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五八
张岚取来了阴阳伞,谭三姑立刻下令练习,这些人中,以她的辈份最高,很自然的,成了发号施令的人。
花了一天一夜的工夫,张岚、韩伯虎等,都把谭三姑传的三招,练习纯熟,但萧寒月那一招“风雷并发”,都是练得参差不齐,而且,练的形式不一,也总算各有所获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练得和萧寒月完全一样。
但阴阳伞的妙用,各人都已体会,尽量把它溶合于自己的武功之中。
谭三姑在赵府住了三天,但一直都没有和赵幽兰见过面。赵姑娘深居简出,一直躲在居住的跨院中,但已传出了话,府中一切事务,都由张岚作主,账房里准备好了数十万银票、金叶子,由张岚下令支用。
赵姑娘托张岚不托萧寒月,实是经过了一番巧思的,因为这既显示了对张岚信托之重,却替萧寒月减去了不少困扰。
第四天初更时分,谭三姑决定赴杨府一探究竟,选了萧寒月、常九、王守义、韩伯虎同行,留下张岚坐镇在赵府,但她却希望在去杨府之前,和赵姑娘见个面谈谈。
但张岚却代替赵幽兰回了话说,赵姑娘身染微恙,至少还得三天才能拜见谭三姑。白发龙女心中虽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三更时分,带着萧寒月、王守义等一行五人,直扑杨府。
五个人都换上了夜行的装束,除了随身的兵刃之外,每人都带了一把阴阳伞。萧寒月设计此伞时,已经想到方便携带,可以折迭一起,藏在身上,用时取出,只要一抖,借机簧之力,就立即张开。
这就使得艺业博杂的常九,大感佩服,萧寒月不但是习武上的天才,而且具有着创造机关之学的才华。
谭三姑的计划,本来就是照着敌人的原路,进入杨府的。但行近那宽大的护府深壕时,谭三姑不禁一呆,估算自己的轻功,可以飞渡,但随行之人,是否能一跃而过,确实大成问题。如若常九说的是实话,一跃飞渡的人,确然是第一流的身手。
王守义回顾了韩伯虎一眼,低声道:“韩兄弟,能不能飞跃而渡?”
韩伯虎苦笑一下,道:“没有把握……”
萧寒月接道:“如此宽阔,在下也没有一跃而过的把握,何况对岸又没有接足之处,除非是能飞渡深壕,越过围墙,一跃不及,只有跌落水中了。”
谭三姑回顾了萧寒月一眼,苦笑道:“诸位既然都没有飞越护府深壕的把握,那只有绕道进入杨府了。”
“那倒不用……”常九由身上取出一捆细索,接道:“只要有一人能飞越此壕,把索绳系在围墙里面的大树之上,咱们就可攀索而过了。”
王守义看那一捆索绳,细过烧香,一皱眉头,道:“你这一条细绳,能不能承受着一个人……”
常九接道:“这是上佳的蚕丝、银线合成,可以吊起三百斤的重量。”
谭三姑取过细索,瞧了一眼,道:“好!我先飞渡。”暗提真气,腾空而起,一跃两丈多高,夜色中有如巨鸟掠空,横渡近三丈的深壕,落入围墙之内。
萧寒月吁一口气,道:“好身法……”
常九低声道:“萧兄弟,你真的飞踱不过吗?”
萧寒月呆了一呆,说道:“我……我不知道。”
借绳索之助,王守义、韩伯虎、萧寒月都轻易渡过,常九走在最后,收好索绳,跃下围墙,发觉了这里竟是一座荒凉的花园。
园中高大的白杨,垂柳树下,蔓生着及腰的杂草,占地约五亩大小,看荒凉凄清景象,似乎是这座后园已经有多年没有打扫修整过了。
谭三姑皱皱眉头,低声道:“常九,你没有记错吧?”
“不会错,连咱们进入杨府的路线,也完全一样。”
“怎会如此的荒凉……”王守义也有些大惑不解的说道:“杨尚书圣眷正隆,杨夫人尚留金陵,甚么原因,竟使府中花园,如此荒芜?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常九右手高举挥动,以便在夜色中使人看得清楚,此时夜阑入静,这荒废的花园中,目力所及处,不见一点灯火,虽是微小的声息,仍可传出甚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常九的身上。
常九示意群豪分散隐伏,立刻伏地倾听。
王守义和萧寒月藏身于一处,忍不住低声问道:“萧兄弟,常九装模作样的,好像真会传说中的天视地听之术?”
萧寒月点点头,道:“天视之术,我没见过,但常兄会地听,绝不会错……”
忽见静伏于地的常九,又举起一只手,左手摇动一下,立时缩入了一丛荒草之中。
王守义小心翼翼的转动目光,四下探视,却瞧不出一点迹象,心中暗暗驾道:常九这老小子,倒会捉弄人哪……
心念未息,“呼”的一阵劲风,掠顶而过,落在两丈外的荒草之中,着地无声。
那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黯淡的星光之下,手中的长刀,闪动着冷森的光芒。
果然有人来了,王守义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
只看那人如巨鸟飞落的身法,已知是一流高手。
黑衣人卓然静立,目光转动四顾了一阵,突然发出两声鸦噪般的鸟鸣。
余音未绝,连声衣袂飘风,两个黑衣人疾掠而至,和那先到的黑衣人会合一处。
原来那鸦噪的声音,竟是他们联络的信号。
三个黑衣人分由三个方向现身,分明是听到甚么警讯,围堵了过来。
萧寒月运足目力,发觉这三个黑衣人穿着衣服形式一样,手中的兵刃,也是一样细长如剑,但却是一面薄刃的长刀。
使用这种兵刃,能自然给人一种 悍、犀利的感觉。