄弟当下手,专管吃、赔。”
刘元道:“这么吧!我搭一成。”
欧阳俊已估算过这一桌上的赌技,若是自己推庄动点手脚,准可捞它一票,苦的是身上银子太少。
这时,那推庄的紫袍老者,又连赔数注,面前的银票,已赔的一张不剩。
一推牌道:“到此为止,那一位想推,请便。”
欧阳俊缓步行了过去,掏出身上的银票,道:“顺吃顺赔。”
这一次旺庄,欧阳俊巧妙的施展换牌手法,一口气连吃七注。
环围在赌桌四周的人,十之八九,都已经全身净光望牌兴叹。
刘元管银票,双手都有些发抖。
他虽然是开赌场的老板,像这样的豪赌,也是从未经过。
欧阳俊推出第八把牌,笑道:“诸位,这是最后一把。”
这一把,欧阳俊诚心要输,准备把赢的银子吐出一部份,但却未料到十人九光,大部份人都输空了带来的银子。
只见坐在天门的一位蓝缎子长袍的年轻人,伸手摸出一个红绸小包,一下子投置在木案上,道:“庄家估估算,我这一袋东西,能值多少银子?”
欧阳俊笑一笑,道:“刘兄,打开给大家瞧瞧,要估值么?也得公公平平。”
刘元打开了小包,倒出了十颗明珠。
欧阳俊凝目望去,只见那每一颗珠子都有猫眼大小,每一颗价值都在万金以上。
十颗明珠的价值,怕不在十万银子左右。
刘元愣了一愣,道:“大公子,对珠宝方面,你的鉴定能力如何?”
欧阳俊对珠宝十分明白,但却故作不明白,笑一笑道:“在下对珠宝认识不多。”
刘元道:“这十颗明珠合起来,大约可以值上七万银子。”
那蓝缎子年轻人,却有一股不在乎的豪气,笑一笑,道:“好吧,就算七万,天门头。”
刘元很有耐心,把一颗一颗的明珠,又装入黄绸子的袋中。
天门一押上那十颗明珠,初门的一个黄袍中年大汉,伸手从衣袋内,摸出了一个布包,道:“估一估,我这个值好多银子?”
刘元道:“什么东西?”
黄袍中年人笑一笑,道:“你自己打开看吧!”
刘元嗯了一声,打开布包。
那是一块翠绿欲滴的玉,全身都散出翠色的光芒。
欧阳俊忍不住叫道:“好玉。”
刘元道:“真不错。”
那黄袍大汉道:“多少银子?”
这一次,刘元无法估值了,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
欧阳俊道:“十五万银子如何?”
黄袍大汉一皱眉头,道:“好吧!”
欧阳俊道:“再加上两万银子。”
黄袍大汉道:“看起来,你阁下还有一点良心。”
欧阳俊道:“兄弟在岭南时,翠玉的价钱,大概如此,也许是北京城卖的贵一点。”
黄袍人道:“十七万虽然少一点,但也差不多了。”
欧阳俊道:“阁下如是不满意这个价钱,在下可以再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