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杨大人，我是一个杀人凶犯，你只管交人消案就是，似乎用不着追究的太多。”

　　杨晋突然叹口气，道：“成兄，你是否别有苦衷，受命前来投案？”

　　成远道：“杨大人，那有什么不同，你只要抓一个凶手，而我就是，这罪名很大，七王爷有圣赐上方剑，掌生杀大权，我也许等不到秋后处决，说不定七王爷亲审之后，在下就立刻身受凌迟之苦，至于在下是否带着面具，那似乎无关紧要了。”

　　杨晋心中一动，暗道：这人说话的声音，和他这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似是极不配合，此中定有内情，非得瞧瞧他真正面目不可。

　　当下冷笑一声，道：“成兄，不管你是否真的凶手，但你说出内情，那定然和凶手有关，你既然一心求死，在下可以成全你，但在下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要先瞧瞧你的真正面目。”

　　灰衣人成远叹口气，道：“你说话算话么？”

　　杨晋听得一楞，道：“自然算话。”

　　成远道：“好吧！你解我一臂穴道，我撕下人皮面具给你看看。”

　　§第九回 自投罗网

　　杨晋略一沉吟，解开了成远双臂穴道。

　　成远缓缓取下皮面具，杨晋瞧的一呆。原来，那是一副很秀气的面孔，只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杨晋叹口气，道：“朋友，你真的姓成名远？”

　　成远道：“是！我叫成远！”

　　杨晋道：“你真是凶手？”

　　成远道：“咱们谈过了，不管我是否真的凶手，你已经答应了，把我送到衙门，是么？以你杨大人的身份，答应的话，自然是不会变卦了。”

　　杨晋笑一笑，为难的说道：“可以，但我要知晓真正的内情，小兄弟，你不像坏人，我宁可不破这件案子，革职查办，也不愿糊胡涂涂，把你送去凌迟。”

　　成远神色黯然的说道：“杨大人，咱们谈好的事，希望你不要再变卦，再说你只是心中感觉我不是凶手而已，又怎么知晓我真的不是呢？大人，这是对已方便，与人方便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说完话，戴上了人皮面具。

　　杨晋皱皱眉头，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内情？”

　　成远笑一笑，道：“你心中把我当真正凶手看待就是，岂不是一了百了。”

　　杨晋道：“取下面具，就算我答应把你当作凶手，你也不能戴着面具了。”

　　成远道：“大人素有神眼之力，我自然没有法子瞒得过你，但我相信应天府的胡大人，和七王爷瞧不出我戴面具，我早已想好一片说词，只要七王爷肯亲自审问，我会激怒他把我处决，以七王爷对兰妃的宠爱，他势必亲审不可。”

　　杨晋道：“老弟，你这一心求死的勇气，我很佩服……”

　　成远一抱拳，接道：“这还得大人成全I”

　　杨晋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真正是被你们弄迷糊了。”

　　成远道：“大人，这件事，你不用多追究了，你追究也追不出一个所以然的。”

　　目光突然转到谭云和胆叟、顽童身边，接道：“这三位，不但被人点了穴道，而且，还像是中了毒！”

　　杨晋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成远道：“我瞧得出来。”

　　杨晋道：“这么说来，你老弟懂的不少？”

　　成远道：“杨大人，说一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如若单凭武功，只怕你杨大人，也无法擒得住区区在下！”

　　杨晋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现在，咱们不谈这个……”

　　成远笑一笑道：“你如肯把我送到应天府，我就帮你解去他们三位身上之毒。”

　　只听一声清朗的声音，接道：“你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么？”

　　随着那说话之声，缓步进来两个人。

　　当先一人丰神俊朗，正是岳秀。

　　岳秀身后紧随着一个半身都包着白色纱布的人。

　　杨晋急行一步，迎上岳秀，低声道：“老弟，事情变化很奇怪。”

　　岳秀道：“什么事？”

　　杨晋道：“这位兄弟，是来投案的，他说，他是杀死兰妃的凶手！”

　　岳秀嗯了一声，道：“是真凶手，还是受命而来的？”

　　成远接口说道：“凶手就是凶手，那还有什么真假。”

　　岳秀双目盯注在成远的脸上，瞧了一阵，道：“成兄，能瞧出这三位身中之毒，那是足见高明。”

　　成远道：“稍涉医道的人，就不难瞧得出来，此事又何足为奇。”

　　岳秀道：“成兄，可瞧出他们中的什么毒么？”

　　成远目光一掠半脸半身，都裹着纱布之人一眼，道：“君子不挡财路，这一位，想是你们请来的大夫。”

　　半脸包着白纱的人，冷冷接道：“在下毒手郎中马鹏，从来不和同道抢生意，阁下如若能够治疗他们三人身中之毒，区区决不插手！”

　　成远微微一笑，道：“你是请来的大夫，自然是应该由你先动手。”

　　马鹏道：“老夫医道精湛，只要一出手，只怕没有你阁下施展身手的机会了。”

　　成远道：“在下来此，旨在投案，并未存心为人疗伤，马大夫尽管先请。”

　　马鹏缓步行到谭云身侧，道：“岳兄，解开谭二公子的穴道。”

　　岳秀望了成远一眼，缓步行近谭云，伸手拍开谭云的穴道。

　　谭云伸展一下双臂，望望岳秀、马鹏，突然扬手一掌，击向马鹏前胸。

　　马鹏吃了一惊，闪身向后退了三步。

　　他全身很多伤口，虽经药物治疗，但还未完全复原，这闪身一退，震动了伤口，只疼的一咧嘴巴。

　　岳秀右手疾出，一把扣住了谭云的脉门，道：“谭兄，冷静一些。”

　　谭云一脸茫然，望着岳秀，但他穴道受制，无法挣动。

　　马鹏轻轻哎了一声，道：“杨总捕头，可否把经过之情，说给在下听听。”

　　杨晋点点头，仔细的说明了遇上三人的经过。

　　这也于事无补，无法证明他们身受何种物所伤。

　　马鹏轻轻咳了一声，道：“他们三人，身受毒伤，自然无法治疗，奔向你杨总捕头处来，想找你说明受伤经过，可惜，他们还未见到你，就毒性发作了。”

　　杨晋道：“大概是如此吧！”

　　马鹏道：“他们是被一种毒伤神志的药物所伤。”

　　岳秀道：“不错，他们已不识故旧，见人就打，马兄医术绝世，不知有什么方法治疗。”

　　马鹏道：“不知对方所用何物，治疗起来，自然是大费周折。”

　　杨晋道：“咱们不惜代价，要求马兄一施妙手了。”

　　马鹏笑一笑道：“除非以千年何首乌，奉作诊费，否则在下不愿施术。”

　　岳秀笑一笑，道：“在请你马大夫来此之时，早已思虑及此，只要你能救了他们三人，在下原物奉还。”

　　马鹏突然摇头，道：“不行，还得岳兄答允第二个条件，在下才能治疗他们的伤势。”

　　岳秀道：“什么条件？”

　　马鹏道：“要答允护送在下平安离开金陵百里！”语声一顿，接道：“在未离金陵之前，在下的安全与何首乌，都由你岳秀保护！”

　　杨晋道：“马鹏，你这算什么条件？”

　　马鹏道：“接不接受就由你们作主了。”

　　杨晋冷笑一声，道：“马大夫，你别忘了在下的身份，我可以把你拿下治一个斗殴杀人的罪名。”

　　马鹏淡淡一笑道：“不错，你姓杨的确然有这份能耐，不过，你不能不顾他们三人的生死，何况，在下来此之时，已得岳兄亲口保证，决不危害到在下的安全，而且，愿不愿出手治疗，全由在下作主，这一点，也许岳兄事先没有对你杨总捕头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