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九
谭云缓缓把府令还给岳秀,道:“岳兄,现在情势如何?”
岳秀道:“他们留下了府令,把我舅父和家母,都已带走,要在下携令候传。”
谭云道:“那是说到王府中投案了?”
岳秀道:“照他们留话,约在下到此等候,日落前,他们到府衙来拿人。”
杨晋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你没有犯王法,他们凭什么拿人,再说,小女指诉罪状,连我也脱不了关系,我倒要瞧瞧王府派什么样的人物,来此拿人。”
岳秀把王府令谕,摊在木案上,又瞧了一阵,缓缓说道:“杨大人,如若这府令是真,你一个总捕头,也顶不住是么?”
杨晋道:“我拼了这个脑袋不要,也要亲见王爷,辩个明白。”
岳秀叹口气,道:“细想此事,其中破绽甚多。”
杨晋想了一想,道:“你是说这令谕是假的?”
岳秀摇摇头,道:“假倒是不假,只不过,这中间甚多可以推敲之处。”
谭云也觉得有些迷糊了,怔了一怔道:“岳兄,这令谕如是真的,还有什么可以推敲之处?”
岳秀道:“王府用缄,王府大印,都是货真价实,毛病出在这不是七王爷的手谕。”
杨晋道:“对呀!这么说来,小女已经失手被擒了。”
岳秀突然冷笑一两声,道:“我本已准备离开金陵,想不到他们竟然非逼我卷入这场是非中不可了。”
谭云微微一笑,道:“对他们而言,确是不智之举,但对武林大局而言,却是万千苍生有福了。”
叹口气,岳秀缓缓说道:“谭兄太夸奖岳秀了。”
谭云道:“对岳兄,我句句是由衷的敬佩,但得一声吩咐,在下是无不全力以赴。”
岳秀笑道:“谭兄高明啊……”突然放低了声音。
谭云点点头起身而去,未走前门,却绕向后园而去。
岳秀发出一声低啸,胆叟朱奇、顽童唐啸,匆匆奔入厅中,低声吩咐两人几句,两人颔首而去。
他说的声音很低,低的连坐在旁边的杨晋,也未听到。
杨晋也未多剖析,对岳秀,他有着无比的信心。
遣走了胆叟、顽童,岳秀突然笑对杨晋道:“大人,要厨下准备些好酒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杨晋道:“这个现成的。”立时吩咐厨下准备。
岳秀道:“你这总捕头的身份,也该摆些威风出来才是。”
杨晋道:“怎么一个摆法?”
岳秀道:“你这府中,还有没有捕快护守?”
杨晋道:“拿住了凶手之后,都已回衙休息了。”
岳秀道:“现在还来得及,立刻遣人去招请四个精明的捕快──最好请你那位二副总捕头也来。”
杨晋道:“好!我就派人去叫。”
不到半个时辰,酒菜摆好,五花刀王胜也带着八个捕快赶到。
杨晋道:“我不是要你带四个人么……”
王胜接道:“人越多越好,八个比四个更有气派。”一面低声对杨晋说明。
杨晋听得直点头,立刻吩咐王胜带着八个捕快就了方位。
杨晋笑一笑,道:“王府侍卫,一向眼中无人,今天,也叫他尝尝重重盘查的味道。”
大厅中只余下杨晋和岳秀。
两人低斟浅酌,排遣时光。
直等太阳快要下山时,杨府中已点上了备好的风灯火烛,四个身着锦衣佩刀的大汉到了杨府外面。
两个守门的捕快,拦住了去路,道:“四位是干什么的,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当先而行的锦衣大汉冷笑一声,道:“什么地方?只不过一个小小总捕头的住处罢了。”
两个捕快齐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还不给我走开。”
当先锦衣大汉,冷冷说道:“瞎眼奴才,你知道咱们那里来的么?”
两个捕快摇摇头,道:“四位是……”
当先锦衣大汉道:“王府侍卫,你不会瞧瞧这身衣服么?”
两个捕快闪向一侧,道:“原来是王府的侍卫大人,我们实是不知,在下立刻替四位通报。”
当先锦衣人道:“用不着通报了,我们会自己进来。”
伸手拨开了两个捕快,直扑向大厅。
王胜带着四个捕快,守在大厅门口。
四个锦衣侍卫,大摇大摆,走进了大厅。
王胜一横身,拦住了四人,道:“干什么?”
四个锦衣大汉脸上同时泛现出怒容,道:“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是何用心?”
王胜早得了指示,微微一笑,道:“盘问又怎么,诸位如是来的不当,在下还要拿人。”
当先的锦衣大汉冷冷地打量了王胜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王胜道:“应天府的副总捕头五花刀王胜。”
锦衣大汉微微一笑,道:“咱们是七王爷府中的府卫。”
王胜哈哈一笑,道:“大衙门,但不知诸位有什么证明?”
当先锦衣大汉右手一探,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牌,道:“王副捕头请瞧瞧咱们这腰牌是真是假。”
王胜接过腰牌很仔细地瞧了一阵,道:“这腰牌不像是假的。”
锦衣大汉怒道:“杨总捕头在么?”
王胜道:“在喝酒。”锦衣大汉冷笑一声,道:“看来,他倒是很享受了。”
王胜把腰牌还给那锦衣大汉,道:“好吧!就算这腰牌是真的吧!”
锦衣大汉皱皱眉头,道:“算是真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胜微微一笑,让开去路道:“诸位请进吧。”
杨晋和岳秀早已有准备,把酒席摆在厅门口无法瞧到的地方,但一进门,就瞧见了两人,举杯对饮,似是不知有人行入了厅中。
四个锦衣大汉相互望了一眼,左首第一人,突然步行过去,一拱手,道:“那一位是应天府的杨总捕头?”
杨晋缓缓回过头来,道:“区区便是,四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